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瞪大眼睛，喉咙里像是卡了块石头，半晌才挤出一句。

“爹，你……你把全城官差都杀了？”

顾虎闻言，粗犷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带着股说不出的豪迈与凶戾。

他大手一挥，像是赶走只苍蝇，语气随意：“云儿，你要真没了，爹岂能只杀几个狗腿子？

爹不让他们全部陪葬，怎对得起你？”

说话的时候，他虎目一眯，眼中寒光如刀锋一闪。

顾云心头一震，他盯着顾虎那张黝黑的脸，心中想着，“这爹，当真凶残！难怪一回来，那女鬼就直接给吓跑！”

“爹，你究竟是什么人！”顾云也没有什么顾忌，直接就把心中的疑问给说出来。

这句话，由当儿子的去问自己的爹，本来极其怪异。

但原主此前浑噩痴傻，顾虎也没觉得奇怪。

此话一出，顾虎神色一愣，长叹一口气。

“云儿，本来这些也没什么，但你娘走的时候，逼我发誓，要我无论如何都把你好生养护大，从此退出江湖，也不允许给她报仇，不然她在下面，绝对不会瞑目，爹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了！”

顾云心中一沉，随即问道：“爹，我娘.......我娘叫什么？”

“你娘.....”顾虎此时的眼神极其柔和，像春水化开冰面，“你娘叫叶清云，是个世间最好的女子，灵秀得像山间的溪水。

你娘虽然在生下你之后，就去了，但极其爱你，在怀你的时候，时常和你说话。

你之前之所以一生下来就得了病，就是因为在胎中的时候，受损。”

顾虎说罢，顾云的脑海中就好似浮现出一个女子温柔的抚摸肚子，和自己的孩子说话的画面，忍不住鼻子发酸。

父子二人随即沉默良久，好一会，顾云情绪平复。

不再去想这些事，转而问道：“爹，你是会武功的吧？”

顾虎一愣，随即笑道：“武功？那是自然！你爹我若没两下子，怎能在那腥风血雨里活到今天？”

顾云追问：“爹！那你教我！我也要练武！日后我再也不想被人欺负！”

顾虎闻言，神色猛地变得更为落寞，看向顾云的眼神之中充满愧疚。

“云儿，爹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娘，明明发誓要好好照顾你的，但还是....唉~！

云儿，其实武功.....爹早就教过你。

只是你那时病未好，爹不敢教你高深的功夫，只将一门基础的打熬筋骨的拳法，揉进种地的活计里。

你抡锄、担水、劈柴，那些动作，都是在练筋骨、壮气力，只是。”他顿了顿，“更进一步，需调动气血，稍有不慎，便会伤根本。

这一点，爹也没法子帮你，必须自己来。

爹怕你出岔子，这才没敢教。

如今你病好，爹再无顾虑。

等你身子彻底复原，爹便教你真功夫！”

“果然如此！”顾云点头，答案确实如自己猜测的那般。

“爹，我现在身子吃药之后，好多了，也就别等了，不如你现在就给我讲讲吧！”

顾虎看自己儿子如此急迫，想来也确实是被此前的事情给刺激到，也不拒绝，当即就站起身，“好，那我先给你把原来教你的拳法，完整演示一遍！”

说罢，父子二人就来到院子中。

顾虎双拳一攥，骨节轻响，双目微张，瞳中似有精光一闪，整个人气势骤变。

方才那舐犊情深的老父，刹那间化作一头下山觅食的饿虎，肩背微耸，脊如弓弦，气息沉雄，即便是在院子中的几个踱步，就好似山君巡山一般，隐隐透出森然杀意，周遭空气此刻仿佛都凝滞几分。

他缓缓拉开拳架，沉声道：“云儿，这拳名为恶虎拳，仿山中猛虎，威猛刚健，内外兼修，熬筋壮骨。

分练法、养法、打法、杀招四部，你此前学的，皆是养炼之基，今日，爹为你演打法和杀招！”

言罢，顾虎身形微沉，脚下生根，右拳自腰间起，缓缓推出，拳未至，风已呼啸。

顾虎演练时，肩胛起伏如虎背耸动，腰身扭转似钢鞭挥舞，脚步贴地，辗转腾挪，宛如猛虎巡山。

每出一拳，拳头携带恶风呼啸，势大力沉，似有千钧压顶之势。

他边打边沉声教导：“云儿，恶虎拳非只形似，需心神合一，拳出如虎，杀意自生。

练法锻体，养法固本，打法对敌，杀招制胜。此拳真意，在于刚猛无匹，气势慑人。”

正说着，顾虎猛然转身，双脚猛踏，地面似颤，尘屑微扬。

一双虎目倏地大张，眼中血丝隐现，宛如恶虎嗜血，骇人至极。

他胸膛鼓荡，猛然发出一声大喝，声如雷霆自丹田炸出，震得院中空气嗡嗡作响，空气似被撕裂，凝出一股无形杀意。

顾虎身形一矮，脊如弓张，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朝顾云猛扑而至，宛如斑斓恶虎下山，扑食猎物！

那一瞬，顾云只觉天地一暗，仿佛真有一头猛虎自幽林跃出，毛色斑斓，血盆大口张开，獠牙森然，携着腥风呼啸而来，直欲将他撕成碎片！

顾虎身在半空，右拳自腰间骤然挥出，拳势如崩山，拳锋未至，气流已然炸响，刮得顾云面皮生痛，耳边嗡鸣，衣角猎猎作响。

他心头一震，血气翻涌，面上虽变色，脚下却未退半步，硬生生挺住这滔天杀意。

拳头堪堪擦着顾云头颅一侧，停于空气中，拳风炸裂，余劲激荡。

顾虎收势站定，眼中血光渐敛，露出老父的温和，哈哈大笑道：“好！我儿胆气十足，正合此拳！”

顾云心跳未平，喘息问道：“爹，这是……”

顾虎目光如炬，沉声道：“拳法之要，在于拳意。

精气神三宝合一，迸发而出，方成大器。

此恶虎拳，仿猛虎扑杀，杀意自心生，气势先夺人。

刚才那一拳，你须牢记，拳未出，意先行，气势如虎，慑敌心魂。这便是恶虎拳的真意！”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续道：“云儿，武功乃杀人之术，胆气为先。一胆，二力，三武功。

敌人若被气势所摄，胆气一弱，武功再高，也要折损三成。”

顾虎心中暗忖，此拳看似传艺，实则试探。

顾云之前见人头惊惧，尚存怯意，顾虎因此迟疑，未敢轻传杀伐之术。

武学之道，胆气不足，纵练千百招，也不过花架子，遇敌必败，甚至招祸。

若顾云今日在这一拳之下退缩，顾虎便要再缓传武。

幸而顾云虽面有惧色，脚下却稳如磐石，未退半步，眼神清明，胆气已成。

顾虎心头一宽，彻底放心，便将后续的恶虎拳尽数演练，其中不时让顾云起手触摸他发力的肌肉，感受劲道的游走。

父子二人这一忙活，就直接来到中午。

而顾云此时，眼前金光闪现。

【习得恶虎拳】

【恶虎拳（入门），50/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