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罗尼莫所在的前世墨西哥，也就是失去北部领土的墨西哥最北端的州之一，与科曼奇族领地科曼切利亚接壤。

这里距离墨西哥城约1500公里，好在可以乘坐火车到维多利亚·德·杜兰戈，那是一条向加利福尼亚延伸的铁路的中途站点。

“这样能少行军近1000公里。”

乘火车两天行驶1000公里到达维多利亚·德·杜兰戈，之后行军一个月左右抵达哈诺斯村。这里是奇瓦瓦州的最北端，科曼奇部落常来此劫掠。

哈诺斯村大得几乎可以称为城镇，满是低矮的土坯建筑，只有教堂是巴洛克风格，但最近新建的建筑有所不同。

“有些建筑建得和莫雷利亚的城市住宅很像。”

那不是埃罗尼莫公司建造的，是有人买了水泥仿造的。

新奇感暂且搁置，埃罗尼莫开始正式准备战争。

作战会议没有必要，因为在墨西哥城就已经决定并制定了详细计划。

“让军官们理解我的作战计划可不容易。”

在准备兵力和资源的5个月里，向军官们解释作战计划是件难事。虽然司令官会像埃罗尼莫下令就服从，但这个作战需要所有指挥官详细理解。

“殿下，我们这就开始。”

少校说道。

“开始吧。”

士兵们分成左右两队出发了。

“这东西很贵，小心处理！”

上校喊道，士兵们开始埋设电报线。

“到达邻村后马上进行测试。”

“是，殿下。”

因为在墨西哥城已经测试过几十次，埃罗尼莫并不太担心。

站在他旁边的少校说：“这东西真神奇，真想通过这次作战成功来证明它的价值。”

少校已经对电报的力量着迷。

“看来你很想让墨西哥帝国军队正式采用它？”

“是的，殿下。有了这个，敌人会以为我们军队有拿破仑呢。”

“拿破仑？……啊，是这样啊。”

拿破仑·波拿巴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家之一，尽管法国大革命后国家局势混乱，他仍多次战胜反法同盟。法国及其盟国的兵力比反法同盟少很多，但他多次取得胜利。反法同盟包括英国、奥地利、普鲁士、俄罗斯、瑞典等，把这些国家的兵力加起来是法国的好几倍。

“从战争全局看那话有道理，但从战斗单位看就不对了。”

实际上在战斗中，拿破仑大多拥有兵力优势，或至少规模相当。尽管总兵力不足，他仍能做到这点，得益于军队出色的情报收集和行军能力。

正如大多数著名将领一样，拿破仑深知情报的重要性。系统细致的侦察兵带来了情报优势，在此基础上他强调机动战，以便在有利战场作战。

“他曾为粮食保存方法设悬赏金，后来促成了罐头发明，这也能说明他有多重视行军能力。”

少校认为，电报带来的信息传递速度优势，意味着更快的决策和军队调动。

“啊，您一下就明白了。哈哈哈。”

少校见埃罗尼莫立刻理解，感叹地笑了。

埃罗尼莫准备用电报把常遭科曼奇劫掠、与他们领地接壤的村庄连成U形，以此封锁科曼切利亚的墨西哥一侧。

“为此投入了10万比索呢。”

和弗朗西斯合作优化后，电报线每公里50比索，共铺设了2000公里。

“殿下，据说已经和邻村阿森西翁连接电报线了。”

“哦，比预想的快，马上试试。”

按计划对方先发送预定文字。埃罗尼莫看着，报务员严肃地转动桌上电报机的手柄发送信息。

长短信号声连续响起，士兵记录在纸上。

结果是“-.-..---.--..-”。

报务员破译出来：“陷阱。”

“殿下，发送正常。”

“好，回个确认信息。”

美英即将实用化的电报是单向的，而埃罗尼莫他们改进了早期版本，制成了双向电报，这是他从非专业角度想出的工程创意成果。

“真不容易，我还得从技术人员角度来做这个。”

幸好按时研发成功，要是失败，电报机和电报线成本都得翻倍，达20万比索。

“但不用电报，我的计划就无法实现。”

对付科曼奇部落不容易。他们从小练就精湛骑术，擅长游击战，对付1万骑兵比对付西班牙远征军难几倍，这也是历史上墨西哥和美国都长期无法征服他们的原因。

不能直接率军攻入科曼切利亚，因为他们男女老少都擅长骑马，速度战中占优。

“我们补给线拉长、军队疲惫时，他们的袭扰就会开始。”

显然，补给线会被消耗，疲惫的军队会被持续骚扰，最终只会无谓消耗士兵生命和物资后返回。

明知如此，不能盲目进攻，埃罗尼莫的军队正稳步执行计划。

科曼奇部落首领波奇纳克瓦胡带领的团伙，就算劫掠物资少，也偏爱防御薄弱的村庄。

“听说阿森西翁那帮人的边界防守变弱了？”

“是的，中间看到一个骑马晃悠的家伙，马上就跑了，村里的边界兵力和守备队比以前更少了。”

“看来是时候尝尝甜头了，准备吧。”

凌晨时分，科曼奇战士们眼神锐利，在森林中疾驰。普希维克和苏乌领头，树林的阴影完美地掩护了他们。

他们在林中快速无声地移动，过河石时自然地调整呼吸。他们对地形的这种理解力是强大的武器。

他们在凌晨时分接近了村庄。

普希维克和苏率领着千名战士，悄无声息地抵达村庄外围。战士们屏住呼吸，观察着村里的动静。

“果然边界哨兵没多少，这对我们是好机会。”一名战士低声说。月光下，边界的哨兵们正在熟睡。

科曼奇战士们带着紧张感，小心翼翼又敏捷地向村庄靠近。当包括波奇纳克瓦胡在内的先头部队进入村庄时，凌晨的街道空旷无人。

“悄悄进去。”

在轻微的脚步声中，千名战士全部进入村庄。如此轻易地潜入而未被发现，真是许久未见的情况。

就在这时——

“开炮！”

哐啷轰隆！

仅三门大炮制造的景象惨不忍睹。马匹和人一同被炸碎，血肉横飞。或许是为了最大化打击，瞄准了队伍中间，波奇纳克瓦胡竟毫发无伤。

他瞬间感到一阵眩晕，但数十年的战场经验并非虚设。“陷阱！散开！”波奇纳克瓦胡如闪电般大喊，战士们条件反射般开始分散。

墨西哥帝国的士兵们仿佛早已严阵以待，立刻举枪扫射。

“砰！……砰砰砰砰砰！”

“呃啊！”

科曼奇战士们分散开来，利用村庄狭窄的巷道和建筑展开机动战斗。他们在躲避巷中障碍物的同时，转身张弓搭箭，骑术与马上箭术近乎神乎其技。

“射！”普希维克和苏下令，箭矢精准地飞向目标。

波奇纳克瓦胡也拉弓射死一名士兵。战士们虽惊慌却未坐以待毙，继续战斗，但问题出在守军数量上。

“前方有守备队埋伏！”

“绕道！向左！”

落入陷阱后反应迅速可以理解，但守军兵力看起来至少是平时的两到三倍。当战士们接连倒下时，波奇纳克瓦胡下达了撤退命令。

“所有人，撤退！”

命令响彻战场，附近的战士们纷纷传达。战士们冲破包围开始逃窜，他们的动作迅速而精准，边撤离村庄边躲避攻击、救助同伴。

“这边走！”一名战士引路。他们凭借生存本能和精湛骑术，突破了墨西哥帝国士兵的封锁线。

但科曼奇战士的噩梦并未结束。附近传来骑兵的马蹄声。起初因天色昏暗，又有其他同伴撤离，并未觉得异常，但这声音不对劲——

“咚咚咚咚——”

这不是撤离战士的马蹄声，这声响和回音至少是数百人的骑兵队。

“等等，不对劲。”

这一带除了科曼奇，没有其他势力能调动如此规模的骑兵队。但科曼奇部落间有不重叠劫掠地点的规矩，不可能是其他部落。

“是墨西哥人！”

“该死，他们居然带了骑兵？”

好不容易逃出村庄的战士们刚喘口气，又开始狂奔——没时间等同伴了。

墨西哥帝国骑兵队举着左轮手枪追击而来，月光下的追逐战就此展开。

“他们有连发步枪，小心！”

在如同地狱的追击中，科曼奇战士们抵达森林边缘，毫不犹豫地冲入林中。“到此为止！”骑兵队长下令。墨西哥帝国的骑兵队在造成一定打击后便撤退了——这是战略判断，无需过度追击。

千名出征的战士，活着回来的仅有半数。

劫掠经济与野牛群是科曼奇部落的两大支柱。近期虽因守备兵力增加导致伤亡加剧，但劫掠彻底失败且折损半数战士，这还是头一遭。

这成了他们衰败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