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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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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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景清父女从刘府出来,因为刘瑾的宅院还太小,门口的胡同也窄,马车只能停在街口,父女还要徒步走出去。

“父亲,那镜子,女儿要了!”谭韵儿突然来这么一句。

谭景清无奈道:“小祖宗,别闹了,家里怎样的铜镜没有?也不见得比那镜子差!”

谭韵儿撅着嘴道:“女儿站在近两丈之外,却见里面映出的人像清晰无比,铜镜何来如此效果?女儿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便感觉,好似是在镜子在呼唤女儿,便说,那镜子是女儿的!”

这就不得不提到铜镜跟银镜的差别。

铜镜对光线反射率只有百分之七十到八十之间,而银镜对光线反射率则有近百分之九十。

这会导致,近处看,二者相差不大,甚至在近距离影像呈现上,铜镜还要优于银镜。

可一旦距离拉长,反射率不同,会呈现出天差地别的效果。

铜镜本身是淡黄色,会导致画面偏黄,再者因为铜镜表面不能做到十足的平整,会导致失真的状况,令影像出现类似哈哈镜部分扭曲。

铜镜越大,失真情况越严重,氧化情况也更重,需要由专门的磨镜的师傅经常上门磨制。

“……”

谭景清觉得,这女儿已经魔障。

就因为镜子正对你,让你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就觉得那是你的?照你这么说,积水潭的湖水也能映照你,那积水潭也是你的呗?

谭景清虽然很无语,却还是耐心道:“没听刘公公讲,那是太子送给皇后娘娘的礼物?天下之间仅此一面!为父再有能耐,也得不来这宝贝。”

谭韵儿道:“那父亲就舍得看女儿委屈吗?”

“我……”谭景清心说,你也是长本事,开始目中无人了?学会跟皇后抢东西?

“娘死得早,父亲曾对我说过,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只要女儿想要,你也会摘下来送给女儿。如今女儿要的不过是一面镜子而已。”谭韵儿上来一股执拗。

谭景清叹道:“也罢,为父觉得,此事倒也并非没有可能。刘公公既然刻意在为父面前提及此事,还让为父掌眼,或是有意等将来造出更多,利用为父商贾的身份和人脉,将其出售变现。有朝一日,为父就算是花千金万金,也给你弄一面回来。”

谭韵儿道:“父亲记得今日的承诺。”

“嗯。”谭景清点头道,“说来稀奇,刘公公叔侄连这般神物都能造出来,世间怕是无人能及。看来这步棋我是走对了。”

说到这里,他还有意望了女儿一眼,似乎隐约之间,已做出什么决定。

……

……

皇宫,乾清宫内。

戴义照本宣科道:“……之前在城外所修的几片简易的晒盐场,第一批盐已晒好,在磨制后发现成色极好,堪比雪花盐。因为经过几次引流晒制,卤水中的泥沙和苦物都提前析出,剩下的苦味极淡。

后续几片晒盐场也会于近几日相继完成第一批盐的晒制……最近时日京师无雨,日头暴晒之下,晒得很快……”

朱祐樘已无须他人搀扶,在殿内来回行走,而一旁的朱厚照则哈欠连连,看上去不太有精神。

父子二人对这结果,似乎早就料到,没太大反应。

朱祐樘随口问一句:“只是用盐井里苦卤晒出来的?”

“回陛下,正是。”戴义笑着道,“若能多经几次验证,接下来就可以在各盐场试行。听说还可以加一些水车,能更好提高效率,一茬一茬的盐,会源源不断产出……”

“有成品的话,带一些入宫来,送到坤宁宫,再派人传召鹤龄。跟他说有事。”朱祐樘道。

朱厚照道:“父皇,您这疟病快病愈,届时应该不会再用儿臣监国,但以后也让儿臣经常出宫走走可好?儿还有大事要做,就好像这镜子,你看,以后儿臣打算跟刘先生一起搞一些出来,能得不少银子呢。”

戴义好似大姑娘,抿嘴一笑道:“太子殿下,哪有身为皇室中人,与人做买卖的?”

朱厚照道:“丢人吗?我不觉得丢人!没钱才丢人呢!为了十万两银子,把我折腾成什么样子?说是筹募的,其实就是从舅舅和罪臣府上榨来的,我敢说再多要一些,绝对就弄不来。”

朱祐樘走累了,坐下来道:“你明白事理是好的,但不要与朝中人对立,与你无益,相得益彰才能稳定朝纲。也不要指望做一点市井的生意,就能把朝廷每年的窟窿给补上。”

朱厚照点头道:“父皇教诲得是,儿臣只是想尽力为您分担一些。能得一些是一些。再说了,那晒盐之法,一年就能给朝廷带来多少盐税?谁说窟窿一定补不上?”

“嗯。”朱祐樘没跟儿子一般见识,“用过午膳,与朕一同去见你母后,先前她罚你,你今日给她赔罪,为父再于你身边说和。”

“父皇,母后那边,您也太……”

朱厚照没把话说全。

显然,在他这个已经懂事的儿子看来,这个父亲未免有点妻管严。

你说你都是天下之主,要保持一夫一妻,尚能理解。

但你整得那么惧内,连带你儿子也跟着受累,你就不知道反省和检讨一下自己吗?

“废话少说。”朱祐樘道,“最近你耽搁学业不少,之后要补上。来人,传膳。”

……

……

吃过午饭,朱祐樘带儿子去给妻子“赔罪”。

张皇后坐在凤座上,在她右首的位置坐着弟弟张鹤龄,而朱厚照只能站在那,脸上带着不甘之色。

“皇后,你看,皇儿还是很孝顺的,这面镜子,便是他找人制成,世间仅此一面。再者说来,无论皇儿做过什么,都是在帮咱家,并非有意为难他两个舅舅。”

朱祐樘秉承一贯软弱的性格。

对朝臣如此,对妻子如此。

甚至对儿子,他也没强硬到哪儿去,这才导致朱厚照自幼性格乖张。

朱厚照道:“还不是因为大舅和二舅卖假药在先?这也能算我的错?”

张鹤龄急忙争辩道:“姐夫的病全都是因为张瑜和刘文泰、高廷和误诊,可不关假药的事,再说那也不是假药,最多算以次充好,我也是被人骗了。”

“你!”

朱厚照怒从心起,厉目相向。

张鹤龄就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下意识把脑袋缩了缩。

这一幕,连朱祐樘看了都觉得惊奇。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儿子在小舅子这里,威信这么高?随便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把他吓成这样?

小舅子这是经历过什么,才会令他有如此应激反应?

“陛下,还是把延龄召回来吧。”张皇后拿出娇怯的声调,拉着丈夫手臂哀求,“延龄他自幼没吃什么苦,怎能适应军旅?再说去西北打仗,还可能伤了性命。”

“这……”朱祐樘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朱厚照笑着道:“这点母后就不用担心了,这场战事,儿臣跟刘伴伴他们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正所谓是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之外,只要一切都按照既定计划来,这一战二舅非但不用死,还能立军功。”

“闭嘴!”张皇后脸色不善道。

朱祐樘道:“皇后,这事既然都安排好了,临时收回也不妥。对了,鹤龄啊,之前不是在你那边拿了几万引盐充军饷吗?说好了,晒盐的事一有成效,就把盐引还给你!来人,把第一批晒的盐送上来,给寿宁侯瞅瞅。”

张鹤龄一听,震惊道:“姐夫,这是说,晒盐还真晒出来了?那就是说……臣的银子有着落了?”

因为情绪太激动,张鹤龄差点没失声痛哭。

损失几万两银子,对吝啬鬼的张鹤龄来说,比杀了他都难受,所以他是百般去跟姐姐告状,最近甚至吃糠咽菜试图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结果现在告诉他,非但不用亏,还赚了?

朱祐樘点头道:“有初步成效,后续还有待验证,不过基本上不会有偏差。此事上,记你一功。”

“都是臣应该做的。”张鹤龄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是不是说,给的盐引越多,还回来的也越多?那老二他……是把自己搭进去?”

“哈哈。”朱厚照咧嘴笑道,“大舅说得对,他就是想不开,本来听我的,多投资,能多赚点,但他非要当守财奴,要是让他知晓,估计能找个地方一头撞死。”

朱祐樘板着脸道:“不得胡言!此消息,还有待告知朝中臣工。民生或因此大有改善,相信他们也会跟朕一样为此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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