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泥沼下的微光
第4章 泥沼下的微光
日头爬升,毒辣的光线无情地鞭挞着丁字柒叁号灵田龟裂的泥土,空气蒸腾扭曲,弥漫着尘土和灵植腐败混合的窒闷气息。林风挥舞着那半截锈锄头铁头,动作机械而精准,每一次落下都恰到好处地翻开一块块混杂着劣质灵石颗粒的坚硬土块。
汗珠沿着他新换的灰布短褂边缘滚落,砸进滚烫的泥土里,瞬间消失。但他此刻的心神,却像最精密的仪器,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股。
一股,维持着外在的麻木与疲惫。眼神空洞,腰背微驼,锄地的节奏不快不慢,落在任何一个路过的杂役或管事眼中,都只是一个被生活压垮、麻木劳作的底层蝼蚁。
另一股,则如同潜流,在意识深处汹涌奔腾。全部的灵觉被高度凝聚,化作无数纤细到极致、坚韧到极致的精神触须,在身体周围尺许范围内,在翻起的泥土尘埃里,在蒸腾的湿热空气中,一遍遍、不知疲倦地扫描、过滤、尝试捕捉。
目标:游离的土属性灵气粒子!
丹田内,炼气二层的灵气溪流沉稳运转,提供着支撑这股精神探索的微弱能量。淬体后的肉身,让他在承受酷热和体力消耗的同时,精神保持着异乎寻常的集中。他尝试了无数次,将那一丝微弱到近乎不存在的土灵根感应催发到极致,如同在浩瀚沙海中寻找一粒特定的金砂。
时间在枯燥的重复和无声的角力中流逝。每一次精神触须扫过虚无,都像是一次微小的挫败。空气中驳杂的五行灵气如同浑浊的泥浆,木属性的生机、水属性的湿寒、火属性的燥热、金属性的锋锐……唯独那沉浑厚重、代表大地的土属性,如同最狡猾的游鱼,隐匿其中,难以捕捉。
失败。
失败。
还是失败。
林风的脸色在烈日下显得更加苍白,并非伪装,而是精神高度集中带来的消耗。但他眼底深处,却燃烧着比烈日更炽烈的、冰冷而执拗的火焰。每一次失败,非但没有让他气馁,反而将他的意志淬炼得更加纯粹,感知变得更加凝练。
他改变策略。不再盲目地广撒网,而是将全部心神,集中在自己锄头落下的瞬间——当锈铁头凿开干硬泥土,新翻的、带着湿气的泥土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
就在这一刻!土壤内部蕴含的、那丝微弱却最为精纯的土属性能量,会短暂地逸散出来!
精神触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犬,瞬间收缩,高度凝聚,精准地刺向那翻开的、带着新鲜土腥味的泥块!
嗡!
一股极其微弱、微弱到几乎让林风以为是幻觉的沉浑厚重感,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极其短暂地荡漾开来!
不是错觉!
虽然微弱到难以言喻,如同风中残烛,转瞬即逝,但那厚重、承载、滋养万物的独特气息,清晰无误!
成功了!捕捉到了!来自土壤本源的那一缕精纯土气!
林风的心跳如同擂鼓,握着锄柄的手稳如磐石,连锄地的节奏都没有丝毫紊乱。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激动,脸上依旧是那副麻木空洞的表情,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入泥土。
但这成功,仅仅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捕捉到,不等于能吸收!
这缕源自土壤本源的精纯土气,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驯服的“惰性”。它不像其他属性的灵气粒子那般活跃,反而如同深埋地下的顽石,沉甸甸的,抗拒着被轻易摄取。
林风尝试着调动自己那缕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土灵根亲和力,如同最轻柔的风,试图包裹、牵引这缕沉浑的土气。
纹丝不动!
那土气仿佛有千钧之重,牢牢地吸附在翻开的泥土之上,对他的牵引之力不屑一顾,甚至隐隐传来一种排斥感!
林风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换方法。他催动丹田内那缕新生的、凝练的灵气溪流——这灵气本质驳杂,金木水火四系皆有,唯独缺土。
他将这缕驳杂的灵气小心翼翼地分出一丝,如同最灵巧的针线,小心翼翼地刺向那缕沉浑的土气。
没有强行摄取,而是尝试着……融入!
如同水滴试图融入泥土。
嗤——
一股极其细微、如同冷水滴入热油的排斥感瞬间传来!那缕精纯的土气仿佛受到了玷污,剧烈地波动了一下,眼看就要彻底溃散,重新融入脚下的泥土!
林风心头一紧,精神瞬间绷紧到极致!千钧一发之际,他做了一个大胆至极的举动!
意识瞬间沉入体内,锁定贴身收藏的那个小小油纸包!那三粒被自身精血封印、蕴含着无比精纯土灵气的奇异石屑!
他将自己对那缕精纯土气的感知,以及那缕驳杂灵气的“触手”,如同建立桥梁一般,猛地与油纸包内精纯土灵气的“源头”联系在一起!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更高层次的、精纯厚重到极致的土属性本源气息,如同沉睡的巨龙被惊醒了一丝气息,顺着林风建立的这道极其微弱的精神联系,轰然传递过来!
虽然仅仅是一丝微不足道的“气息”,并非真正的能量传递,但其蕴含的“位格”和“本源意志”,却如同九天惊雷,瞬间震慑住了那缕即将溃散的、源自土壤的土气!
那缕原本桀骜不驯、沉浑如石的土气,在这更高层次本源气息的“注视”下,瞬间变得无比“温顺”!如同臣子见到了君王!
排斥感烟消云散!
林风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时机,那缕驳杂的灵气“触手”如同得到了无上的助力,瞬间缠绕上去,不再是强行融入,而是如同最忠诚的护卫,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缕温顺下来的土气!
成了!
一股沉甸甸的、带着大地厚重感的精纯能量,顺着那缕驳杂的灵气“触手”,被林风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引导着,逆流而上!
这股能量异常沉重,引导起来比吸纳普通灵气艰难十倍!林风感觉自己的经脉如同在搬运巨石,传来阵阵滞涩和胀痛感。但他咬紧牙关,精神高度集中,引导着这缕来之不易的土气,沿着手臂经脉,缓缓下行,最终沉入丹田气海!
轰!
当这缕微弱却精纯的土气终于落入丹田的瞬间,林风感觉整个气海都微微一震!
那原本流淌不息、由金木水火四系驳杂灵气构成的溪流,如同久旱的河床终于迎来了一滴甘霖!虽然这滴“甘霖”极其微小,但它蕴含的纯粹土属性本源,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驳杂的灵气溪流中,激起了一圈微弱却清晰的涟漪!
更奇妙的是,这缕土气的融入,仿佛激活了某种沉寂的因子。林风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四条如同枯藤般微弱驳杂的灵根中,那条几乎被忽略的、代表着“土”的、原本黯淡无光、沉寂死寂的脉络,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
如同沉睡亿万年的种子,被一缕春风拂过,萌发出了一丝渺小到极致、却真实存在的生机!
虽然微弱,虽然距离真正激活、形成循环还差十万八千里,但这确确实实是零的突破!是四灵根向五行俱全迈出的、至关重要的一步!
成了!真的可行!
林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凿开了一道缝隙,看到了熹微的晨光!这方法虽然笨拙、效率低得令人发指,但确实有效!以自身驳杂灵气为引,借助奇异石屑蕴含的高阶土之本源气息进行“震慑”和“引导”,再以强大的精神力进行精密操控,最终实现这近乎不可能的“偷天换日”!
他缓缓地、近乎贪婪地呼出一口灼热的浊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压抑和激动都倾泻出去。眼神深处,那冰冷执拗的光芒,变得更加明亮、更加坚定。
脚下的路,终于有了方向!
他立刻收敛心神,没有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而是如同最吝啬的守财奴,开始复盘刚才的过程,优化每一个细节:精神触须凝聚的时机、驳杂灵气分出的量、与石屑本源气息连接的强度与时机、引导土气的速度和路线……
每一次优化,都意味着下一次尝试,可能更安全,效率可能提升那么一丝丝。
他再次挥动锄头,落向下一块泥土。
精神触须高度凝聚,刺向新翻开的泥土。
捕捉那缕沉浑土气……
借助石屑本源气息震慑……
驳杂灵气包裹引导……
沉重土气艰难搬运……
周而复始。枯燥,痛苦,精神消耗巨大。每一次成功引导一缕土气入体,都如同打了一场硬仗。丹田气海中的土气积累慢如蜗牛爬行,那沉寂的土灵根脉络的悸动也微弱得难以察觉。
但林风毫不在意。他如同最耐心的矿工,在这片贫瘠的“矿场”上,用最原始的工具,一锄一锄地挖掘着改变命运的基石。
日头渐渐西斜,酷热稍减。
就在林风全神贯注于下一次“搬运”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明显恶意的灵觉波动,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扫过这片区域!
是赵大虎!
那胖子不知何时又晃荡到了附近,绿豆眼闪烁着狐疑和贪婪的光芒,正远远地朝着他这边张望。显然,林风昨日“矿洞遇险”和修为“意外”突破,以及今日略显“异常”的精神专注状态(虽然林风掩饰得极好,但赵大虎毕竟修为高出一层,还是感觉到一丝不同),都让这贪婪的管事心中疑窦丛生。
林风心中警兆顿生!精神瞬间从高度集中的内视状态抽离,所有外放的灵觉如同潮水般瞬间收回体内!捕捉土气的尝试立刻中断!他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疲惫和痛苦,锄地的动作也故意踉跄了一下,仿佛体力不支,然后拄着锄头柄,大口地喘着粗气,目光“茫然”地看向赵大虎的方向,带着一丝底层杂役特有的畏惧。
赵大虎的目光在林风身上逡巡了几圈,尤其在林风那包扎着的手臂和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他似乎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异常,那股让他有些在意的“专注”感也消失了。他皱了皱眉,最终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林风一眼,骂骂咧咧地转身走向别处:“哼!废物就是废物!装神弄鬼!”
危机暂时解除。
林风低下头,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这赵扒皮,如同跗骨之蛆,必须尽快解决掉!否则迟早是个祸害!
他重新开始锄地,但这一次,他没有再尝试捕捉土气。精神消耗太大,需要恢复。他将注意力转向了那株“希望之苗”。
经过一整天的日照,那株玉髓稻的状态似乎又好了那么一丝丝。叶片中心那点嫩绿的生机更明显了一些,虽然依旧瘦弱,但至少不再是一副随时会彻底枯死的样子。
林风估算着时间。按照玉髓稻正常的生长周期,距离抽穗成熟至少还需要大半个月。但系统任务要求的是“成功种植并收获一株”,并未限定时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赵大虎的威胁、自身修为的提升、五行灵根的补全,都迫在眉睫!
必须加快它的生长速度!
他再次盘膝坐在那株秧苗旁边,动作自然,如同劳作间隙的短暂休息。丹田内,经过小半天缓慢恢复,加上成功引入的几缕土气,灵气恢复到了七八成。
他小心翼翼地运转《引气诀》,这一次,目标明确——吸纳周围稀薄的、驳杂的天地灵气!
一丝丝微弱驳杂的灵气被纳入体内,沿着经脉汇入丹田。林风没有将其炼化吸收,而是如同一个临时的容器,将这些驳杂的灵气储存起来。然后,他再次分出一缕灵气,如同昨夜一般,极其轻柔地、精准地引导到那株玉髓稻的根部,缓缓注入!
这一次,他注入的量比昨夜大了不少!而且,他尝试着,在注入的驳杂灵气中,极其小心地混入了一丝丝……刚刚捕捉到、还未来得及彻底炼化的精纯土气!
这土气虽然微弱,但蕴含着土壤本源最精纯的滋养之力!
嗡!
当这缕混合着微弱土气的灵气接触到秧苗根部的瞬间,林风清晰地“感觉”到,那株原本沉寂的植株,仿佛久旱逢甘霖,猛地“活”了过来!一股远比昨夜强烈得多的“愉悦”和“渴望”的情绪波动,顺着那玄妙的生命链接传递过来!
有效!而且效果远超预期!
玉髓稻虽是灵植,但其生长根本离不开土壤!这精纯的土气,对它而言,如同最顶级的滋补品!
林风心中一喜,但动作更加谨慎。他控制着灵气注入的速度和总量,避免拔苗助长,更避免引起任何能量波动。同时,他分出一丝心神,灵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仔细感知着秧苗内部的每一丝变化。
叶片脉络中那点嫩绿生机,正在以肉眼几乎不可察、但在他灵觉感知中却清晰无比的速度,缓慢而坚定地扩张、蔓延!整株秧苗散发出的生命气息,也如同微弱的火苗添了新柴,变得旺盛了一丝!
很好!照这个速度,也许……用不了大半个月?
林风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新手任务完成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了。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灵气灌注时,锄头铁头无意中撬开的一块稍大的土坷垃,滚落在一旁的浅水洼里——那是昨日下雨积下的一点浑浊泥水。
噗通。
土块砸入浑浊的水中,溅起几点泥浆。
林风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圈扩散的涟漪。
浑浊的水面下,被翻开的淤泥里,一点极其微弱的、浑浊的土黄色光芒,一闪而逝!
那光芒…太熟悉了!
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淬体后大幅提升的目力,加上此刻高度集中的灵觉,让他确信无疑——那绝不是普通的泥土反光!那浑浊土黄色微芒的质地、气息……与他贴身收藏的石屑,同源!
这里!就在这块贫瘠的灵田里,他天天劳作的脚下!除了靠近矿洞边缘的那一小块区域,竟然还有?!
林风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不动声色,甚至没有停止对秧苗的灵气灌注。他如同一个真正的疲惫杂役,休息够了,慢吞吞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腿脚。
然后,他扛起锄头,状似随意地走向那个浑浊的浅水洼。
他蹲下身,假装洗手,实则目光锐利如刀,透过浑浊的水面,死死盯住刚才土块砸落的位置。
泥水浑浊,视线受阻。但林风屏住呼吸,灵觉高度凝聚,如同无形的探针,刺入淤泥之中!
找到了!
在翻开的、潮湿的淤泥深处,一块约莫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碎石,半埋在黑色的腐殖质里。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淡的土黄色,表面粗糙,毫不起眼,如同田间最普通的砾石。但林风的灵觉清晰地“捕捉”到,它内部正散发着一缕极其微弱、却精纯凝练到不可思议的厚重土属性能量波动!
虽然比他从矿洞边缘泥土里发现的那几块要小,能量也微弱不少,但其本源气息,如出一辙!
这块石头,同样来自那个废弃矿洞深处!不知是早年冲刷掩埋,还是其他原因,竟然深埋在这块看似贫瘠的灵田之下!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在林风脑中炸开!
这块田…丁字柒叁号田…难道…?!
他强忍着立刻将其挖出的冲动,缓缓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泥水,脸上依旧是那副麻木的表情。他扛着锄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继续走向田块的其他位置,开始“正常”的劳作。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地动山摇!
如果…如果这块田下,真的埋藏着这种蕴含精纯土灵气的奇异矿石…哪怕只是零星散落的碎块…那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源源不断的精纯土气来源!无需再冒着巨大风险靠近矿洞入口!五行补全的曙光,将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林风的心跳如同擂鼓,握着锄柄的手心微微沁出汗渍。他一边机械地锄着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如同最贪婪的勘探者,一寸寸地扫视着脚下这片他无比熟悉的、贫瘠龟裂的土地。
目光所及,依旧是那副衰败的景象。枯黄的秧苗,劣质的灵石颗粒,龟裂的泥土……没有任何异常。
但林风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被发现了端倪,就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他的锄头,落下的位置开始变得“飘忽”起来。不再局限于任务规定的区域,而是有意无意地,朝着刚才发现碎石的那个浅水洼周边、以及记忆中昨日淬体挣扎时翻出过碎石的位置附近……悄然移动。
每一次落锄,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和紧张。
泥土被翻开,碎石被撬起。
一块…普通的砾石。
又一块…依旧是普通的石头。
还是…
林风的耐心如同磐石。他像是最有经验的老农,不疾不徐地翻动着脚下的土地。汗水浸透了后背,但他毫不在意。
终于!
当锄头铁头再次撬开一块较大的硬土块时,一抹浑浊的土黄色微芒,在翻开的泥土缝隙中,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找到了!
林风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随意地将这块泥土彻底翻开。一块比刚才水洼里那块稍大一些、约莫小指头大小、同样暗淡土黄色的不规则碎石,混杂在黑色的泥土和白色的劣质灵石颗粒中,暴露在灼热的阳光下!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最不起眼的顽石。但林风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内部蕴含的那股沉浑厚重的精纯能量!
他如同最寻常的劳作,用锄头将这块碎石连同周围的泥土一起,随意地扒拉到一边,堆在田埂下。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然后,他继续锄地,仿佛那块石头和其他翻出来的碎石并无二致。
时间在期待和紧张中流逝。直到夕阳的余晖将灵田染成一片暗金色,收工的喧嚣从窝棚区方向隐隐传来。
林风停下动作,拄着锄头,长长地、疲惫地舒了口气。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慢吞吞地走到田埂下,开始收拾自己翻出来的碎石块。
他动作很慢,似乎累得直不起腰。粗糙的手指在一堆普通的碎石块中拨弄着,最终,极其自然地将那两块散发着微芒的土黄色碎石,连同几块大小相仿的普通砾石一起,捡了起来,随意地揣进了怀里。
入手微沉,带着泥土的凉意。
林风的心,却如同揣进了一团炽热的火焰。
他扛起锄头,低着头,步履蹒跚地汇入返回窝棚的灰色人流。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背影依旧孤寂沉重,如同千万个挣扎求生的底层杂役。
但无人知晓,在他那件沾满泥污的灰布短褂下,紧贴着胸膛的怀里,正安静地躺着两块不起眼的石头。
那是深埋泥沼下的微光。
那是撬动命运的支点。
那是通向五行俱全、挣脱四灵根桎梏的……第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