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林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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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标题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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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枪口,熟悉的绝望。

陈屿的喘息喷在林墨的后颈,滚烫又带着一股……腐烂的甜腥味。

他死死抓着林墨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头顶,那点幽绿的鬼火,在黑暗中无声地诱惑着,嘲弄着。

“爬!”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非人的嘶哑和不容置疑的疯狂。

没有选择。

那抵在后腰的金属,是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我僵硬地挪动脚步,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粘腻的腐叶上,发出令人作呕的挤压声。

靠近那棵巨大的冷杉,树皮粗糙冰冷,带着湿滑的苔藓,触感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鳞片。

“快!它在动!它在看你!”陈屿在林墨身后神经质地低吼,枪口又往前顶了一下,剧痛让他闷哼出声。

攀爬。

重复那噩梦般的折磨。

粗糙的树皮撕裂手掌的皮肤,鲜血混合着冰冷的露水,沿着手臂流下。

寒风像刀子,刮过每一寸裸露的肌肤。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肺部撕裂般的痛楚。

头顶的“沙沙”声似乎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低沉、更粘稠的嗡鸣,仿佛无数细小的口器在黑暗中吮吸着什么。

终于,再次挤进那冰冷的枝桠巢穴。

幽绿的光芒近在咫尺。那块该死的怀表,依旧被皮绳死死捆扎着,表盘上那根逆向跳动的秒针,一下,又一下,精准地嘲弄着时间的法则。

“是什么?!”下方,陈屿的嘶吼如期而至,充满了狂躁和一种病态的饥渴。

“怀表!还是那块怀表!‘给永远迷路的阿屿’!”林墨嘶哑地吼回去,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厌恶的哭腔。

“不——!!”野兽般的咆哮。

火光!枪声!

这一次,灼热的铅弹没有擦过我的头皮,而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左侧的肩膀上!

“呃啊——!”

剧痛!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炸开!

骨头碎裂的声响清晰得如同在耳边!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瞬间浸透了半边身体!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我掀翻下去!

林墨死死抓住一根树枝,指甲在粗糙的树皮上崩裂,才勉强稳住身体,整个人吊在半空,剧痛让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陈屿在下面疯狂地拉动枪栓,金属摩擦声刺耳无比,伴随着他癫狂的喘息:“死!给我死!你也得死!迷路的都得死!重置!给我重置——!”

重置?!

剧痛和极致的恐惧混合成一种扭曲的愤怒。凭什么?!凭什么是我?!

就在陈屿再次举起枪口的瞬间,求生的本能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压倒了恐惧。

林墨没有冰镐了。

但还有身体!还有这该死的、正在喷血的肩膀!

林墨没有向下荡!

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上蹿起!

仅存的右手,不是去拨开枯枝,而是直接抓向那枚散发着幽绿光芒的怀表!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表壳的刹那——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刺骨的、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寒意,瞬间沿着林墨的手臂,如同高压电流般窜遍全身!

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那感觉不是疼痛,而是……分解!

是存在本身被强行扭曲!

“呃呃呃呃——!”

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至极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

下方的陈屿似乎也愣住了,举枪的动作僵在原地。

就在林墨的右手死死抓住怀表,试图将它从那流淌的黑暗枝桠中扯下来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捆扎着怀表的、原本如同死物的旧皮绳,猛地“活”了过来!

它像一条冰冷滑腻的毒蛇,瞬间从怀表上松开,闪电般缠绕上林墨的手腕!勒紧!

力量之大,几乎瞬间就切断了血液流通!紧接着,那两根原本托着怀表的、正在“流淌”的黑暗细枝,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蚂蟥,猛地改变了方向!

它们不再是向下流淌,而是像两条活着的、粘稠的黑色触手,带着令人作呕的“咕叽”声,顺着林墨的手臂,疯狂地向上缠绕、攀爬!

冰冷!滑腻!带着一种活物般的蠕动感!

更恐怖的是,它们所过之处,我的皮肤……在融化!

不是被腐蚀,而是像蜡烛一样,在接触的瞬间就开始变软、塌陷、流淌!

皮肤下的肌肉组织暴露出来,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胶质状,血管像枯萎的藤蔓一样清晰可见!

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发疯的麻木和……融合感!

“啊啊啊——!”林墨的惨叫变成了纯粹的、无法理解的尖啸。

左手徒劳地去抓挠那些缠绕上来的黑暗触手,但指尖一碰到,自己的皮肤也瞬间软化、粘附上去,仿佛两块融化的蜡油被强行按在了一起!

怀表被林墨死死抓在右手里,它冰冷的表壳似乎正在“吮吸”着林墨正在融化的手掌!

那逆向跳动的秒针,光芒骤然变得刺眼!

“不!不!是我的!那是我的!”下方的陈屿似乎被这恐怖的景象彻底刺激到了,他发出比林墨还疯狂的嘶吼,竟然抛开了猎枪,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开始徒手疯狂地向上攀爬!

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瞳孔深处只剩下对那怀表的、病态的贪婪和占有欲!

他爬得极快,完全不顾粗糙树皮的刮擦,手脚并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转眼间,他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就出现在了林墨下方的枝桠间。

“给我!把它给我!”他伸出沾满泥污和血渍的手,不顾一切地抓向林墨握着怀表的右手!

他的手指碰到了林墨右臂上缠绕的、正在蠕动的黑暗触手!

“滋啦——!”

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烧红的铁块烙在生肉上的声音响起!

陈屿的手掌,在接触到那黑暗触手的瞬间,也开始了恐怖的融化!

皮肤、肌肉、骨骼……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塌陷!

他脸上的贪婪瞬间被无法想象的剧痛和极致的恐惧取代!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他惨叫着,想要缩回手,但那黑暗触手仿佛有生命般,反过来死死缠绕住了他正在融化的手腕!

将他和林墨,通过这活着的、粘稠的黑暗,强行“焊接”在了一起!

“不!放开我!放开!”陈屿绝望地挣扎着,另一只手徒劳地抓挠着树干。

林墨的意识在极度的痛苦和存在被侵蚀的恐惧中沉浮。

林墨能感觉到陈屿的手臂在融化,他的血肉、他的骨头、他的神经……正通过那些蠕动的黑暗触手,与林墨正在融化的手臂发生着一种……恶心的交换和融合!

他的恐惧、他的疯狂、他临死前的诅咒……像冰冷的毒液,顺着融合的部位涌入林墨的意识!

同时,林墨身体融化的麻木感和怀表那冰冷的吸力,也似乎传递给了他!

“呃……呃……”陈屿的挣扎变得微弱,他的眼神开始涣散,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剧痛和诡异解脱的表情。

他的手臂,从指尖开始,到肩膀,正迅速失去人形,变成一团不断蠕动、流淌的、半透明的黑色胶质,与缠绕他们的黑暗触手融为一体!

而林墨的右臂,情况同样糟糕。

怀表像一块磁铁,牢牢吸住林墨融化的手掌。

那冰冷的金属似乎正在“吞噬”林墨的血肉,表壳上开始浮现出细微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并且……在微微搏动!

逆向跳动的秒针,每一次跳动,都让怀表的搏动更加清晰一分,仿佛一颗正在被孕育的、邪恶的心脏!

就在这时,树顶更上方,那些原本只是“流淌”的黑暗枝桠,突然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不再是缓慢的蠕动,而是狂暴的、粘稠的黑色洪流!

它们瞬间将我和陈屿——或者说,将我们正在融合的、扭曲的“一体”——彻底吞没!

冰冷!粘稠!窒息!

无数滑腻的、蠕动的触须包裹住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被强行侵入!

它们在皮肤下钻行,在血管里游走,在骨骼上缠绕!它们在“拆解”林墨,又在“重组”林墨!

剧痛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被强行改造的麻木和一种……非人的饱胀感。

林墨能“感觉”到陈屿的存在,他的意识碎片像沉船里的气泡,在林墨这团正在融化的混沌中上浮、破裂,留下冰冷的绝望和诅咒的回响。

视野被纯粹的黑暗占据,只有那枚怀表,依旧散发着幽绿的光芒,成为这粘稠地狱里唯一的光源。

它紧紧地“镶嵌”在林墨——或者说,这团正在成型的、由林墨和陈屿血肉融合而成的“东西”——的“胸口”位置。

秒针,逆向跳动着。

跳动一下。

怀表的搏动就强劲一分。

跳动一下。

包裹林墨的黑暗触须就收紧一分,改造的速度就加快一分。

跳动一下。

林墨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强行拖拽进怀表那冰冷的表盘深处,与那逆向流动的时间漩涡融为一体。

同时,又有无数细碎、痛苦、充满怨恨的陌生意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冲刷、撕裂着林墨的自我……

跳动一下。

脚下的腐叶层再次“活”了过来。

无数黑色的、发丝般的根须如同嗅到腐肉的蛆虫,疯狂地向上攀爬,缠绕上正在被黑暗改造的“他们”,贪婪地吮吸着流淌下来的、混合了人血的黑色粘稠汁液,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

跳动一下。

意识……在沉沦……在碎裂……在……转化。

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吞噬、被那逆向的时间和无数的怨念彻底碾碎的最后一刹那。

属于“林墨”的最后一丝意志,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一种扭曲的、源自本能的疯狂!

不是求生!

而是……同化!是掌控!

既然无法逃脱这血肉刑具,既然注定要成为这扭曲循环的一部分……那不如……更彻底一点!

林墨用尽所有残存的意念,不是去抵抗那怀表的吸力,而是……主动地、疯狂地将自己的意识,向着怀表的核心,向着那逆向跳动的秒针源头,狠狠地“撞”了过去!

同时,林墨“命令”着那些正在与我融合的陈屿的意识和血肉碎片,命令着那些缠绕周身的黑暗触须,命令着脚下贪婪吮吸的根须——

“给我……连接!给我……力量!”

一种难以言喻的、撕裂灵魂的剧痛!仿佛整个存在被投入了绞肉机!

但伴随着剧痛,一股冰冷、粘稠、充满无数混乱杂音的“洪流”。

猛地从那怀表深处,从黑暗触须中,从根须网络里,从陈屿正在消散的怨念中……汹涌地倒灌进林墨那即将消散的意识核心!

视野……或者说感知……彻底变了。

林墨不再是“林墨”,至少不完全是。

林墨“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

林墨“看”到了整片森林。

不,是这片森林地底之下,那庞大得令人绝望的、盘根错节的黑暗根须网络。

它们如同一个活着的、搏动的巨大神经网络,深深扎根在冰冷的岩层和腐烂的尸骸之上。每一根粗壮的黑色主根上,都“生长”着……东西。

不是果实。

是人形。

是无数个扭曲、痛苦、半融化的“人形”!

他们像被琥珀包裹的昆虫,又像树木丑陋的瘤节,被强行镶嵌在蠕动的根须之中。

他们的形态各异,有的还能勉强看出人形,痛苦地张开无声呐喊的嘴;

有的则已经完全融化变形,与根须长成了一团不断脉动的、半透明的黑色肉瘤;还有的……只剩下一个空洞的眼窝,或一只伸出根须、徒劳抓握的、骨节分明的手……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在“胸口”的位置,或者在那团肉瘤的核心,都镶嵌着一块……散发着幽绿光芒的怀表!

无数的怀表!无数的逆向跳动的秒针!

它们像心脏般搏动,像神经节点般闪烁,将冰冷的时间逆流,泵入这庞大的、活着的根系网络!

而在这黑暗根须网络的最深处,在那冰冷岩石的核心,林墨“感觉”到了一个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沉睡的、冰冷的……意志。

它像一颗冰冷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让整个根须网络随之震颤,都让那些被镶嵌的“人形”发出无声的、灵魂层面的惨嚎。那枚最初从树顶垂下的怀表,正是它延伸出的、捕获祭品的冰冷“钓钩”!

它就是这片森林!它就是这永恒的刑具!它就是时间逆流的源头!

林墨残存的意识,带着刚刚强行掠夺来的、驳杂混乱的力量,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在这庞大意志的边缘激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

那沉睡的、冰冷的意志……似乎……动了一下。

不是苏醒。更像是一个巨人无意识的翻身。

一股无法抗拒的、纯粹的、碾压性的恶意和吸力,如同黑洞般从那核心传来!

“不——!”

林墨残存的意识发出最后一声无声的尖啸,被那吸力猛地拖拽着,向着那黑暗核心的深渊,急速坠落!

怀表在林墨“胸口”疯狂搏动,逆向秒针跳动的速度骤然加快,仿佛在庆祝又一个迷途灵魂的彻底捕获!

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碾碎、同化,成为根须网络上又一个无声哀嚎的节点时——

下方,传来了新的声音。

不是沙沙声。

是脚步声。

沉重、疲惫、带着恐惧的喘息,踩在枯叶上的咔嚓声。

还有一个沙哑的、带着绝望的声音在低语:

“……就是这里……阿屿……这次……这次一定能找到……”

紧接着,另一个更加年轻、却同样充满惊惧的声音响起:

“陈哥……上面……上面好像有光?绿色的……那是什么?!”

林墨的意识,在彻底沉入冰冷的永恒黑暗前,捕捉到了这最后的、充满讽刺意味的信息。

新的“陈屿”和新的“林墨”……来了。

幽绿的怀表光芒,在树顶无声地闪烁了一下。

逆向跳动的秒针,轻轻跳回了上一格。

根须网络深处,那冰冷的意志,似乎……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沙沙声温柔地响起,如同迎接新祭品的序曲。

无数镶嵌在根须上的扭曲人形,在同一瞬间,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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