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陨落的天骄也是天骄
第2章 陨落的天骄也是天骄
目送那梁非凡背着俩包袱,扮着鬼脸大笑:“原来令三哥是思春了!”远走。
姜令撑起灵气屏障屏蔽落雨,那身蓑衣赠予少年穿走,他才刚来就得回程跋涉千里,捎信资费自也重多,足够他一家人生息好几年。
当年那位村中堂哥,便也是靠着这般每年捎信,从他和爹娘手中两相收取信资,如今已是乡中富家翁,良田千亩。
“该找哪个师妹呢?”
姜令皱眉挥一挥手,河中青鱼自跟随他舟后,随从他回溯上游,归去山门。
小清河宗辖地千里,依山而建,独占清水河上游一座清灵山脉。
他家乡正在宗门辖地边缘,当年据说是师尊与边界外一位妖王起了龃龉,到地方斩了妖首,兴之所至,游览了一番边境,恰好看见他落水救父,感念之下将他父子拉了出来。
当然这只是师尊与师门说的。
实际上,乃是他六岁时无师自通,自行修出灵气,踏入练气一层。
无师承无功法,无机缘无资源,只靠自身参悟造化,修成练气。
此不为天骄又有谁人是为天骄?
他当年救父,也是激动时胡乱使用灵力,避水入渠,惊了路过的师尊,一把就将他父子捞了起来,并当场要收他为徒,带他回宗中修炼。
只可惜他天资上佳,资缘却极为欠缺,师尊赏赐的诸多材物他都换成钱寄回家中,自身只留一小部分修炼,这对于当年的他来说确实是够得,甚至无比充足。
但自拜入师门之后,他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幼时那种天人交感,水到渠成的修悟感觉。
修行也日复一日愈发繁重。
师尊的失望他都是看在眼中,及至如今,师父已经鲜少在他眼前露面了。
他也从初入宗时轰动宗门的练气天才,逐渐跌落为人人见了都要摇头的不可雕琢之朽木。
所以这【香火成道】……
姜令微微呼吸急促,眼前闪过诸般娇美师姐妹身影,奈何宗中师姐妹都是眼高于顶,纵是乡下女子都要找城中夫婿,仙宗仙子又如何愿委身他一个将被降为外门执事的后进门徒?
却也总不能坐视机缘交身而逝,无论结果如何,总得先去试试。
思索间姜令又有些恍惚出神,自他十八岁那夜醒悟了【香火成道】,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段梦境般的追忆,在那如梦似幻的记忆里,他似乎曾有一段前世。
那前世处于一个叫“现代”的地方,他孑然一身,在一个叫大学的地方进修,更结识一位妙美女子,后来他进修有成,开宗立派……或者说叫创业?
总之,他事业亦有成效,只是在即将称尊做祖之时,那妙美妻子却忽然怨他疏于陪伴,他只好暂缓修业,陪伴娇妻身畔。
却又因世事耽搁,那名叫公司的宗门先后历经退市破产,这时他那娇妻却又说他毫无上进心,不事修行,只知缠绵妻眷温柔乡,算什么男人?
他不知如何处理,却得到一张休婚契书,他的洞府,他的坐骑,他的钱材资源,包括他的修为都被分走了一半去,更至道心崩溃,那女子竟将怀胎三月胎儿打去,以致他再度还归孑然一身。
他捧着那流产报告跌跌撞撞行于路上,忽而一阵光芒闪耀,他似在那光中看见婴儿笑脸,而后便在光芒中听到那光明主人啐了一声:“老子全险怕什么?谁特么大半夜来国道乱逛?我特么还以为减速带呢!我也是在用力的活着,跟我的理赔员说去吧!”
之后,他便听到一声婴啼,朦胧望着捧着他如获至宝,却家境穷困到请不起稳婆的爹娘……
……
“呦,这不是姜令姜朽木师兄么?”
“朽木师兄,这大半夜的,莫不是去宗外寻了机缘,得了何等灵物,不若分润一下,见者有份嘛!”
姜令忽然惊醒过来,这才发现船舟已行入山门,面前是两位巡山弟子,恰好遇见了他。
宗门自有护山法阵,以防宗外来敌,这些巡山弟子多是维护安稳,巡夜打更。
本身并没有什么权位,但却有纠察之职。
比如夜间弟子不可胡乱行走,毕竟诸修皆在夜间打坐苦修,搅扰了修行可就不妙了。
所以他原本是要避开这些巡山弟子,悄悄地入山,搞出动静的不要。
却不想思及追忆,竟失神不察,正好与这两位巡山弟子撞至一处。
当然,仅是被逮住夜间乱走,也无甚大事,他是外门弟子,自有行走自由之权,至多是被询问一下,记个名号,明日去戒律堂报个到,说清行事原委即可。
只是这遇上的人……
姜令叹了口气:“原来是玄道师弟……”
“哎哟,好肥的两条灵鱼,这便是师兄此行鱼获吧?看此灵鱼,怕是已有十年修为,师兄好运气啊,不若分给我二人一条,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没问题吧?”
那玄道师弟嘻嘻哈哈直笑,大家原本都是玄字辈师兄弟,姜令在宗中名号也乃姜玄令。
这玄道师弟说着话,已然上手朝着水中青鱼抓去,一道灵力破空如疾,竟似要当场洞穿青鱼,先杀了再说!
姜令无声,只身上衣袍猎猎,拂袖间袖子变大,轻松写意破开那张玄道灵力,护住水中青鱼。
这青鱼,算是他灵宠,平日里都放在缸中饲养,只偶尔出门带入清水河中,任由它们吃些灵草灵虫,从不需要他额外花费灵资。
更何况……这乃是他当年离家时,二哥姜仲业逮给他的,原本要做送行饭,却来不及吃饭,只好让他将两条鱼带上,带来宗门后就成了他思家念想,放在缸中精心喂养。
这位玄道师弟,他是知道此鱼来历的。
“呵!果不愧是外门弟子,就是比我们这些外门执事弟子要强,这一身外门法袍……玄令师兄,你真是让我眼红的紧呐!”
张玄道也不生气被打散灵力,他太知道姜令禁脔了,此刻他说的也是真心话。
他当真眼红!
他只比姜令晚了一年入门,就以比姜令大了一岁的年纪,成了姜令师弟。
这便还罢了,偏偏师尊将他收入师门,却不待见他,反将诸多灵材资源尽数赐给姜令使用,而姜令又是块朽烂木头,自十二岁练气三层后便再无寸进。
可即便如此,师尊也还是供养他到十五岁,而反来耽误了他张玄道修行!
当然,其实师父也是没有差过他的,只是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一个修为禁锢,毫无修行前途的废物,拿的资源是他十倍百倍有余。
他道心不固,终日囿于师父区别对待中。
终至他自己也道途不佳,到了去年十八岁时,也是才练气三层,导致被下放外门执事,多番走动门路才捞得个巡山弟子的闲差,却终究无望大道仙途了。
他怎能不眼红姜令,更恨极了姜令。
对这些,姜令无话可说,那些资源又不是他的,师尊所赐谁人敢辞?何况他也不是不曾分给张玄道使用,只是张玄道始终道心不稳,再多资源也不过泥牛入海,全然浪费。
“师弟,莫要自误!”
姜令扫一眼另一巡山弟子,抬手间捞起两条青鱼,旋身走向自家堂阁,对这二人不再理会。
“站住!”另一巡山弟子果然要叫住他,但那张玄道却伸手拦住。
“罢了,你斗得过他么?咱俩加起来都不是他对手,陨落的天骄也是天骄,中期以下,谁人敢言胜过他一只手?”
“何况……就剩仨月了,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当年全宗瞩目的天之骄子,如何在那场典仪上承受全门羞辱,老子打点过了,他若下放外门执事,顶多也就捞个……养灵猪的活?兴许养猪都干不了……呸!”
……
“傻逼保安!”
姜令微微怔了一下,细思了片刻保安是什么意思,但已至堂阁门前。
师尊是宗门灵植掌座,统管全门灵植事务,包括灵田养护、灵草采摘、灵药炮制、灵材分配,一应灵植皆要过师尊之手。
据说当年师尊砍杀妖王,就是那妖王偷了师尊养在门外的一株灵草。
师尊大怒,上门取其项上妖首。
故而当年师尊也确实赐予大量灵材给他,甚至为此不惜动用长老级分配额度,惹的一大帮长老近半年无灵材可用,而将大量灵材投入他的身上,只想看他踏入中期,后期,成为宗门亲传、真传,乃至传承弟子。
也算他一生没有白白修道,终究是收了个光耀门楣的恩徒。
可惜那些灵药灵草对他无用,何况他大部分都转手送回家中了,当然,其中价值极高的无法换取资财,许多都还留在他储物袋中,或是放在自己院舍中培育。
他修行一道虽无进境,但这些年随同师尊修习灵草,倒也有不少独到见解,比如嫁接杂交,他现在就培育出来不少有意思的玩意。
但那些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尽快找个生儿育女的娇妻道侣。
那【香火成道】只有三年的时间,而且还需一百点子孙香火,而这香火一天只能供奉一点。
时间上已是有些来不及了,所以这找道侣的事,必须尽快!
思来想去,想要最快时间找到合适道侣,只有广撒网这一条路。
恰好宗门符诏殿不禁一切任务启事,人人都可以发布任务符诏,只要能提供赏金灵物。
他最不缺的就是灵物,尤其还是高阶灵物!
这些高阶灵物用不到他自己身上,也无法送回家中,更无法还回师门……毕竟这许多都是师尊偷偷从长老级份额中克扣出来的,属于赃物!
思来想去,姜令大笔一挥,取出符诏用纸,写上开头四字——
征婚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