长安烬:皇子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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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暗流涌动与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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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治下的大唐,历经风雨洗礼,终焕新颜,呈现一派海清河晏、物阜民丰的盛世气象。然而,御座之上的帝王,目光却从未被眼前的繁华所遮蔽。他如鹰隼般锐利的洞察力,早已穿透太平表象,捕捉到四方天穹下悄然汇聚的暗涌潜流。

朔风呼啸的北方草原,曾被大唐铁蹄踏碎的部落,此刻正蛰伏于皑皑白雪之下,舔舐伤口,积蓄力量。其中,以“拓跋”部为甚。其首领拓跋雄,鹰视狼顾,野心勃勃,对屈居人下的现状刻骨憎恨。他暗中遣使,如蛛网般勾连起草原上所有对大唐心怀怨怼的部落,密谋组建一个足以撼动北疆的庞大联盟。拓跋雄深知大唐今非昔比,正面强攻无异以卵击石。他一面重金收买流亡工匠,偷学唐军冶铁、制弩之术;一面派遣精干族人,扮作商旅深入边镇,窥探军阵操演、城防布局。他在等待,等待一个足以撕裂大唐铁幕的裂痕。

万里黄沙之西,西域诸国更是波谲云诡。丝路驼铃掩盖不住小国寡君们的惶惶不安。为在唐与大食两大巨擘的夹缝中求生,龟兹、疏勒等邦国开始暗中向西方伸出触角。正欲东扩的大食帝国,敏锐地嗅到了这丝动摇。黑衣使者如夜枭般穿梭于西域王庭,黄金与许诺如蜜糖般流淌:精良的弯刀、彪悍的骆驼骑兵、乃至富庶的通商特权,皆可奉上,唯一所求,便是诸国在大食旗帜东指时,合力截断大唐伸向葱岭的手臂。

长安深宫,烛影摇红。李玄案头堆积的密报,字字句句都透着凛冬的寒意。来自草原的狼烟讯号,西域的暗流涌动,尽在其掌握。这位年轻的帝王深知,盛世之下,危机已如附骨之疽。若不及早绸缪,倾覆之祸,只在旦夕之间。

“宣群臣,紫宸殿议事!”李玄的声音斩钉截铁,回荡在空旷的殿宇。

紫宸殿内,气氛凝重如铅。李玄端坐龙椅,目光如炬,扫视阶下衮衮诸公:“北疆狼烟将起,西域暗流汹涌。大食东顾,拓跋结盟。此诚国家存亡之秋!诸卿,何以教我?”

须发皆白的老臣杜如晦率先出列,声如洪钟:“陛下明鉴!草原诸部,貌合神离。拓跋雄虽野心昭彰,然其联盟根基未稳。臣以为,当行‘离强合弱’之策!可遣能言善辩之士,携重金厚礼,分赴各部。晓之以利,动之以害,使其相互猜忌,联盟自溃!同时,北境防线需固若金汤。增筑烽燧坞堡,屯积粮草军械,精兵强将坐镇,使其不敢妄动分毫!”

兵部尚书崔浩紧随其后,目光炯炯:“西域之局,更甚北疆!大食以利相诱,其心可诛。我大唐当双管齐下:一则,明遣国使,赍国书珍宝,重申睦邻之谊,彰我煌煌天威,令诸国知我不可轻侮!二则,暗结盟友。与于阗、高昌等亲善之国密签血盟,许以军援、商利,共御大食之东渐!”

“善!”李玄击节赞许,“然守成非朕所愿!当以攻为守,执棋先手!”

圣意既决,帝国庞大的机器轰然运转。

**北疆:**

能吏张骞(化名)奉旨出塞。驼队满载江南丝绸、关中精铁、琉璃美器,更携天子密诏。他穿梭于各部王帐,时而温言如春风化雨,许以互市厚利;时而厉色如雷霆震怒,点破拓跋雄借刀杀人之计。金银宝器在昏暗的毡帐中闪耀,分化着贪婪与恐惧。与此同时,大将军郭子仪星夜兼程,驰抵朔方。他登临阴山,俯瞰草原,亲手重划防区,督造棱堡,操演新式车阵。斥候如猎鹰,昼夜盘旋于草原深处,拓跋部的一举一动,皆化作密报飞传长安。

**西域:**

三朝元老、鸿胪寺卿裴矩持节西行。浩荡使团队伍,旌旗招展,护卫皆着明光重铠。他遍访西域诸王,于龟兹王宫设夜宴,琉璃灯下侃侃而谈:“唇亡则齿寒!大食东来,非为救世,乃欲鲸吞!我大唐,乃西域屏障!愿与诸君共守此太平商道!”言辞恳切,掷地有声。暗室之中,数份以朱砂火漆密封的《安西互助血盟》悄然落定于阗、高昌等国主之手。

然而,帝国的铁腕与怀柔,未能尽熄野火。

拓跋雄如嗅到血腥的孤狼。他得知唐使分化之计,反以更炽烈的煽动应对。他策马奔袭各部,在王帐篝火旁咆哮:“唐人狡诈!今日重礼,明日屠刀!草原雄鹰岂能永困牢笼?结盟!唯有结盟!夺其粮秣,焚其边城!草原的财富与自由,当以唐人的血来换取!”恐惧与贪婪在部落首领眼中交织,动摇的种子悄然萌发。

西域的博弈同样胶着。大食黑衣使者行踪愈发诡秘,承诺的军械甲胄源源不断运抵疏勒。他们甚至祭出宗教大旗:“皈依圣教,共抗异端!真主将赐予你们永恒的牧场与自由!”部分小国在糖衣与炮火的双重诱惑下,立场如风中芦苇,飘摇不定。

长安甘露殿,李玄凝视着最新密报,眉宇间凝聚着寒霜。局势之危,远超预期。怀柔已显不足,唯有力与威,方能震慑宵小!

**北疆:惊雷军演**

一道圣旨飞抵朔方:于金河川举行“天威”大演武!敕令北境各部首领,务必亲临观礼!

是日,晴空万里。金河川原野上,大唐军阵森然如林。郭子仪令旗挥下:

*具装甲骑如钢铁洪流,蹄声震天,冲锋间箭雨泼洒,百步外草靶应声粉碎!

*陌刀方阵如山岳推移,寒光闪耀,劈砍演练时刀风呼啸,裂帛之声刺破苍穹!

*最慑人心魄者,乃新式“震天雷”与“神机弩”!霹雳车怒吼,裹挟烈焰的石弹呼啸而出,将远处土丘夷为平地!床弩齐射,儿臂粗的巨箭撕裂空气,深深楔入百丈外的石壁,尾羽犹自嗡鸣!

观礼台上,各部落首领面无人色。拓跋雄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掌心已被指甲刺破渗血。那毁天灭地的威势,非人力可挡!

**西域:万国商筵**

几乎同时,河西走廊重镇敦煌,一场前所未有的“丝路天宝盛会”拉开帷幕。各国商贾云集,驼铃响彻云霄。

*大唐货栈琳琅满目:薄如蝉翼的越绫吴绢、莹润如玉的邢窑白瓷、削铁如泥的百炼横刀、精巧绝伦的水力织机……财富与技艺的洪流,冲击着每一个西域商人的心神。

*李玄更亲颁《兴商令》:凡与大唐互市者,关税减半!设“飞钱”汇兑,通商便利!于高昌、龟兹设常平仓,平抑粮价,惠及诸国!

财富的魅力,远胜空洞的许诺。亲唐派国王们挺直了腰杆,摇摆者眼中贪婪之光炽盛。大食使者精心编织的威胁之网,在真金白银的洪流前,悄然松动。

两记重拳,雷霆万钧。草原的躁动暂时被恐惧压下,西域的暗流亦稍显平复。然而,端坐大明宫的李玄,心海深处并无半分松懈。他深知,拓跋雄眼中那抹刻骨的怨毒未曾消散,大食黑衣使者仍在阴影中逡巡。

草原的联盟是否真会因一场军演而瓦解?大食帝国面对大唐的经济利刃,又将祭出何等阴狠后招?西域诸王在财富与信仰的天平上,最终会倒向何方?盛世的大唐巨舰,已驶入一片看似平静却暗礁密布的海域。舵轮紧握在李玄手中,每一次抉择,都关乎这艘巨舰是乘风破浪,还是触礁沉没。帝国的命运,悬于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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