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盘古武魂
第1章 盘古武魂
冰冷的硬土硌着后背,林逸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并非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缀满陌生星辰的深蓝夜幕。空气带着草木腐败和泥土的腥气,吸入肺腑,竟有种奇异的滞涩感,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在对抗着无形的压力。
“嘶……”他撑起身体,头痛欲裂,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声音在脑中冲撞:高耸入云的巨树森林,奇形怪状的猛兽嘶吼,还有……一个名为“斗罗”的世界?唐三、小舞、史莱克学院……这些名字带着某种模糊的熟悉感,却又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雾,看不真切。
他低头看向自己。一身粗糙破烂的麻布衣,手掌皮肤黝黑粗糙,布满细小的伤痕和老茧,属于一个长期营养不良、从事重体力劳动的少年。这不是他的身体。
穿越了。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劈中了他,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茫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斗罗大陆?武魂?魂师?那些模糊记忆碎片勾勒出的,是一个力量为尊、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小村落,几间歪歪扭扭的茅草屋围着一小片空地。此刻天刚蒙蒙亮,却已有不少村民聚集在空地中央,神色紧张又带着期盼地望着空地中央那块半人高的黑色石头。
“今天可是武魂觉醒的大日子!柱子,等会儿给魂师大人磕个头,机灵点!”
“唉,咱们这穷乡僻壤,能出个有魂力的娃就烧高香了……”
“听说隔壁村去年出了个镰刀武魂,有点魂力,被城里商队雇走了,也算出息了……”
武魂觉醒日!
林逸的心脏猛地一跳。根据那些模糊的记忆,这是决定一个人命运的关键节点!在这个世界,没有武魂,就是彻头彻尾的底层蝼蚁。
他默默站到了人群边缘,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影子。村民们对这个面黄肌瘦、沉默寡言的孤儿并不在意,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阳光艰难地穿透薄雾,洒在空地上。一个身穿灰色劲装、胸口绣着一柄长剑徽记的中年男人,在村长恭敬的陪同下走到了黑石前。他面容严肃,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武魂殿的执事。
“肃静!”执事的声音不大,却带着魂力特有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时间到,开始觉醒!念到名字的孩子,上前来!”
仪式开始了。
一个接一个孩子紧张地走到黑石前,将手按在石头上。执事注入魂力,黑石亮起柔和的光芒笼罩孩子。
“锄头武魂,无魂力。下一个。”
“蓝银草,废武魂,无魂力。下一个。”
“擀面杖武魂,无魂力。下一个……”
失望的叹息声此起彼伏。连续十几个孩子,连一个有魂力的都没出现。执事的眉头也微微皱起,显然对这次“下乡”的收获极不满意。
“最后一个,林逸。”村长的声音带着点迟疑。这个孤儿平时几乎不与人交流,像个幽灵。
林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涌,迈步上前。他能感受到执事审视的目光,以及村民们混杂着麻木和一丝看戏心态的眼神。他将手放在了冰冷的黑石上。
执事习惯性地注入魂力。
嗡——!
黑石猛地一震,发出的不再是柔和的亮光,而是一股深沉、厚重、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灰蒙蒙气流!这气流瞬间以黑石为中心爆发开来,如同一个急速膨胀的灰色球体,将林逸整个人包裹其中!
“怎么回事?”执事脸色大变,他感到自己注入的魂力如同泥牛入海,被那灰色气流疯狂吞噬!他下意识地想加大魂力输出,稳住觉醒仪式。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咆哮。那半人高的黑色觉醒石,在灰色气流的冲击下,竟然寸寸龟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后“嘭”的一声炸裂开来,碎石飞溅!
“啊!”围观村民吓得尖叫后退,一片混乱。
执事更是惊骇欲绝,连连后退数步,死死盯着场中央。只见灰色气流并未散去,反而越发浓郁、粘稠,如同煮沸的混沌,在林逸周身翻滚、膨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威压弥漫开来,空气仿佛凝固了,让人喘不过气。地面以林逸为中心,细密的裂纹无声地向四周蔓延。
林逸站在混沌气团中央,紧闭双眼。他感觉不到恐惧,体内仿佛有一座沉寂了亿万年的火山正在苏醒!一股沛然莫御、源自生命本源的力量在他四肢百骸中奔涌咆哮!肌肉、骨骼、血液都在发出欢愉的呻吟,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
同时,一种玄之又玄的感悟涌入脑海,仿佛置身于一片鸿蒙未开、天地未分的混沌之中,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
就在这时,那翻滚的混沌气团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锐利到刺破灵魂的暗金光芒骤然闪现!它只是一道极其模糊的斧刃虚影,一闪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
但就在它出现的刹那——
嗤啦!
林逸前方数米远的地面,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裂缝边缘光滑如镜,仿佛被某种无上伟力瞬间切开!一股撕裂一切、破灭规则的恐怖意志一闪而逝。
混沌气团骤然收缩,如同退潮般迅速没入林逸体内。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也随之消失。
空地上一片死寂。
只有碎裂的觉醒石残骸,一道深不见底的恐怖地缝,以及站在中央,缓缓睁开双眼的林逸。
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茫然和麻木,而是深邃如渊,带着一丝刚刚苏醒、尚未完全掌控自身力量的惊异,以及……一种仿佛能承载天地的沉稳。
执事张着嘴,脸色煞白,额头全是冷汗。他看着林逸,如同在看一个从远古神话中走出来的怪物。他武魂殿执事的身份,他引以为傲的见识,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这……这是什么武魂?!”他的声音干涩发颤,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那灰色的气流,那恐怖的威压,那撕裂大地的斧光……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武魂图鉴上从未记载过如此诡异、如此霸道的东西!他甚至无法判断这武魂的类别、品质!
林逸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意念微动,一缕稀薄如烟、却沉重凝实的灰蒙蒙气流,如同有生命般在他指尖缭绕、盘旋。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吞噬、防御之力,更能感受到身体里那股如同大地般厚重、如同火山般爆裂的恐怖力量。
盘古。
一个名字,如同烙印般浮现在他心间。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位失魂落魄的武魂殿执事,以及周围惊恐、敬畏、如同看怪物般看着他的村民。
死寂的空地上,只有风吹过茅草屋顶的呜咽,以及村民们粗重的喘息声。
那武魂殿执事终于从极度的惊骇中找回一丝神智,脸色由煞白转为铁青,眼神复杂地盯着林逸。惊惧未消,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权威的愤怒,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贪婪!如此诡异而强大的武魂,前所未见!若是上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厉声喝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刚才那是什么妖法?!”他试图用威严掩盖自己的失态,但微微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
林逸收回指尖缠绕的混沌气流,那沉重的感觉也随之收敛,仿佛从未出现。
他平静地看向执事,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朗,却异常沉稳:“林逸。这是我的武魂。”他没有解释,也无需解释。那炸裂的觉醒石和地上的深壑,就是最好的证明。
“武魂?”执事的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什么武魂能炸了觉醒石?!能凭空撕裂大地?!你……”
“执事大人!”村长颤巍巍地走上前,看着地上的裂缝和碎石,心疼得直哆嗦,又畏惧地看了一眼林逸,“这……这石头……还有这地……”
“闭嘴!”执事粗暴地打断村长,目光死死锁住林逸,“林逸!你的武魂极其特殊,必须跟我回武魂殿详细检测记录!这是规矩!”他语气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必须把这个“怪物”控制在自己手里!无论这武魂是福是祸,掌握第一手信息,就是巨大的功劳,甚至可能是他晋升的契机!
回武魂殿?
林逸的心猛地一沉。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中,“武魂殿”三个字,可绝不是什么善地。尤其是对一个拥有未知、强大、可能被视为威胁的武魂的孤儿来说。一旦进去,是成为实验品,还是被强行控制?他不敢赌。
“抱歉,执事大人。”林逸微微摇头,眼神没有任何躲闪,“我暂时没有离开村子的打算。”他体内的力量在奔腾,提醒着他今非昔比。虽然这力量还很陌生,但足以让他拥有说不的底气。
“放肆!”执事勃然大怒,一个小小的村野孤儿,竟敢违抗武魂殿的命令?!他周身魂力涌动,一圈白色的魂环从脚下升起,一股属于大魂师的威压朝着林逸笼罩过去。他要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敬畏!
然而,那足以让普通村民瑟瑟发抖的魂力威压,落在林逸身上,却如同泥牛入海。林逸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感觉像是有一层无形的、沉重粘稠的“气”环绕在周身,将那威压悄无声息地吞噬、化解了。他的身体纹丝未动,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丝毫改变。
“嗯?”执事瞳孔骤缩!他的威压,竟然无效?!这小子……果然邪门!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慵懒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兀地在人群外响起:
“哟,挺热闹啊?武魂殿的大人,这是要请客吃饭,还是准备欺负小孩子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高、穿着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靠在了村口歪脖子老槐树下。他戴着一副黑框水晶眼镜,镜片后的小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手里还捏着几个铜魂币抛上抛下。最显眼的是他下巴上那撮微微上翘的山羊胡。
看到这人,武魂殿执事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像是吞了只苍蝇:“弗兰德!是你?!”
“可不就是我嘛。”被称作弗兰德的中年男子笑嘻嘻地走过来,对执事难看的脸色视若无睹,目光却饶有兴致地在林逸身上扫过,尤其是在那碎裂的觉醒石和恐怖的地缝上停留了几秒,镜片后的精光更盛了。
“弗兰德院长!”村长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躬身行礼,其他村民也敬畏地低下头。索托城附近,史莱克怪物学院的院长弗兰德,虽然学院破败,但他本人实力强横,名声在外。
弗兰德随意地摆了摆手,视线回到执事身上:“我说王执事,这么大动静,又是炸石头又是开地缝的,知道的以为是觉醒武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武魂殿在搞拆迁呢?怎么,看上这地方了?”他语带调侃,却句句戳在执事痛处。
王执事脸色涨红,怒道:“弗兰德!你少管闲事!此子武魂诡异,炸毁觉醒圣石,必须带回武魂殿调查清楚!”
“诡异?啧啧,我看是潜力无穷吧?”弗兰德咂咂嘴,慢悠悠地走到林逸身边,近距离打量着这个面容平静、眼神却异常深邃的少年,“小子,刚才那动静,是你弄出来的?”
林逸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中年人身上有种深藏不露的气息,比眼前的执事强得多,但眼神里没有那种赤裸裸的贪婪和强制,反而带着一种……捡到宝的兴奋?
“好!好!好!”弗兰德突然抚掌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能把武魂殿的破石头炸了,还能让堂堂执事大人吃瘪,小子,你很有前途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学院?”
“弗兰德!你敢!”王执事气得浑身发抖,“他是武魂殿要的人!”
“要的人?”弗兰德嗤笑一声,扶了扶眼镜,小眼睛里射出锐利的光,“王执事,你搞清楚,武魂觉醒是邀请制,不是强制征兵!这孩子不愿意跟你走,你还能强绑不成?还是说,你觉得你这大魂师的实力,能在我面前把人带走?”
话音落下,一股远比王执事强大、凝练、如同鹰隼般锐利的气息从弗兰德身上升腾而起!虽然没有释放魂环,但那无形的压迫感让王执事瞬间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连退了两步,眼中充满了惊惧。他差点忘了,眼前这个看似邋遢的家伙,可是实打实的魂圣!七环魂圣!
“你……弗兰德!你这是公然与武魂殿作对!”王执事色厉内荏地喊道。
“少给我扣大帽子。”弗兰德掏了掏耳朵,满不在乎,“我只是在发掘有潜力的‘怪物’学生。王执事,你要是觉得我违规,大可以回去打报告。不过嘛……”他话锋一转,笑容变得有些狡猾,“这孩子炸了你们武魂殿的觉醒石,这笔损失费……”
王执事一窒。觉醒石价值不菲,毁在他主持的觉醒仪式上,本身就是重大失职。如果还带不回人,甚至和弗兰德起了冲突……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弗兰德是出了名的滚刀肉,实力又强,后台似乎也不简单(黄金铁三角),真要闹起来,吃亏的绝对是他自己!弗兰德这是在给他递台阶下,虽然这台阶带着刺。
王执事脸色变幻,最终恨恨地瞪了林逸和弗兰德一眼,咬牙道:“好!弗兰德,你有种!此事,武魂殿必有后报!我们走!”他不敢再多留,生怕弗兰德反悔,带着几个同样吓破胆的随从,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武魂殿的人消失在村口,弗兰德嘿嘿一笑,拍了拍林逸的肩膀:“小子,有胆识!怎么样,跟我走?包吃包住,学费……咳,好商量!”他搓了搓手指,眼中闪烁着金魂币的光芒,但更深处,是对林逸那惊天动地武魂的强烈好奇和投资未来的热切。
林逸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狡黠、气息强大的中年人。史莱克学院……弗兰德……那些模糊记忆中的名字变得清晰了一些。一个号称只收“怪物”的学院?一个能在武魂殿执事面前护住自己的院长?
他体内盘古武魂的力量在微微脉动,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召唤。在这个陌生而危险的世界,他需要一个立足点,一个能让他理解并掌控这份力量的地方。史莱克,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比落入武魂殿强得多。
“好。”林逸言简意赅地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坚定。
“爽快!”弗兰德眼睛一亮,哈哈大笑,“走!带你去见识见识咱们史莱克!保证让你大开眼界!”他一把揽住林逸的肩膀(感受到那远超同龄人的扎实筋骨,心中又是一喜),也不管村长和村民敬畏又复杂的目光,哼着小曲儿,带着林逸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他刚刚降临、又即将告别的贫瘠村落。
村口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曳,见证了这看似平凡却又注定搅动风云的一天。碎裂的觉醒石和那道深壑,如同两道狰狞的伤疤,烙印在这片土地上,也无声地宣告着一个异数的降临。
林逸跟在弗兰德身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片破败的村落和那条深不见底的地缝。
混沌气流在体内缓缓流淌,开天斧的意志在灵魂深处沉寂。
前路未知,但他心中却燃起了一簇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