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行抿唇，没有言语。

牟刚这番话没有让他太吃惊，毕竟他以前就有过相关的考虑。

虽然他竭力遮掩自己身上的异常，但中洲队的其他人又不是傻子，生死与共、朝夕相处，若是当真对林行显露的疑点一无所知的话才奇怪。

不过即便如此，牟刚的话还是使林行的心中泛起些许波澜，以至于整个人恍惚了半晌，才逐渐回过神。

不知不觉，他已经从那个性格无趣，丢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普通人成为他人愿意为之付出的队长。

想到这里，林行呼出一口气。

他拍了拍牟刚的肩膀，没有什么煽情的话，只是轻道一声:

“谢谢。”

“嗯。”

说罢，二人不再言语。

牟刚转过身，望向天平中央的羽毛，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赎罪，这个词现在用到我身上倒是没错……”

牟刚将心中那道导致进他入主神空间的那道伤疤一点点揭开。

“我亲手杀死了我的父亲。”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林行绷起脸，美军指挥官则挑起眉，稍显意外。

至于奇迹于你，由于戴着面甲，外表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牟刚的话仍在继续。

“他患上了癌症，多年来，为了延缓癌症的发作时间，我们全家上上下下大小手术的医药费花了不少钱，即便如此，也只是杯水车薪。

“我这人没出息，原先的老婆看日子越过越苦，就带着小孩和我离婚，留下我一个人继续赡养我爸。

“后来为了赚取医药费，我的生活越来越累……直到某一天，我产生出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反正癌症晚期早晚都会死，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能选择轻松一些的活法呢？

“通过一些渠道，我搞到了一种过量服用会导致死亡的违禁药物，杀死了我的父亲，然后在那不久……”

牟刚没再说下去。

看着身旁脸庞上滑下两道清泪，说话带有颤音的汉子。

林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他知道。

在那之后不久，前者便进入了主神空间。

造化弄人。

当牟刚可以通过主神空间兑换常人几辈子都挥霍不完的财富时，需要这份财富的人却已死在他手上。

过往一些微不足道的疑惑也在听完这件事后得到了答案。

怪不得以牟刚这个按理来说应该早就已经娶妻生子，成为一家顶梁柱的年龄，却还是使用造人权限，将造人视为自己的挚爱。

林行叹了一口气。

要不然说能进主神空间的都是苦命人呢，就第一世代这些轮回者的经历，各个都能参加中国好声音。

他无声的拍了拍牟刚的肩膀。

后者扭过头，勉强的笑了笑。

“没事，都过去了……”

当牟刚说完这个秘密，他和林行二人所在的右侧天平骤然拔高，转瞬之间便与对面二人持平，最后甚至隐隐要压过一头。

“Shit！”

见此情形。

美军指挥官瞬间爆了一句粗口。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夸张的涨幅！！”

在寥寥几次发动替身的经历里，他从来没见过有谁说完一个秘密能瞬间追平十数米这么大差距的。

这是第一次。

本来胜券在握的美军指挥官一时间内心不禁因此产生了动摇。

“这也是灾厄啊。”

一旁的奇迹于你倒是相当平静，目光透过面甲盯着对面的牟刚，不知是劝慰美军指挥官，还是对前者的经历作出评价。

总之，不可否认的是。

由于场上的局势发生了逆转，现在轮到他们必须要说出彼此的秘密，以此来追赶与林行二人的差距了。

“呼…你先来？”

平复好心绪。

美军指挥官的视线落到奇迹于你身上，开口试探道。

尽管看上去二人同属一伙，然而美军指挥官其实与这位明面上的同伴其实并没有多少交情。

他只是收到上级允许奇迹于你参与这场攻坚战的调令，开战前交换过彼此的替身能力情报而已。

“我的秘密只有一个。”

奇迹于你淡淡说道。

“等到在迫不得已的时刻，我会说出口。”

“……啧。”

闻言。

美军指挥官的面色顿时变得难看。

想起上级调令中让他以奇迹于你的想法优先行事，而且时间紧迫，美军指挥官选择暂时咽下这口气。

反正这点差距，他不需要说出自己最核心的秘密也能将之超过。

“那就我来——”

只不过很快，他原本阴沉的脸色便充斥起不可思议之色。

因为哪怕他说出自己的大多数秘密，天平的高度涨幅依旧少的可怜。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美军指挥官不可置信，几乎是咆哮出声:

“我以前几次用这些秘密，涨幅从来没有这么低过！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一定是！！”

林行心中一动。

果然。

这个地方十分古怪，就连把他们拉进这里的替身使者本人都不清楚能力的具体运行机制。

看向面无表情的胡狼，再联想到自己刚才用玉清寰宇决得到的解析结果，一个大胆的想法缓缓在林行的脑海浮现。

要知道在JOJO作者荒木飞吕彦的设定里，不接触圣人遗体、虫箭之类的道具前，每个人的替身应该只会有一个能力。

尽管存在如绯红之王、杀手皇后、白蛇之类看起来像是拥有多种能力的替身。

但细究起来，这些替身的核心能力只有一个，其他看上去像是独立能力的，都更像是在那唯一一个核心能力下拓展的【用法】。

相比起来，眼下正在进行的裁罪、赎罪，这两个环节就替身能力而言实在有些复杂，或者说花里胡哨。

但。

如果说这里并非美军指挥官替身能力形成的空间，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对方的替身能力不是【胡狼的天平】，而是将他人引入到冥界中，裁决是冥界本身的机制呢？

如此一来。

不但能解释为什么他用玉清寰宇决解析出来天平是实际存在的事物，也能解释为什么胡狼作为美军指挥官的替身却无法为他所用。

虽然世界上的确有不听主人命令，还要害死主人的替身，但经过林行观察，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

他更倾向于自己的看法。

想到这里，林行向前走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