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霖见到苏瞳甚是意外，苏瞳和他女儿一样出了车祸，这个功夫应在接受治疗才对，怎么跑过来找他？

苏瞳身后的男生，苏瑞霖有印象，是老鹿家的继子，他为何会和苏瞳在一块？

“苏瞳，你有什么想和伯父说的？”苏瑞霖语气平缓的问，暗自调整方才慌乱的表现。

苏瞳和楚子航走进病房并把门关上。苏瞳看着苏瑞霖的眼睛，说“伯父，我想你猜到这起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仇家的警告。”

“这不是苏瞳你考虑的事情，伯父自然会调查清楚，肇事逃逸的司机该抓得抓，该判刑的判刑。”苏瑞霖变了脸色，但一闪而逝，他表明如常。

苏瑞霖没有对苏瞳足够的重视，对方是女儿的同学，即便聪明，却无必要牵扯进来。

“苏瞳，这次让你跟着遭殃了，是伯父对不住，之后会补偿给你。你现在要做的是听医生的话，接受治疗，别耽误你高考。”苏瑞霖说。

苏瞳内心叹了一口气，她当然清楚自己在苏瑞霖心中的地位，因此才会拜托楚子航撑场面。

楚子航上前，取出一样徽章亮给苏瑞霖。

苏瑞霖定眼一看，并非是卡塞尔学院枯荣共生的世界树校徽，而是一枚冷青铜圆章，中央刻着简化的三角火焰纹，边缘环绕一道断点蛇形刻痕。

此乃正统的证明，今天上午楚子航收到的快递，由于秘党已经与正统进行交涉，过些时日会有调查组到访，楚子航拿着正统徽章也好交涉。

苏瑞霖未必认识秘党的标志，但像他这样的矿井老板多少是听说过正统，因此苏瑞霖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惊。

“难道说？”

“苏伯父，看来您知道这徽章意味着什么，”楚子航说，“我希望您能配合我们调查，实不相瞒，我们正在调查仇家。”

苏瑞霖犹疑，如果今夜到访的人是两个黑衣人，他还能接受，可是女儿的同班同学与师兄，其背后的身份是神秘莫测的“龙组”？

这着实是天方夜谭。

“一枚徽章还不能证明你们的身份，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你们还有其他的方法证明吗？”苏瑞霖沉声道。

苏瞳与楚子航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的想法，于是异口同声的说。

“当然有。”

一抹金色在瞳孔的深处亮起。

……

第二天，在卡塞尔学院的大手下将苏瞳的病房与苏晓樯安排在同一间。

虽然有死亡倒计时的提醒，苏晓樯还有五天才会迎来生命危机，但苏瞳觉得不能盲目相信这份能力，否则迟早吃大亏。

苏晓樯醒来后感到全身和散了架似的，她是做了噩梦惊醒，梦中面包车换成了皮卡，又换成了百吨王，呼啸着冲向她，要是放在十几年后，百吨王还会喊着“该到异世界了”的台词。

噩梦惊醒不一定是惊坐起而是呼吸急促，突然睁开眼，她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又扭头看向靠在自个儿病床上削苹果的苏瞳，一时安宁。

“要吃一个吗？”苏瞳眨眨眼。

“你还有心情吃苹果？”苏晓樯翻了一记白眼，她强撑着支起上半身，发现胸口和小腿处传来撕裂的疼痛，不由得皱紧眉头，脸色难看。

“瞳瞳，我该不会是截肢了吧？我感觉不到自己腿的存在了。”苏晓樯没敢掀开被子，她慌乱的问苏瞳。

“截止了会怎么样？”

“坐一辈子轮椅，我还有许多想去的地方没去呢，有许多想玩的东西没玩呢，比如说蹦迪、骑马、登珠穆朗玛峰…”

小天女在闺蜜面前哭丧着脸，她越说语气越低沉，气得一锤大腿，“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儿呢！”

而后疼得直呲牙。

苏瞳：……

“安心啦，你两条大腿都在，只是右腿骨折打了石膏，顺便的断了几根肋骨，不碍事。”苏瞳安慰道。

苏晓樯闻言掀开被子，果然见到自己的腿还在，打着厚厚的石膏。

“医生呢？不是应该给我吊起来吗？”苏晓樯恼怒道。

“emm…可能是忘记了吧。”苏瞳说，她下床帮苏晓樯把她一条腿吊起来。

“苏瞳，你怎么能下床？”苏晓樯瞪大眼睛。

“擦伤而已，我住院是陪陪你。”苏瞳笑道。

“……你的命可真大，”苏晓樯嘟囔着，嘴角却是上扬，她突然呼出一口气，对苏瞳认真道，“我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都见到我去世的老妈了。”

“是啊，我们还活着。”苏瞳轻声说。

她眼里苏晓樯头顶上的倒计时数字恰好－1。

“林姐怎么样了？”苏晓樯见苏瞳没事，关心起车祸现场的另一人。

苏瞳沉默一会儿，低声说。

“还在ICU，医生说有成植物人的风险。”

苏晓樯听了眼角抽抽，心情变得沉重，她问“那个肇事司机呢？”

“逃了，目前警方还在抓捕当中。”

苏晓樯咬牙切齿，看架势要生啖其肉啜饮其血，这也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一场车祸，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不包括苏瞳。

苏瞳的命运从始至终在更高处悬挂着。

“来吃个苹果吧。”苏瞳将削好的苹果递到苏晓樯嘴边，苏晓樯气呼呼的一口咬下，饱满多汁的果肉让她补充水分，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苏晓樯咀嚼咽下一块果肉，她伸手接过缺一角的苹果，问苏瞳，“我爸知道我们住院了吗？”

“自然，他很担心你。”

“得，我和他成病友了，指不定他好了我还没好。”苏晓樯自嘲的笑了笑。

“苏瞳，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别耽误你高考。”苏晓樯又打量身穿病服的苏瞳，病弱少女的她本该很贴合，然而现在面色苍白的苏晓樯才是真正的病弱，苏晓樯没看到苏瞳哪里受伤。

“医生说最快要一周。”苏瞳想了想说。

“一周啊，还行，赶得上舞会…”苏晓樯说着，突然她声音低沉下去，自己一条腿骨折，华尔兹是没戏了。

苏瞳看出苏晓樯的失落，原本她对校庆舞会蛮抵触的，可这些时日与苏晓樯接触后，苏瞳挺希望能和对方在正式舞台上跳一支。

“又不是规定只能在校庆上跳舞，”苏瞳说，“等樯樯你腿好了，我们随时随地都能跳。”

“对呀。”苏晓樯有点呆呆的说，她露齿微笑，“到时候你不能拒绝我，我们其实能在毕业典礼上跳。”

“对的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