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之前有个道士说我天生富贵相
第74章 之前有个道士说我天生富贵相
将陶丘洪和华缉从驿站请出来扶上马车后,苏淮也没打算把二人往自家府上带,宴请贤士这种事情还是等刘备回来再说,他的任务只负责将这二人忽悠到书院,虽说搭上了华歆这条线,但这二人也不是听风是雨之辈,肯定还是要眼见为实的。
而若高唐书院并非是宣扬的那般为万民学子造福,只是刘备作为诸侯用来追名逐利,为官谋私的私人产物,那二人也断然不会加入其中的。
一路驶过几个路口来到主街位置,远远便看见一座恢弘大气的高丈楼阁以及一些青石筑成的高台和宫殿,朱漆大门的牌匾上自是刻着四个大字,两侧石柱上苏淮还让人专门刻了两句格言,供四方游学之人悟道。
还好这几天苏淮闲来无事去提前踩了点,否则可能连路线都记不住,毕竟和半年前那种破落景象相比,现在的高唐县说是翻天覆地也不为过,各种商铺、酒楼蒸蒸日上,就连原本脏兮兮的道路上都干净了许多。
没办法,自从上次查出来有几个得了瘟疫的,苏淮就开始整改城市卫生了,各家各户丢的垃圾收集起来每隔几天运出城消灭掉,包括派人清洗地面、规定不准随地大小便之类的,以免到时候传染大规模疫病。
进入书院之后,来敏得到消息已经带着一群衣着寸缕的小孩来拜见了,来敏倒是有自掏腰包让自家成衣坊连夜制作几百套小孩款式的简陋学生服,只不过时间太赶还没到货。
而且苏淮在这方面也给予过补贴,一般像是那种十岁以下的小孩来书院求学,学费减半的同时官府也根据那户百姓的生活质量,补贴给几百到几千钱不等,至于十岁以上已经是可以称为壮丁、劳动力了,那自然给的待遇也更好一些,直接免除三年赋税,且对于家有老人、鳏寡的无偿补助一家人半年的粮食。
“新野来敏,字敬达,见过二位前辈。”来敏上前躬身一礼尊敬道,身后一群小孩也都学着模样拜见。
华缉的脸上多了一丝肃穆,轻轻将对方扶起,语气敬重道:“敬达无须如此,闻道不分先后,我等以教书育人为己任,也并无高下之分。”
“说的不错,我等若只为荣华富贵何不出仕为官,朝堂之上公卿位于我等不过浮云,若空耗一生到头来黄土一杯,却不能传授经学思想于世,岂不是徒走人生这一遭。”
陶丘洪也点了点头,微笑说道。
“来某不才,子韫先前提议将这书院院长一职托付于我,我正愁无人可以担任,这下有二位前辈大驾,却是有了人选。”
来敏长舒一口气,准备将书院院长的位置让出去。
“这个……不如由子林兄来当这院长?”
华缉见此情景,看向陶丘洪的眼神中有些谦虚推让的味道,他自然也没有顶替来敏上位的念头,毕竟院长这位置需得德高望重之人执掌,而陶丘洪无论是名气还是学识都胜他一筹,也只有华歆才能让对方服气。
“还是等幼安兄来了再行决议吧。”
陶丘洪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回应道,虽说他对当书院院长没啥意见,但问题是管宁现在还没来,对方的见识才学可是连华歆都十分佩服,大概率在这方面自己会逊色不少。
“敬达,两位大儒就交给你招待了,桌椅、书籍之物有什么需要直接上禀郡府,宪和会给你们批经费的。”
而苏淮看几人大有交流学术的意思,也就没有打扰,带着随行护卫走了。
“苏郡丞当真是心细如发啊,这等事情早先都有安排人手置办。”华缉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喃喃道。
陶丘洪也是一脸惊叹道:“听闻荆襄那边传扬他文赋之才力压王仲宣,却是不知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了。”
一旁的来敏听着二人之言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之前在新野初次遇见时他对于苏淮的印象大抵也是如此,但来到平原多接触几次他便发现了,那不过是对方的表象,对方其实不是那种高雅文士,反倒是一个能臣。
尽管徐庶对他说苏淮基本不怎么处理政务,但如今平原治下的富裕是实打实的,而且也离不开对方的谋划。
苏淮走后,来敏便负责尽地主之谊,带着陶丘洪和华缉在书院里转转。
书院的修筑本来是孙乾带人规划的,不过众人也都提了一些独到的见解,比如刘晔这种皇室派就觉得像那种授课大殿、藏书阁等等必须要高端大气上档次,不然显示不出来与众不同,最好是比鸿都门学还豪华。
可惜这条提议被一致否决了。
原因是太烧钱了,有这财力还不如拿来翻新一遍书院里的修学环境,那样还能塑造一种清幽空谷的氛围感。
苏淮建的东南西北四座用以辩论的高台倒是被保留了下来,原因在于这可以作为激励学子的一种方式,站上去就要接受来自书院讲师的考校,最后通过考核的人可以获赠藏书阁里一卷书,而且是自由挑选。
这种活动每隔一旬就可以开放一次。
“此法甚妙。”
陶丘洪摸了摸胡须,赞了一声。
“这确实是个促进学术交流好办法,而且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也可以截长补短,知识都有共通之处,无论是谋国、治国之策,还是学术思想、百家之道皆是我辈欲求者。”
华缉也是微微颔首,表达心中所想。
“嗯,子韫也说过,若是有朝一日他仕途不顺,就前来书院隐修,争取能够著书立说,流芳百世。”
来敏笑了笑说道,他还真没想到苏淮还有关于这方面的执念野望,依对方那种游手好闲的性格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潜得下心学习的人。
此时的幽州上谷郡,军都山中,密林深处的一座茅屋前,两人对弈而坐。
身穿黑色锦缎长袍的华歆眯着眼看向眼前的偌大棋盘,自己的黑棋被攻逼到无处可躲,似已经无法破局。
“不下了不下了,师兄,你也不让着点我。”
眼看败局已定,于是华歆耍无赖道。
“输了可要帮我誊录一个月典籍哦,公羊传给你,别忘了注释。”卢植咳嗽一声,笑了笑说道。
“知道了,不过你当初在洛阳的府邸都被董贼烧了,哪还有这么多书保存下来?”华歆有些无奈地问道。
卢植叹了口气道:
“这些是昔日蔡伯喈赠予我的,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算是我过得最为舒坦的一段日子了,虽只是作为仪郎与几个老家伙搭伙写汉记,却一无黄巾叛乱,二无官宦进馋。”
“这就是你拒绝出仕袁本初的原因?”
华歆看着自己这个看似归隐山林,实则还是心忧天下的师兄,缓缓问道。
“算是吧,这种事情也说不准,兴许袁本初下次亲自过来拜访,我心一软就过去冀州当个座上宾了。”卢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
“师兄你知道吗?”
“前段时间我途径涿郡时,有个道士说我天生富贵相,还是位极人臣的那种。”
华歆微抿一口酒后,轻声说道。
“这你也信?”
卢植瞪着眼睛无语道。
华歆一脸严肃道:
“我本来是不信的。
但是我觉得如果师兄去冀州能稍上我一起的话,以我之才智定然大有可为,这出入将相不过是手到擒来。”
卢植闻言默默转过脑袋不说话了。
华歆见状,还欲朝师兄苦苦恳求时,一本厚厚的公羊传已经飞到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