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

八云与琉璃川辉夜对视了一眼。

他们俩并没有来过陆川出版社，所以只有可能是其他警察。

“对啊。”

村上部长在桌子一侧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敲了敲。

“前两天，那女人死了不是。”

星野瞳。

虽然是以自杀结案，但是一些例行的流程还是要走。

调档问卷，找人巡查。

“我们这次来是其他事情。”

八云店长学着前世的警匪片里面，面色冷淡的问话。

他把烟灰缸推过去，示意对方掐灭。

“这本书，你知道吧？”

日本警察的办案风格，是不会跟对方好好说话的。

听着对方语气严肃，村上也坐直了身体。

“这本？”

对方递过来的书，是上个月刚刚出版的《地藏本愿经》。

这种书每到过年跟盂兰盆节都很好卖。

“知道啊。”

村上部长搓了搓手，银色的打火机在手上把玩。

那是一个带着奇怪植物的煤油打火机，村上眼睛往窗外瞥了一眼。

“这是我们委托北海道的印刷厂刊印的，每到过年，不，每隔半年都会印上一批。”

好好的查案，一杆子给支到北海道去了。

八云跟琉璃川脸上浮现错愕。

“纸厂呢，给这家印刷厂提供纸张的是哪个公司。”

琉璃川按着桌面发问，个子算不上高的她此时意外的有威势。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村上建太抱着脑袋，向身后仰倒。

“印刷厂有印刷厂的事，这种事你去问它们吧。”

看起来陆川编辑社分工很精细。

八云挑了挑眉。

“那麻烦把印刷厂的电话给我一下。”

找到假钞贩子，是查案过程中最重要的一步。

事件看起来好像近在咫尺了。

但是出版社这里好像出现了问题。

“没有电话。”

村上建太起身摇了摇脑袋。

“那边以前是星野主编负责的。”

村上建太蹙眉，然后思索。

“现在也新年放假了。”

看样子要查只能等年后了。

八云跟琉璃川再次对视一眼。

“行吧。”

今晚好像空跑一趟了，八云耸了耸肩示意对方离开。

对方离开三五秒钟之后。

“你怎么看？”

这句话是琉璃川问八云见月的。

男生挑了挑眉毛。

“他撒谎了。”

撒谎是怎么看出来的，只能说对方逻辑不通顺的点太多了。

“说说看。”

琉璃川辉夜靠着窗户的边角，注意出版社大门的方向。

“首先，印刷厂由村上建太负责，这是他们公司的人自己说的。”

两人之所以来找村上建太，完全就是内部员工的指引。

他们可以找翔太，可以找原太。

但找上对方就是因为对方是印刷厂的负责人。

“而且他说话的时候小动作很多，这是在应急思考的表现。”

喜欢从表情动作观察别人，这是琉璃川辉夜。

“我们可能钓到大鱼了。”

女孩在窗户边上托着小脸，语气神态看起来有点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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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半，这是陆川出版社的下班的时间。

金融危机下，每个公司都不好过，连会社负责采运的部长都得陪那些人坐到半夜。

村上建太在路上走，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跟着两个人。

“你猜他会去哪？”

说话的是琉璃川小姐，她藏在一根电线杆后面，像是一只灵巧的小猫。

“人类行为分析上说。”

八云店长在女孩身后，他同样伸出一个脑袋，看着往足立区北边走的村上建太。

并不是每一个罪犯都如同电视里面那么狡诈，村上部长看起来好像有些慌不择路。

“人如果受到惊吓，第一反应是去找同类。”

村上建太知道什么。

这点是应该肯定的。

对方听到警察来查造纸厂，第一反应是撒谎。

“你还懂心理学？”

女孩扭过脑袋看起来有些惊讶，八云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会捧着老式物语小说看的那种人。

“当然。”

男生挑了挑眉毛。

他没好意思说他是因为女孩昨天说‘冷读术’他不知道，所以回去临时翻了翻一点心理学的书籍。

‘如果用游戏里面的说法的话，我现在大概处于LV.1的水平’

八云店长是很好学的人，他给自己的心理学程度评级。

两人跟着村上建太一路摸一路走，很快就到了郊外的一个废弃工厂。

足立区已经属于郊外了，附近的场地更是郊外中的郊外。

“怎么办？”

村上建太走进了那个废弃工厂，八云将脑袋偏向女孩。

他们处在一片杂草丛中。

枯白色的雪花从头顶飘落，琉璃川辉夜咬着指甲有点犹豫。

根本不知道前面会出现什么，村上建太这个人不知道是指向什么线索的道标。

“要不你先回去。”

这句话依旧是八云问琉璃川的。

那座废弃工厂黑漆漆的立在黑夜里，远处是奔涌的陆川。

这个附近是有浪人斩鬼的传说的，黑夜里也格外的阴森。

“你在瞧不起我？”

女孩把视线投向八云见月。

很奇怪。

即使琉璃川小姐自称专业，面对这种不确定的情况依旧会有些许胆怯。

但是八云见月不会。

“你这家伙。”

琉璃川小姐扯了扯男生的衣袖。

“你是超兽么？”

“超兽是什么？”

八云店长愣住了，这女生时不时冒出来两个他听不懂的词汇。

“超兽是亚波人改造的生物兵器，没有恐惧也没有痛觉。”

女孩用这种语气说话，好像试图冲散一点空气中的不安感。

八云见月脸皮抽了抽。

“是的，我是超兽。”

害怕么？

是肯定的。

但是八云见月与其活在‘是自己害死星野瞳’的可能里，这种越来越靠近真相的感觉让他血液轻轻沸腾。

那感觉，那模样。

好像血液要顺着这片天地奔涌，将白雪与河川一起冲洗干净。

“怪人。”

琉璃川小姐轻轻嘟囔一声，然后跟男生一起废弃工厂的方向摸去。

天空中下着雪，然后跟枯黄的草稞一起融入夜色。

两人一路走一路进。

然后在进入废弃工厂的一刻。

“砰！”

寂静的旷野里，响起了一声嘹亮的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