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歘故事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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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睡眠瘫痪(诡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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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闷热夏夜,我独自在城中村出租屋醒来。

身体被无形力量死死压住,连眼皮都无法眨动。

老旧风扇的转动声里,我清晰听见床尾传来指甲刮擦地板的刺耳声。

冰冷视线爬过我的脊背,一个模糊人形轮廓蹲在衣柜顶上。

它俯身凑近我耳边时,我闻到腐烂的泥土气息。

后来才知道,这栋楼三十年前是片乱坟岗。

而我每晚睡觉时,床头正对着衣柜的方向。

2019年的夏天,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我租住的那间城中村小屋更是如同蒸笼一般。那天晚上,空气仿佛凝固了,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我独自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窗外偶尔透进来一丝微弱的光,勉强勾勒出房间里简陋的轮廓:一张床,一个旧衣柜,还有那台费力转动、发出“嘎吱嘎吱”噪音的绿漆铁皮风扇,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活物声响。困意如浓稠的泥浆,终于拖着我沉入了混沌的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触感猛地攫住了我。我毫无征兆地醒了,意识像被强行从深水里捞出,清晰得可怕。可身体——我的身体,它背叛了我。一块沉重无比、完全无形的巨石死死压在我的胸口和四肢上,连一根小指头都休想挪动半分。恐慌瞬间炸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搏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我拼命想眨眼,哪怕只是动一下眼皮,向自己证明还拥有这具身体,可连这点微小的努力都成了奢望。眼皮沉重得像焊死了,固执地黏在眼球上,纹丝不动。我只能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那片吞噬了所有光线的浓重黑暗,像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

房间里并非完全死寂。那台老风扇还在忠实地工作,叶片搅动着凝滞的空气,发出持续而单调的“呜…呜…”声,像是某种垂死生物的叹息。就在这单调的背景音里,另一种声音异常清晰地、带着恶意的穿透力,从床尾的方向钻进了我的耳朵:嘶啦…嘶啦…嘶啦…一下,又一下。是尖锐的指甲,正慢条斯理、充满恶意地刮擦着粗糙的水泥地板!那声音冰冷、干涩,每一下都像刮在我的神经末梢上,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战栗。我的血液似乎瞬间冻住了,无法动弹的身体里,每一寸皮肤都绷紧到了极限,每一个毛孔都在无声尖叫。

紧接着,一股更加阴冷、更加实质性的东西降临了。不是风,是某种有重量的视线,带着湿滑粘腻的质感,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爬上我的脊背,贪婪地游走。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极度的恐惧驱使着我,用尽全部意志力,拼命将僵死的眼珠往房间角落——那个散发着陈旧木头气味的旧衣柜方向转动。视线艰难地挪移,如同锈蚀的轴承。

就在衣柜那模糊的顶部轮廓线上,我看到了它。

一个极其黯淡、边缘如同水渍般晕染开的人形轮廓,以一种非人的、扭曲的姿势蹲踞在那里。它像一团凝固的、浓度不均的墨色阴影,却比周围的黑暗更深,仿佛能吸走所有的光。它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窒息的“存在”感,像黑洞一样吸走我的勇气。

然后,那团影子动了。它从高高的衣柜顶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动作轻飘得没有一丝重量,如同一个被遗弃的破旧布偶。它径直朝着我的床头飘来,悬停在我头颅的正上方。那股腐烂的、带着泥土深处腥甜湿冷的气息骤然浓烈起来,直接灌入我的鼻腔,直冲脑髓。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几乎要窒息。它似乎在审视我,用那无形的、冰冷的目光一寸寸舔舐我的脸。

就在这令人魂飞魄散的僵持中,它猛地俯下“身”来!那张模糊的、没有五官的“脸”几乎贴到了我的脸颊上。我感觉不到呼吸,只有那浓烈的腐土味几乎要凝固成实体。一个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我大脑深处炸响,嘶哑、破碎,像是喉咙里堵满了沙砾和落叶,断断续续地研磨着几个模糊的音节:“……我……冷……”

“呃啊——!”

一声非人的嘶吼终于冲破了我喉咙的禁锢,带着濒死的绝望和挣脱束缚的狂喜,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就在这吼声发出的瞬间,压在我身上的千斤重担骤然消失,身体的控制权猛地回到了手中。我像被弹簧弹起一样,整个人从床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乱撞,几乎要破膛而出,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背心,冰冷的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

房间依旧闷热,那台破风扇还在徒劳地“呜…呜…”转着,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几分钟只是我的一场噩梦。然而,空气中残留的那股若有若无、冰冷刺骨的腐土腥气,还有床尾那片在昏暗光线中显得格外刺眼的地板——那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却似乎还残留着无形指甲刮过的刺耳余音——它们都在无声地尖叫,证明着刚才的一切绝非幻觉。

我蜷缩在床头,背死死抵着冰冷的墙壁,双手紧紧环抱住颤抖不已的双腿,眼睛瞪得极大,像受惊的野兽,死死盯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个沉默的旧衣柜顶,以及床尾那片空无一物却仿佛刻下了印记的地板。窗外,城市的灯光冷漠地亮着,映不进这间小屋一丝暖意。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长得像一个世纪。我就这样坐着,直到窗外浓稠的黑暗被晨曦一点点稀释、驱散,天色由墨黑转为灰白。

阳光终于艰难地挤进狭小的窗户,吝啬地洒在地板上,带来了虚假的、令人心安的温暖。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床,冲出那间囚笼般的小屋,冲进外面喧嚣而充满活人气息的城中村巷道里。阳光刺眼,车声人声鼎沸,我却像刚从冰窟里捞出来一样,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几天后,在楼下那个总是弥漫着油烟和邻里闲话的小杂货铺买东西时,我装作不经意地向那个摇着蒲扇、在这片住了几十年的老板打听:“叔,咱这栋楼,以前……是个啥地方啊?看着挺老的。”

老板摇扇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瞥了我一下,浑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东西。他慢悠悠地咂了口茶,声音低沉下来,带着点往事重提的唏嘘:“老?可不是老么!得有三十多年咯……小伙子,你刚来不知道。”他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这栋楼底下啊,还有旁边那片空地,早些年,是片乱葬岗!孤魂野鬼多得很呐……后来城市搞开发,才填平了盖的房子。”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唉,住久了也就那样,习惯了就好。”

我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老板后面的话在我耳边嗡嗡作响,变得模糊不清,唯有“乱葬岗”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我的脑子里。我几乎是失魂落魄地回到那间小屋,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推开门,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死死盯住了房间的布局——那张窄小的单人床,床头正对着的,正是那个深色、沉默、仿佛潜藏着无尽秘密的旧衣柜!

阳光依然照在衣柜上,却再也驱不散我心头那片浓重的、源自地底的阴寒。我僵立在门口,那晚冰冷彻骨的触感、令人作呕的腐土气息、还有大脑深处那嘶哑绝望的“冷”字,如同跗骨之蛆,再次清晰地回现。

后来,我在网上搜索过“鬼压床”,许多解释指向睡眠瘫痪症——一种意识清醒但身体尚未解除睡眠状态的现象。科学尝试为无法理解的恐惧披上合理的解释。然而每当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目光无法控制地投向衣柜上方那片深邃的黑暗时,那个蹲踞的轮廓、那刮擦地板的刺耳声响、那萦绕不去的腐土气息,便无比真实地卷土重来。

科学或许能解释身体的僵直,但它无法驱散那晚衣柜顶上清晰的轮廓,无法回答那个冰冷声音的哀诉,更无法告诉我,当我沉入梦乡,床头正对衣柜之时,那深埋于乱葬岗之上的沉默过往,是否真有什么东西,曾跨越了生与死的界限,只为凑近活人的耳边,诉说它那被遗忘在地底深处、永恒不散的孤寂与寒冷?无人知晓那晚它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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