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亡骨沙漠
第6章 亡骨沙漠
热浪舔舐着金属甲壳。
林琛从沙堆中挣出时,肋间弹孔嵌满砂砾。左眼视野里,污染度血标卡在**99%**疯狂闪烁。滚烫的沙地尽头,三百具枯骨围成环形,每具骸骨掌心都托着铜十字架——那些第一章跳井者的遗骸。
“审判开始了。”
风沙卷出人形轮廓。张浩的虚影立在骨圈中央,脖颈伤口滴落的血珠坠入沙地,绽开成锈红色金属花。
林琛右臂金属甲壳突然龟裂!沙粒从裂缝钻进血肉,像亿万蚂蚁啃噬神经。他踉跄走向骨圈,沙地却塌陷成流沙旋涡——
无数苍白手臂从沙底探出,攥住他脚踝往下拖拽。指骨刺穿军靴,血珠未及渗出伤口已金属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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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暴在骸骨环外筑起高墙。
张浩的虚影抚过脖颈枪伤:“那颗子弹本该射穿恐怖分子头目。”
沙地突然翻涌,映出往昔画面:雨夜废旧工厂,持炸弹遥控器的匪徒,林琛的狙击枪准心却微微右移...
“但你偏了三十厘米。”张浩的指控随热风灼烧耳膜,“子弹穿了我的喉。”
流沙中拖拽的手臂骤然发力!林琛小腿胫骨发出金属弯折的呻吟。
“不是我...”金属甲壳爬上他下颌,“弹道测算仪被黑...”
沙暴幕墙突然映出实验室场景。年轻的研究员林琛站在控制台前,手指悬在“干扰弹道”的红色按钮上。
“现在呢?”张浩的虚影在狂笑中崩散,“还要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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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间弹孔突然爆出齿轮!
剧痛引燃的力量挣断沙底骨手,林琛扑向骸骨环中央。铜十字架在沙地灼烧,他染血的左手按上骸骨掌心——
三百具枯骨同时昂首!
颅骨空腔里传出机械祷文:
**“我等自愿赴死...”**
**“换管理员涤罪重生...”**
沙暴幕墙崩裂处,露出巨大石碑群。每块碑文刻着相同数字:
**2049.7.23**
死局游戏启动日。
“涤罪?”林琛抠出肋间卡死的齿轮,“你们用命换我当屠夫?”
石碑群突然渗出血浆。血水在沙地蜿蜒成字:
**火种余量0.7%用途:启动最终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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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暴凝成处刑者巨像。
它右臂是焚化炉的炽热钢爪,左臂绞着神父的机械肠肢,胸腔嵌满镜屋的碎玻璃。
“玩家林琛。”巨像喉间滚动着修女的尖啸,“判決——”
钢爪撕裂沙幕砸落!
林琛不避不让,金属化的右手捅进沙地。
无数锈红铁砂冲天而起!沙粒在空中熔成赤红钢针,暴雨般刺向巨像——
“用你们教的规则!”他肋间齿轮在嘶吼中崩碎,“杀你们造的神!”
钢针贯穿巨像的刹那,三百骸骨环的铜十字架同时融化。金液渗入沙地,林琛身上的金属甲壳片片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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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退潮般塌陷。
林琛坠入深渊时,剥落的金属甲壳在虚空重组——凝成管理员-III的机械面具,悬浮在他面前。
“戴上。”张浩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这是所有死者选的结局。”
沙粒在深渊底端铺成镜面。
林琛看见倒影中的自己:左眼是机械义眼,心口嵌着铜十字架,弹孔里长出齿轮血管...
“不。”他打碎面具。
碎片割裂手掌,鲜血滴入深渊。
沙之镜突然映出实验室终幕:研究员林琛按下启动键时,眼角有泪坠向控制台。
“原来这才是火种...”
他纵身跃向破碎的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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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没有尽头。
在永恒下坠中,金属甲壳彻底风化。肋间弹孔开出细小的花,根系缠绕着齿轮与神经。
亡魂的絮语从深渊底部浮升:
“火种从来不是绝望...”
“是痛醒的人性...”
最后一块铜十字架碎片在掌心融化。
林琛在虚空里蜷起身,像胎儿回归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