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炼体？”

眼见老苟开始在空地上挖坑，白乞忍不住皱眉。

他检讨，自己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听到炼气筑基就先入为主。

好在这次只错了一点，后面的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道渡劫这些都和常见的小说一样，只是前面多了一步炼体而已。

但有时失之毫厘或许就是差之千里，小说的经验终究只能做个参考，今后要更加谨慎才行。

“纪元初开时，玉京始祖从太极之中推出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并以此创立九大境界。这炼体，炼的便是人之九宫。”

“九宫能炼完一宫，就有千斤之力，可自称真人......”

老苟一边挖坑，一边耐心讲解，理论知识倒是扎实的很。

按他的说法，历史上的炼体极限能达到十万八千斤。

虽说寻常修士炼体时也就达到这数的十分之一，但他至少也是炼气，含金量肯定是有的。

放在弱一些的小说里，也确实算大能了。

“那具体要怎么炼？”

“自然是先炼玉房宫。”

“玉房宫是什么？”

“膀胱。”

短短两字，便如一道惊雷，让白乞下意识向后挪了几步。

可还没来得及跑，就被老苟一把抓回。

老苟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师伯得罪了，这法子最快，一天就能见效，我也是执行您的旨意。”

说完也不演了，他直接单手一甩，掀出个三米深的土坑，白乞就跟破麻袋似的被扔了进去。

尘土飞扬间，老苟已经抄起铁锹开始填土。

“这不就是活埋吗！”

白乞不用想都明白，这绝对是公报私仇。

方法或许没错，但真要埋他一秒都不用，一锹一锹地填根本就是想慢慢折磨。

可惜刚才没有直接调换苦轮，否则躺在这的应该是上面那条老狗。

唉，还是太善了。

老苟又一锹土拍在他身上，安慰道：“玉房宫属水，土能克水，埋在土里才好激发潜力。“

“激发之前我就死了，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陪个葬。”

抬起手，白乞只觉得胸口发闷，泥土的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师伯且慢。”

眼看他要用印记，老苟立马吹出一口清气，瞬间将土挪回压实，只给口鼻和胸腔留了通道。

他踩在坟头似的小土堆上，又从储物的药壶里摸出一支唢呐。

“师伯莫怕，我用法器助你。”

话音刚落，白乞便从上方的土层中听见穿透力极强的乐声。

这哪里是助人，分明是催命。

可惜白乞还有别的事要忧心，暂时欣赏不了。

初春的泥土还很潮湿，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缠裹上来。

胸口仿佛压着千斤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必须竭尽全力。

不过比起气体，更可怕的是液体。

勉强呼吸了三百六十一次后，身下突然传来一丝胀痛。

但就这一丝，便像是灌进了滚烫的铁水，痛觉瞬间被煎熬得沸腾起来。

就在意识开始模糊时，他总算察觉到异样：每当唢呐声达到某个特定的音高，胀痛会略微缓解一些。

老苟果然不敢就这么单纯折磨他，而是在用音律引导气血运行。

咬着舌头让自己清醒一些，白乞开始按照唢呐的节奏调整呼吸。

渐渐地，胀痛开始转化为某种奇特的暖意。

仿佛他再也不需要排出多余的杂质，因为从一开始便不曾产生。

幻想只存在片刻便被冻醒，暖意终究太少，被寒气瞬间侵蚀。

直到呼吸紊乱、牙齿开始打颤，铁锹才终于劈开坟堆。

老苟将他拉了出去。

“谢了。”白乞打着哆嗦，将手扶在他肩上。

“师伯不怪我？”老苟还指望他能知难而退呢。

“你也是为了我好，怎么会怪你呢。”

一边开口，白乞指挥小人沿着手臂跳到了老苟的苦轮上。

眨眼的功夫，用【炼体之苦】换来【耕种之苦】。

顺利搞定，正当白乞以为今后只要播播种翻翻土，就能炼体成功的时候——

他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丝毫不顾虚弱的状态，以远超凡人的速度朝灵田狂奔而去。

“师伯，你怎么了，要客气也不必帮我种地吧？”

老苟还纳着闷，就见白乞扛起锄头开始往旁边开垦荒地。

“你教师伯修炼，师伯帮帮你...也是应该的！”

白乞也很想问怎么了，现在身体根本不受他的指挥。

渴了就喝灌溉水，饿了就嚼灵植叶，身体正疯狂重复着耕种的机械式作业。

他知道要种地，但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速度，快得眼前都出现残影了。

难道吃苦还分主动和被动？

或许有目标的主动吃苦，就会进入托管模式。

就像两个设定好结果的程序，只是将过程进行了调换。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老狗！你当初种这些灵田花了多久？”

白乞勉强抽出力气问了一嘴，他想知道自己要不眠不休地种多久。

“大概一个月吧，师伯问这个做什——”

来不及说完，二人只听到尖锐的破空声，一道黑影便如流星般坠落。

“轰——”

又是一声巨响，黑影落地，老苟被整个人踩进了土里。

而踩在上面的，是一个身着绿袍的男子。

白乞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他的苦开始，老苟的苦自然也该到了。

绿袍男看向眼前这个自顾自挥着锄头的少年，冷然道：

“叫白乞来。”

来者不善啊。

白乞没有开口，而是试着用眼神示意他的脚下。

绿袍男正要察看，便见一拳从地下陡然轰出。

若是平时，老苟肯定会选择继续苟着，但和白乞一样，现在他同样无法控制身体。

“你就是白乞，竟然还是个老头？狗一样的东西，也配使唤岁久前辈！”

绿袍男咬牙切齿地盯着老苟，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但还是先报上了来历。

“愚山，石万。看在玉京山的面子，今日我不杀人，只废人。”

话音未落，老苟的拳头却先一步轰向他面门。

石万仓促格挡，整个人被轰得倒退十余丈，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

“呵呵，我早就猜到白乞不可能是凡人。不够劲，再来！”

石万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同样挥出一拳捶在老苟胸口，却被老苟的身体硬接抗下。

可怜的是，老苟连话都说不了，只能任由身体暴露实力。

另一边，正主白乞此刻倒是神游起来。

他有了一个新的发现，老苟挥拳或者挨打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也会随之加快一些。

白乞逐渐理解一切，这毫无疑问是在变强。

他替老苟种田，而老苟也是在替他炼体。

最后老苟得到第二座灵田，他完成炼体，双赢。

结论只有一个：老苟挨的打越多，他炼体就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