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好意思！”魏师兄这般说着，却大喜伸手接过灵石，只将手掌伸在王氏女手下，任由王氏女松开灵石，掉落他掌中，而后才欣喜的告罪，要去下船帮一把那小族。

却也在离开时朝着姜令小声嘱咐，说是内子乃是对妻子之称，而这王家女不过侍妾……但这称呼他会帮忙保密的，绝不会告诉灵宛弟妹。

“……”姜令眨巴眼，他倒是没有留意这称呼，习惯而为罢了。

此刻回头一看，却见王家女低着头，脸蛋红扑扑，却也在他回头看时，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那……那是我的灵石……要还的……”

“我听他说要还才给的……”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姜令发笑，取出二枚灵石放到此女手中，原就是要给她的，另外沉吟一下，“方才那内子之称，我是无心的……主要是这船上……”

张了张嘴，索性不解释了。

此舟上师兄弟们，已然默认他二人君妾关系。

更共居一室十七日。

已不可能摘清关系，说什么带此女回山修行，有所成就后可去另择夫婿。

却已无意间令她跟自己绑定，因缘深厚，无法还她清白了。

“唉，回去该怎么跟灵宛解释呢。”

姜令皱眉想着这些，任由王氏女牵着他衣襟，踱步行出船阁。

甲板上自有其他执事弟子在，另还有一位内门师兄。

但大家不算熟，尤其现在姜令区别于他们，在许师兄口中，姜令在王家当真是嚣张至极，连两个筑基都被他当场压住威势。

他们这些小执事自然敬而远之，唯独那内门师兄打了个招呼，并说了一声，许师兄打算在此地歇息两日，毕竟掌控飞舟两日有余，许师兄也累了。

姜令自无异议，觉察到几个执事朝着他身后王家女悄悄打量，王家女更是攥住他衣襟紧了点，似乎害怕，不由朝着那几名执事扫视一眼。

那几名执事一凛，当即讪笑着收回目光，却也嫉羡无穷。

哪个弟子出宗收缴供奉，能随身带个灵妙少女陪侍身旁？

艳福，过于不浅了。

“魏师弟妇人之仁，这绝非什么好事。”

内门师兄没话找话，指着下方正为那小族解围的魏延东评判一句。

他练气六层，的确可称魏延东一声师弟。

姜令不置可否，更别说那钱还是他借的。

此般帮助小族，恐怕此族反而还要反悔去除宗中族籍之事。

身为宗门御下家族，自有许多好处，光是受上宗庇护，免受妖魔乃至散修野修劫掠，便足够让许多家族心甘情愿缴上供奉。

何况每每宗中发生大事，比如玄烨山惊蛰师叔金丹出世，来年将办晋仙大典，到时宗门自会大赏天下，宗境内所有御下家族门派，都可得了赏赐。

故而此族，若是今日真个递交除族文书，来年听闻晋仙大典之事，恐怕还要怨恨魏师兄，怨他让他们家失了机缘。

诸般因果缘法，福祸相依，世事皆如此。

看了一圈没什么意思，姜令拾步欲下船去看看，那小族母子几人正与魏师兄大礼参拜，魏师兄挠着头搀扶几人，却搀不起来。

包括下船收缴供奉的几名执事和那内门师兄，一样大赞魏师兄仁义，一时把魏师兄架了起来，让那魏师兄愈发窘迫。

却刚走两步，忽然咕噜一声，赫然是身后王家女手中灵石掉地上一颗。

她自得了那两颗灵石就放在手中把玩，如她伯祖父般常捏着两颗核桃。

她想去捡，却迈开两步又缩回来，不愿松开姜令衣襟。

“这有什么好怕的？”

姜令哭笑不得，抬手间一道灵力卷去，卷来那灵石，递到此女手中。

“你亦为练气三层，怎么，连这般小小灵术都未修习过？”

王家女眨眨眼，摇摇头，看得姜令一叹。

王家当真将此女当做赠人礼物来培养，完全养成一个漂亮花瓶。

竟连灵力用法都未教习，恐怕只会按照功法运转体内灵力，完全浪费了这一身修为。

“也好吧，今晚提点你几个小灵术，以你灵资，合该一学就会。”

王家女沉默一下，半晌才道：“伯祖父说，那是男儿家才能修习的……女儿家只要修行功法就好了，只要修为上去了，其他的不重要。”

“你修得何种功法？”

“小灵秀功。”

“那是什么功？”姜令没听说过，伸手握住此女手腕，渡入灵力，吩咐她运转功法，当即，略略皱眉。

竟连功法，修行的都是滋养肉身，润体嫩肤之功，全然是……几乎是炉鼎功法。

“你那伯祖父，还有你亲祖父，当真是好祖父。”

姜令冷语一笑，亏此女将那两个祖父的话奉为圭臬，在那二人眼中，此女无论资质再好，也只是个利用的物品罢了。

送出此女时看那样子肉痛，却也只是肉痛家中“灵物”赠人，而非是心疼孙女送人。

“此功不要再修了，待我带你回宗，到时请师尊为你择一门功法……罢了，还是请灵香阁主帮忙吧，师父他老人家，定然会让你修剑。”

姜令摇摇头，索性牵住此女小手，径直下船而去。

王家女也只低头乖乖跟着，只是被姜令牵着手，脸颊晕红，走路都失了步序。

她对很多事情都不懂。

宛如，一只金丝雀。

这是连她自己都知道的。

小小修族没什么好看的，此族穷困，据说曾有过一处山中大宅，灵气也算不错。

但自家祖坐化，那宅子没多久便被人抢去，是为另一家族所抢，而对这御下家族互相蚕食之事，宗门向来不管。

修士嘛，若不争抢，何来的资源机缘？

只会在有外修入侵，或是妖魔肆虐之事，宗门才会出手，强力镇压，维护境内平安。

而在此族安歇到第二日，他们这队收缴弟子便恰好遇上一位自宗中来的筑基长老。

一位灵妖山的兽修长老，乘驭一只灵鹤，那鹤翅展近丈长，光那灵鹤都已有了练气八九层修为，换算做妖修，便是一阶妖物巅峰，已有灵智，听得懂人话，甚至还会翻白眼。

灵兽不比妖物，妖物除灵气外，还辅以精肉血食修行，开智比灵兽更早，且更重视自身血脉。

低阶妖物多以肉身之力横行，高阶妖物则多修人族之法，毕竟已可化形，拟生人体经脉脏腑。

世间之道，终究以人族为尊，人为百灵之长，无论何妖，踏上修行之后，都定是以化形为目标，人族修法瀚如烟海，取之不绝。

而灵兽则鲜少化形，虽同样重血脉，却更加像是人族修士，只以本体修行，吐纳灵气，餐风饮露，即便吞吃肉食，也不会去屠戮虐杀，只以果腹需求为目的，几乎不会主动杀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