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四大营
第68章 四大营
得到李自成走脱的消息后,赵尘不免觉得有些可惜,随后让张仁和刘必成清理战场。
等一切全部忙碌结束,已经是三天后。
赵尘叫来张仁和刘必成,说出自己的打算,他准备重新组建卫永军。
两人都没有异议。
这几天,加上收容的李自成和张献忠部下,人数已经有将近四万人。
他准备将这四万人马,组建成四大营,每个营大概一万人。
其中每个营按照旧制,又分成十个千户所,千户所管辖者称作千户。
以此类推,每个千户所分成十个百户所,百户所管辖者称作百户。
百户所又下设什长,管理大约十人。
而每个营由火铳、火炮、骑兵、复合弓等,各兵种组成。
这样下来,既有机动性,又有防御和突击,能攻能守。
赵尘大概算了一下,每个营有五百火铳兵,五十门没良心火炮,一千骑兵(包括五百火铳兵),弓弩手一千人。
火铳目前没有能力制造出,只能慢慢寻找这方面的人才,可以暂时放到一边。
现在总共还有五十多门没良心火炮,至少需要制作两百门,其中五十门留作备用。
骑兵目前有两千人,战马三千匹,按照配置规格,至少还需要两千匹战马。
毕竟并非只有骑兵用战马,运送粮草等物资,都需要用到。
复合弓最少,一共三百七十六把。对制作坊来说,难度很大。
制作复合弓的材料太难得,而且合格率只有七成,按照配置,至少要赶制六千把。
赵尘找来负责制作坊的老魏,问他有没有信心,能够半年之内造出六千把复合弓。
魏老头苦笑一声,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先不说材料难寻,就算有材料,他手底下的人手也不够,至少要增加三百人。
即便如此,考虑到这些人没有经验,不可能直接上手制作。
所以,半年之内制造出六千把,几乎不可能。
“赵大人,制作复合弓的材料已经用光了,光是购买这些材料,就是一大笔银子。而且材料一两个月到位,才能开工制作复合弓。”
赵尘哑然,听老魏这么一说,才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于是让他先坐下。
组建四大营的事情必须尽快落地。
他是这样打算,让一个老兵带两个新兵,三个月的时间,谁要是带出来合格的新兵,就赏银二两。
按照这个办法,能够省去不少时间,也可以趁此机会,寻找有才能的士兵。
“张仁、刘必成,这事交给你们两个来办。其中第一营由张仁来带,驻守卢氏县,第二营由刘必成来带,驻守永宁县。”
“这……大哥,我们两个才薄智浅,恐怕难以服众啊。”
张仁看了一眼刘必成,面带为难之色。
并非他二人谦虚,要知道一个营有一万人,他们何德何能,能够镇的住。
“你们二人不用担心,我说你们行,你们就行。毕竟这几天的战事,你们的才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二人还想说什么,被赵尘伸手打断。
“至于剩下的两营,由谁来带领,就等三个月后,从新兵中选拔。”
赵尘下定决心,从桌子上拿起他这几天,总结写下的军规。
带兵不同于教书,教书以教授为上,带兵却以规矩为上。
“首先只要你们严于律己,按照军规行事,作战时士兵服从命令、勇而无畏,就是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
两人将赵尘的话牢牢记在心中,分别接过纸张观看,若有所思。
“记住,每次打完仗,都要总结经验,学会复盘。久而久之,别说一万人,就是十万人,也能熟能生巧。”
赵尘又交待一番,便让他们前去操办组建四大营的事情。
如今,四万多人都安排在城外的大营,卢氏那边的军营位置也已经选好,建造营所房子的砖石和水泥,正紧锣密鼓地往那儿运输。
两人走后,赵尘又拿出一些图纸,交给了老魏。
“你先带回去看看,如果有看不明白的地方,你来找我询问。”
魏老头接过纸张,似乎有难言之隐,想说又不敢说。
“怎么了?你有何事,尽管说出来。”
老魏头抬起头,看了一眼赵尘,立马低下头,小声问道:“赵大人,那复合弓的事?”
“慢慢来,这事既然短时间制作不出来,你把量着时间,能赶工就赶工,实在赶不了,也不要太着急。”
“最近你一直整日整夜待在制作坊,没有回过一次家。听说你女儿生病了,你放心,我已经派了大夫去把脉,家里你不用操心。”
赵尘拍了拍老魏头的肩膀,这个只比自己年长十岁的中年人,性格老实巴交,不善言谈,做事严谨认真。
他原先是打铁出身,偶然一次在制作坊看到他,便提拔做了制作坊的管事。
“多谢赵大人!多谢赵大人!”
魏老头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张仁和刘必成两人果然是大才,短短两天之内,便将四万人妥当安排。
其中经过层层选拔,共筛选掉一千八百人,这些人经过调查,皆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之人,又不愿意作出改变。
所以直接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两银子,打发走。
“告诉第一、二大营的两万弟兄们,谁要是在三个月内,能够带出合格的兵士,赏他二两银子。”
“带出什么样的人,才算合格的兵士?”
有人发问。
张仁大声喊道:“标准我会发给每千户所的千户,由千户依次下发。”
第一营千户所,为千户陆风、吴宇、杨佑、杨贤、张制轩、刘继业、彭修、施睿马、盛文运、葛杰。
第二营千户所,为刘宇、向浩川、潘宏、邓闫辰、时昌、马瑞阳、林山铭、何博、鲁松德、齐威。
这二十人是张仁和刘必成再三商量,选拔出的精锐。
他们皆是众人口中万人敌的存在,作战勇猛,毫不畏惧,又没有太大的出格品行。
散去众人后,张仁便同刘必成告别,他就要带着第一营,前去驻守卢氏。
“兄弟,哪天回来,咱哥俩一醉方休。”
“一定,弟等着兄长,一醉方休。”
第二天临走前,张仁去了一趟县衙,却没有见到赵尘。
县衙的衙役告诉张仁,一大早赵大人便去河堤视察了。
再过几天,就是雨季,前些年没有大旱的时候,大雨一下就是四五天不停,永宁河的河水暴涨。
张仁这才明白,为什么在来的路上,见到城内有些人已经张罗着搬家。
”那好,等赵大人回来了,你告诉他一声,就说我来过一趟。”
张仁抬头看了一眼,要是再耽误,出发的好时间就耽搁了。
这会儿去河堤已然来不及,只好让他们代为转告。
见衙役不说话,张仁从兜里掏出一两银子,扔给了他。
“多谢张大帅,小的一定把话带到。”
衙役见了银子,才面带微笑,连忙作声回应。
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张仁翻身上马,朝西门而去。
正在河堤视察的赵尘,突然走到一处河堤停了下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这便是当初六子身死之地,几个月过去,河堤依旧,却再也不见六子身影。
“大……大人,要不咱们再往前走走看?”
张捕头小声询问道,自从城内的士绅大户被清算后,张老太爷一家从此深居简出,很少再见张家人的面。
李县丞、汤师爷和张捕头三人也安分守己,不再整天上蹿下跳。
甚至李宁把刚满十七岁的儿子送进军营,打算磨练磨练。
尽管一家人都不同意,特别是老头子和老太太,寻死觅活,要李宁把孙子弄回来。
可李宁就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送儿子进军营,甚至不惜和老头子老太太发生争执。
“听说往年大雨一连四五天不停歇,河堤应该没太大问题吧?”
赵尘转头问向李宁,这是他最担心的事情,红薯再过一两个月就要成熟丰收。
万一河堤被冲毁,心血岂不是毁于一旦。
况且,这几天他走访四周村子,好几个村子都已经开始动身搬家。
甚至城里不少人,早早搬到地势较高的山上居住。
“大人放心,这几天我和汤师爷、张捕头一直住在河堤上,还有几十名衙役,日夜不停歇地巡视河堤。”
“就算有河堤出现问题,只要堵的及时,我们三人保证,绝不会发生溃堤的事。”
说罢,李宁看向身后的汤师爷和张捕头,两人连连作声回是。
“那就好,有你们在河堤上看着,我就放心了。听说你准备把一家老小,全部接到河堤上居住,和家里老头子老大大天天争吵,有这事吗?”
其实这件事早就闹得满城风雨,还不是因为把儿子送进军营。
不过李宁为了顾忌脸面,只好借口推说,因为要把家人接到河堤上居住,才和老头子老太太发生的冲突。
当然,他不会傻到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有!有!有!”
“大人有所不知,最近几日城里的好些人,都在收拾行李家当,要搬到地势较高的山上居住。
我和汤师爷那是再三保证,再三相劝,都无济于事,于是才想出这个办法。
既然他们担心河堤不牢固,我就把家人全接到河堤上,让大家伙都看看,河堤究竟牢固不牢固。”
“好!”
“好!”
“好!”
赵尘一连说三个好,他没想到才过去几天,李宁竟然变得如此有觉悟。
如果当初那些士绅大户,都像李宁这般晓事,哪还会有大悲剧发生。
“等雨季一过,我亲自为你家送上牌匾。”
“多谢大人,自从大人来到永宁县,属下们才明白,何为真正的高风亮节、两袖清风。”
李宁不遗余力地恭维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出于真心,反正面子上不假,心里就不得知。
“你放心,我怎么会忍心把你们三个丢在河堤上。回去后,我派几百个士兵,同你们一起巡视河堤,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赵尘觉得十几名衙役太少了,真要发生溃堤,再回到城里喊救援,根本来不及。
“大人……大人这就不必了……”
汤师爷急忙说道,话刚说完,就被李宁狠狠踩了一下脚。
“哎哟!”
“汤师爷怎么了?”
赵尘转头见汤师爷脸色狰狞,痛苦不堪,不免有些怪异。
“没……没事,一不小心扭着脚踝了,扭着脚踝了。”
汤师爷抬头看了一眼李宁,心虚地低下头,赶紧找了个借口。
赵尘继续问道:“对了!你方才说什么?”
“噢!大人如果能派兵来河堤巡视,那是再好不过。我还担心人手不够,想找大人借点人,又怕不合适,所以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李宁狠狠瞪了一眼汤师爷,随后笑着解释道。
“这么长的河堤,至少也要上百人巡视,你放心吧,晚上我就派人来。”
“多谢大人!”
赵尘临走前,又嘱咐李宁,趁这几天天气好,要抓紧把沙袋和石块运上河堤,以备不时之需。
李宁点点头,写在了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
仔细嘱咐后,赵尘便赶回了县衙,从衙役口中得知张仁来过,不过并没有大事,只是临行时前来。
“没事就好!”
赵尘让人出了十几张告示,贴在四门的城墙上。
“河堤牢固,不必费尽心思搬家。第二大营已经派出三百兵士,日夜巡视河堤,数千沙袋和石块准备妥当,确保河堤万无一失。”
写完告示后,又让人喊来刘必成。
“这几天你多准备石袋,先停止训练,让所有人时刻做好救援河堤的准备。
张仁应该没走多远,你再派人追上他,告诉他们一定要巡视河堤,决不能出现溃堤。”
刘必成脸色凝重,他知道这事事关永宁县的父老乡亲,马虎不得。
“大哥放心,我这就回去安排。”
第二天一大早,让赵尘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魏老头的女儿死了,因为早上喝了一剂汤药,当场全身发紫,吐血身亡。
经过仵作查验,是中毒而死,汤药里下了大量砒霜。
赵尘得知此事,大为震怒,当即将药馆的孙大夫抓来。
“孙大夫,前天我给你说过什么话,你应该记得。老魏的女儿中毒而亡,汤药里有大量砒霜。
汤药在你医馆里熬制,由药铺的伙计送到魏家,如今发生此事,你该作何解释。”
孙瑞对此事毫不知情,傻傻地跪在地上。
“大……大人,草民……草民实在不知啊!”
“平常药铺熬药都有谁,今早是谁道魏家送药?”
赵尘已经将药铺封锁,所有人全部抓回了县衙。
“回大人话,熬夜是李四、周二狗他们二人,今天早上送药……送药好像……对……是柜台的唐大虎去送的。”
孙瑞仔细想了想,其实他早就不管医馆的事,平常由大儿子和二儿子管着。
前些天,他们到南边去采购药材,他才来到医馆,搭脉看病。
魏家女儿的病情他也瞧了,只是风寒,算不上大病,因此开的药极其简单。
要说抓错,根本不可能!
到底是哪出问题,只能问送药的唐大虎和熬药的李四、周三。
“传他三人上堂回话!”
衙役很快将三人带到堂上,一脚踢在地上。
这时,魏老头也慌慌张张赶了过来,来到大堂之上。
见到孙瑞,就猛地扑上去,给他弄出一脸的抓痕。
“老魏,你先不要动怒,我定还你个公道。”
衙役拉开魏老头,赵尘继续问话,让熬药的周三、李四先说。
“回大人话,草民早上拿来草药,和药房对照,确认无误后,才开始熬的药。
期间,我和周三从未全部离开,因为掌柜的叮嘱过,熬药时要注意火候,无论怎么着,必须有一人盯着。”
“那有没有人靠近药罐?”
李四和周三想了想,一前一后说道:
“没有……平常熬药的地方,只有掌柜和两位公子,还有送药的伙计能进,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是!是!是!药馆确实是这个规矩。”
孙瑞急忙在一旁附和道。
李四继续说道:“而且掌柜嘱咐,每一罐药必须留下样品,才能送走。”
“有样品?存放在何处!”
赵尘让衙役亲自带着李四取取,然后又问送药的唐大虎。
“你送药的时候,汤药有没有离开你的视线。”
唐大虎挠挠头,想了半天,摇摇头又点点头。
“好像……好像我再买包子的时候,将汤药放在包子铺有那么一小会。”
说完,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唐老虎吓得赶紧求饶。
“大人……大人,可不是小的放的砒霜,小的肚子不舒服,在包子铺如厕,也就那么一小会儿。”
“掌柜的吩咐了,汤药不能进那种地方,否则会串味,汤药失效。所以……所以草民才……”
唐老虎不敢抬头,只是把头趴在地上,身体吓得发抖。
赵尘厉声质问道:“哪一家包子铺!”
唐大虎懦懦道:“城……城东老包家包子铺。”
“来人,将城东老包包子铺老板带来问话。”
没多久,包十三被带到堂上。
据他交待,汤药就放在蒸笼旁边。
当时有一个人来买包子,还问起这件事,因为唐大虎说起过要给老魏家送汤药。
因此那人问起时,包十三没有隐瞒。
后来,那人想要的包子外面没有,他便回到屋子里去拿,又因为伙计打饭油灯,耽搁了有一会儿才出来。
至于他有没有动汤药,包十三不敢妄自猜测。
“那人你认识吗?”
包十三摇摇头:“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