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蹑手蹑脚的推开宿舍的门。

刚刚刷卡开门时已经造成了很大的响动。

他可不想这时候再发出点声音，把睡梦中的芬格尔吵醒，不然难保一会学院论坛又出条热帖。

“震惊！S级与冰山女王的第一次约会竟是这样收场！”

要知道，学院在世界各地的分部此时可不少仍在白天。

难说是不是有不少学长学姐此时正坐在工位上百无聊赖的刷着论坛。

一旦看见芬格尔发的帖子，少不得又得被顶上热门。

让路明非本就蒸蒸日上的人气再度攀上新高。

此时已经是半夜，过了零点没多久，卡塞尔学院虽说宿舍楼没有门禁，但大门口还是管控极严。

路明非也是凭借S级的小小特权才和零成功通过门口校工部的盘查。

至于为什么不在外面留宿……

因为事发突然，路明非出国各项手续并未办好，换句话说，此时的他是个黑户，走在路上要不是凭借这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正装，没有什么移民局的人过来盘问，不然第二天就只能让古德里安教授去局子里面领他去了。

房门被推至半掩。

借着微弱的月光和走廊里声控灯的光亮，路明非将他和芬格尔的宿舍尽收眼底。

这是一间双人寝室，位于1区303。

平时由芬格尔睡上铺，而他则睡下铺。

宿舍的窗户正敞开着，学院的夜风要比市里的夜风还要冷些。

废柴师兄也不怕把自己吹感冒。

路明非嘀咕了一句，然后越过地上林立的酒瓶，关上了窗。

回身刚要去洗漱一番再上床睡觉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上铺的异样。

上铺的被子胡乱的堆到床铺的一角，这没什么，路明非的被子也是同样如此。

但是。

那么大一个活人芬格尔哪去了？

路明非可不相信自己这位废柴师兄会是什么熬夜去图书馆学习的勤奋苗子。

如果真是那样，他也不至于念到四年级。

难道是……

路明非眉毛一挑，上前几步，用手摸了摸上铺床垫。

毫无温度。

芬格尔不是睡到一半才离开的，正相反，他从一开始便没有在宿舍睡觉。

路明非眯起眼睛。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真相就只有一个！

······

卡塞尔学院。

图书馆地下四十米。

男人坐在转椅上，两只脚则十分懒散不讲规矩的搭在桌子上。

一瓶刚刚从冰箱里拿出，还冒着冷气的黑啤此时被他喝的只剩半瓶。

“那孩子怎么样？”一道女声在这片不大的地下室内响起。

“除了性格跳脱一点，是个屠龙的好苗子。”男人抿了口啤酒，“假以时日，应该就能追上我曾经的风采。”

穿着丝绸长裙的赤足少女在他身旁忽然抿住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笑什么！”男人没好气的说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曾经刚入学的事了。”少女颇为感慨的说道。

闻言，男人忽然沉默下来，放在桌子上的两只脚重新踩在绝缘地板上。

他正襟危坐，摸了摸那刚刚修剪干净青灰色的下巴。

“年少轻狂，说起来我也曾是像凯撒那般的风云人物。”他不胜唏嘘。

少女的眼睛笑成月牙。

“从A级掉到E级，在学院校史中那也是头一个，足可以单开一页介绍了。”

“掉吧掉吧，反正已经到底了。”男人大手一挥，不屑一顾的说道。

少女一步一步的走到他身边。

“我可是听说如果你明年还不毕业，学院有意再为你增加一个等级。”

“F级？”男人一副放弃治疗的表情，“既然是你说的，那指定是要准备实施了。”

“EVA，你说，我当初是不是不喝酒，一切都将会变得不一样。”男人向少女伸出手，痴痴的说道，“十年前……”

名为EVA的少女将手掌覆盖在他的身上，然后竟然直接穿透。

她竟然是一道由最先进的光影技术组成的虚拟形象。

“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说吧，这一次你想让我做什么？”

混血种强悍的身体素质很快便让男人从原本还有些醉醺醺的状态中醒来。

之前那道醉酒带来的模糊滤镜散去，身体五感再度清醒的他怎么也无法再试图欺骗自己下去，

眼前的少女其实早就死在了十年前。

“其实真的只是过来看看你。”他长叹一口气。

少女盯着他看了许久。

见他眼神清澈不像说谎。

莞尔一笑。

“以后少喝点酒。”她说。

男人带头又摇头。

“戒不掉了。”

他起身拿起披在椅子上的外套，打量了地下室一圈，给出了自己的建设性意见。

“应该装个放啤酒的，省的每次都要让我自己带。”

男人拿起还未喝完的啤酒灌了一口，挥手道。

“走了。”

金属门关上。

少女叹了一口气，由数据光影化作的泪珠在眼角打转。

寒来暑往，男人已不再年轻。

下一秒，光影化作名为EVA的少女消散，学院人工智能秘书诺玛上线。

······

芬格尔拿着刚从售货机买出的啤酒，哼着家乡小曲用学生证刷开了房门。

路明非今天第一次跟零约会，学院和市区也着实不近，他不相信路明非今晚会回来。

想必此时……

想必此时早就回来，并且已经在宿舍躺着了吧！

芬格尔看着下铺那突然起身的熟悉人影，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师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应该啊！

之前自己可是特地告诉他咱们学院跟不少五星级连锁酒店都有合作，享打折优惠呢。

这小子怎么回来了！

“哦，也没回来多久。”路明非装模作样的看了下手表。

随后目光一闪。

图穷匕见。

“师兄，你这大晚上的出去干什么了？”他起身围绕着芬格尔打量了一圈，还嗅了一圈。

“香水味？师兄你莫不会是……”

闻言，芬格尔为之一惊，他同样抽动鼻翼嗅了嗅，可除了自己身上的酒味，再也闻不到其他。

不可能啊，E……不可能喷香水啊！

芬格尔迅速反应了过来。

路明非这小子在诈他！

路明非则是看着眼前光幕刚刚刷新出的情报，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今日情报1（蓝色）：芬格尔被你和零出去约会的事情刺激，今晚也去找了自己心中所爱。】

请叫我学院百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