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拉人背锅
第2章 拉人背锅
“而这些地方才刚收复不久。”
韩宜可继续说着,“如今在这些地方的灾民已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况且甘肃、陕西、山西边境都有蒙元鞑靼与瓦剌部落虎视眈眈!”
“如果饥民逃往这些地方,臣恐危及大明的安全呐?”
韩宜可说完,涕泪横流。
朱元璋怒目瞪着胡惟庸,声音冰冷。
“胡惟庸,灾民果真到了如此的地步?”
“臣实属不知啊,陛下!”
胡惟庸赶紧出列,躬身道;“臣在接到奏报后,就立即安排户部调集精干人员前去救灾!”
“如今不是韩御史说起,臣都被蒙在鼓里!”
说到这里,他猛一回头,死死的盯着户部尚书杭琪。
“你为何对本相隐瞒救灾的实情?”
“还是受何人指使故意而为之?”
杭琪跌跌撞撞的出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胡相,臣对救灾的实情也实属不知啊?”
“臣一接到胡相的命令,就立即调集了精干的人员前去救灾!”
“而且臣还安排了户部右侍郎罗杰亲自领人前去!”
“可他们传回来的消息都是那些地方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
“臣因此还沾沾自喜,也禀报过胡相!”
说着,他望着朱元璋,“臣在户部兢兢业业多年,要是知道实情而不据实上报,就算臣有十颗脑袋也不够陛下砍的呀?”
“难道臣等着东窗事发,陛下将臣与三族都处死吗?”
朱元璋盯着杭琪的眼睛看了很久,见他眼神无闪躲,皆是愤愤不平的情绪在里面。
而胡惟庸也根本不知实情,所以眼神一片清明。
“罗杰!”
朱元璋虎目望向文官中列的方向,一声怒吼。
杭琪叩首道;“陛下,罗杰现还在陕西,并未回来。”
“好!”
朱元璋怒极反笑,“好啊!”
“前去赈灾的一个未回,只有咱和你们几人在这掰扯!”
“胡惟庸,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臣惶恐!”
胡惟庸拱手道;“臣原先安排户部前去救灾,不料已成这等模样!”
“故臣以为此次安排检校前去接管赈灾为妥!”
“但首先要打开开平仓,救济灾民为先!”
“等灾民情绪稳定后,再派清吏司与检校一起彻查!”
“只要发现有贪腐的官员,不论职位大小,都将他们夷灭三族,而重新赢得民心!”
“如此一来,灾民们必会感恩皇恩浩荡!”
“由此也警醒天下的官员们,若有贪腐或不作为者,那些人就是他们的下场!”
“但这只是臣的小小建议,还请陛下圣断?”
朝中贿赂过,或了解胡惟庸的官员们,对胡惟庸大义凛然的一番话都嗤之以鼻。
要是杀,那也得首先从你胡惟庸头上开刀!
韩宜可更是被胡惟庸的一番话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脸也涨得通红。
要不是考虑到殿前失仪,他恐将胡惟庸的老底都要兜出来。
朱元璋死死的盯着胡惟庸,这一刻,他感觉眼前的不是昔日的胡惟庸,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要是搁以前,胡惟庸会派自己的亲信前去,杀那些无足轻重、又与自己作对的小角色,力保自己的人不受损失。
而如今,胡惟庸不但不自己作决断,反而将决断权留给了自己。
难道他看穿了咱的意图?
胡惟庸也同时在思索。
朱元璋自去年就设立了通政使司,将主要的奏折直接呈报于朱元璋。
检校又无孔不入,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知道有检校混在赈灾的队伍当中。
而左丞相之位已空缺了几年,去年十月二十八日朱元璋又将自己提拔为左丞相?
难道朱元璋在提拔自己为左丞相时,就已经起了杀心?
若果真如此,那自己不管怎么改变,恐也逃不过朱元璋的毒手了?
“好!”
朱元璋忽然突兀的大笑起来,“胡卿的建议甚好!”
“毛骧!”
一名年约四旬的壮汉闪现在朱元璋的面前。
他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
正是洪武十五年被朱元璋设立的锦衣卫第一任都指挥使——毛骧!
而此时,他还是一名检校头目。
毛骧躬身抱拳,“臣在!”
“胡卿的话你都听清了没有?”
“听清了!”
“那你还不去办!”
“是!”
毛骧躬身退出了奉天殿,朱元璋意兴阑珊的挥挥手,径直向谨身殿走去。
“退朝!”
崔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群臣山呼万岁后,退出了奉天殿。
殿外,雨好像大了点,应天府在雨幕笼罩下,更显神秘。
谢绝禁军撑伞的好意,胡惟庸独自走在广场上,感受着雨滴落在身上的凉意,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没有风,雨滴直直落下,仿佛像一把把利剑,刺得人透心凉。
忽然之间,胡惟庸感觉头顶没有雨滴落下,而身边传来熟悉且关切的声音。
“惟庸啊。”
“你这是怎么啦?”
转头一看,是李善长。
他也独自一人,撑着一把伞,罩在自己的头顶,而他身子的左半边,已被雨水打湿。
“李相!”
胡惟庸急忙将身子让开,拱手道;“使不得!”
“你年纪偏大,如若生了病,学生就算万死,也难辞其咎?”
“你见外了不是?”
李善长故装愠怒,“你和老夫是同乡,又是姻亲!”
“老夫不过只是比你年长了十多岁,关心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见无法推辞,胡惟庸只好与李善长共一把伞。
“惟庸啊。”
李善长又关切的问道;“你今日到底是怎么啦?”
“在朝堂上你的表现让老夫觉得十分诧异,这完全不是你行事的风格呀?”
“要是依往昔,你都与陛下据理力争,绝不会让自己的利益受损?”
“你可知,那些地方的官员,大多是你提拔过去的,其中淮西人占据多数?”
“而你今日不但不保护他们,反而要将他们置于死地啊?”
胡惟庸沉默片刻,然后望着雨幕下的皇宫,长叹一声。
“李相,学生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呀?”
“你有什么无奈?”
李善长迫不及待的问道;“你现在已是左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何人敢对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