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霸道的肉香，几乎要将周凡这间十平米的小屋撑破。

灶上，一小锅红烧肉炖得油光锃亮，浓稠的汤汁“咕嘟咕嘟”地翻滚，每一块五花肉都裹着诱人的酱色。

这是系统奖励的新手福利，在这个年代，是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的硬菜。

周凡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盛上一碗犒劳自己。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

他眉头微蹙，拉开门。

秦淮茹牵着女儿槐花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恰到好处的温柔。

但她的眼睛，和她女儿一样，正直勾勾地越过周凡，死死锁在那锅肉上。

槐花瘦得像根豆芽菜，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吞咽声，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

“小周啊，在吃好东西呢？”

秦淮茹的语气熟稔得仿佛这是自己家。

“听说你在红星饭店出息了，真是大好事，姐替你高兴。”

她推了推槐花。

“你看槐花馋的，小孩子家家的，正在长身体，闻到肉味就走不动道了。”

周凡面无表情，没有接话。

秦淮茹脸上的笑容不变，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关切。

“你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放着也容易坏。”

“这样，盛出来给槐花尝尝，也算周叔叔疼她。”

这话术，天衣无缝。

既显了她的“大度”，又占了“为孩子好”的道德高地。

周凡什么都没说。

他转过身，在秦淮茹期待的目光中，拿起一个大碗。

满满当当盛了一碗红烧肉。

然后，他拉过一张板凳，就坐在门口。

当着秦淮茹母女的面，夹起最大的一块，送进嘴里。

肉块入口即化，浓郁的肉香和酱香在口腔里炸开。

“吧嗒。”

是槐花口水滴在地上的声音。

小姑娘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使劲拽着秦淮茹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

“妈……肉……吃肉……”

秦淮茹的脸，一寸寸僵硬。

她没想到，以前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周凡，敢这么打她的脸！

周凡像是没看见，又夹起一块，吃得心满意足。

最后，他拿起一个窝头，探进碗里，将碗壁上最后一滴油亮的汤汁都刮得干干净净，塞进嘴里，满足地咀嚼着。

吃完，他抬起头，看着脸色青白交加的秦淮茹，语气平淡。

“秦姐，看完了？看完了我关门了。”

“你……”

秦淮茹一口气堵在胸口，正要发作。

一个粗豪的男声从院门口炸响。

“干什么呢！秦淮茹，你站这儿干嘛呢？”

一个高大的工装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正是轧钢厂食堂大厨，傻柱何雨柱。

傻柱一眼就看到秦淮茹难看的脸色，又闻到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肉香，再联想到最近的传闻，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他把秦淮茹护在身后，指着周凡的鼻子。

“周凡！你小子行啊，在饭店学了两天切墩儿，就敢在院里摆谱了？”

“当着秦姐的面吃独食，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话一出，院里本就竖着耳朵的邻居们，瞬间都围了上来。

一大爷易中海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走来，一脸语重心长。

“哎，雨柱，有话好好说。周凡年轻，有点成绩，别总针对他。”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看向周凡，眼神里带着审视。

“不过呢，周凡，你这事做得也确实有点不敞亮。既然雨柱提出来了，不如……你们俩就比划比划？”

“让大伙儿都开开眼，也算是个乐子，点到为止。”

明着是劝架，实则直接把梯子递到了傻柱脚下。

二大爷刘海中和三大爷阎埠贵也立刻跟着起哄，唯恐天下不乱。

秦淮茹躲在傻柱身后，看着有人为自己出头，心里涌起一丝得意，又带着几分期待看向周凡。

傻柱得了台阶，下巴一扬，更来劲了。

“怎么样，周凡？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厨艺？让大伙儿瞧瞧你那两下子是真是假！”

院里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周凡身上。

有挑衅，有算计，有幸灾乐祸。

周凡看着眼前这群各怀鬼胎的禽兽，忽然觉得，系统奖励的体力药剂让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他迎着傻柱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比什么，在哪儿，现在？”

傻柱一愣，随即狞笑。

“就比最见功底的阳春面！就在这院里！现在！”

桌子板凳迅速被搬了出来，将院子中央围成一个临时的擂台。

傻柱信心满满地拿出自己的全套家当，和面、擀面，动作大开大合，叮当作响，生怕别人看不见他的“专业”。

很快，一碗家常阳春面出炉，猪油酱油汤底，撒了把葱花，面条粗细不均。

轮到周凡。

他没用傻柱的料，只回屋取了自己的面粉和一小瓶秘制酱油。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没有多余的动作。

和面，揉捏，每一次发力都恰到好处，面团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擀面，切面，神级刀工之下，面条落下，根根分明，粗细均匀如机器切割。

煮面，下汤。

他甚至没用复杂的汤头，只是猪油、酱油、葱花。

可当那清澈的汤底浇入碗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冽而霸道的鲜香，瞬间压过了傻柱那碗面的味道。

两碗面并排放在桌上。

一碗，汤色浑浊，面条凌乱。

一碗，汤清如水，面似白玉，葱花点缀，宛如画作。

高下立判。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正要以“公证人”的身份说点什么。

傻柱却不信邪，他死死盯着周凡那碗面，一把抢过筷子，夹起一筷子，狠狠塞进嘴里。

面条入口的瞬间。

傻柱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凝固了。

那股极致的爽滑、劲道，以及汤头中无法理解的、层层递进的鲜美，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他的味蕾和自信上。

他呆立当场，双目圆睁，面如死灰。

“当啷——”

筷子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整个院子，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傻柱那如同见了鬼的表情震住了。

周凡看都没看他一眼，端起自己那碗面，转身。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他走进小屋。

“砰。”

房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