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暮云的出现打破了气氛。

荣小鱼脸颊一红，手指卷了卷秀发，轻轻别过头去。

张暮云站在荣小鱼旁边，语气可以放缓，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道：“小鱼，我老爸有个朋友就这古玩城开店的，你要是想买什么，我带你去，保证能挑到好东西，价格我替你说。”

这话表面是帮忙，实则是对着李牧炫耀。

当年在学校中，荣小鱼对谁都客客气气，唯独对李牧不一样，后来他才得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张暮云对李牧颇更为嫉妒。

如今再见，李牧早已不是当年的富家公子，李牧那从容淡定的样子，还是让张暮云感到不爽。

荣小鱼却像是没听见他后半句话似的，看向李牧，直接无视了张暮云。

李牧心中了然，张暮云还是一如既往的脸皮厚，但小鱼儿对他的态度也还是一样。

李牧微笑道：“小鱼，你来买东西？”

荣小鱼轻声说道：“是这样的，我爸有个很重要的客户，他太太特别喜欢书法，平时也练字。”

“我爸现在在国外，时间又比较紧，就让我帮忙挑一件合适的字帖当礼物，过几天他来找我拿。”

李牧问道：“荣叔，有什么要求？”

“我爸倒要没细说，就说东西不用太贵，但一定要是真品。”

“不然，人家往后拿去鉴定，送个假货，我爸面子也挂不住。”

李牧想了想道：“其实字帖，要买真品，就买现代书法家的最简单。”

噗呲

“哈哈，你不是学历史的吗，就这？”张暮云不削道。

荣小鱼倒是没有不满，只是脸上漏出了好奇。

若不是荣小鱼在场，李牧根本就懒得理会张暮云。

李牧看着荣小鱼好奇的样子，解释道：“字帖字画讲究，选材工艺，版本传承，艺术规范。”

“选材方面，唐宋以前多用麻纸、楮皮纸，元代后逐渐普及竹纸；墨色需自然渗透纸背，层次分明。”

“传承包括勾填、临写和仿作，《兰亭序》的仿作就有很多勾填法。”

“艺术规范就是不同时代书风差异，晋代尚“韵”比如王羲之、唐代重“法”像是欧阳询、宋代求“意”米芾，需符合书家个人笔性规律。”

周边一些摊位旁的顾客，也听到了李牧话，随即来了兴趣围了上来。

“小哥，行家呀！”

“小哥，这字帖这么多讲究？”一为光头男子，来了兴趣大声问道。

来这的人，目的大多和李牧一样，捡漏！

只绝大多数都是那颗茁壮的韭菜，而李牧是那个割韭菜的人。

人群一起哄，倒是把李牧给架住了。

他们本意是想就低调，帮荣小鱼看个合适的字帖，没想招摇。

李牧面漏苦笑，继续道：“随着时代发展，古玩造假技术也越来越高明。”

“有揭层作伪，将夹宣字画分层揭取，每层墨色渐淡，但均为“真迹”，如宋代夹宣作品可揭出2-3层，需结合笔触力度鉴别。”

“还有拼接造假，截取真迹局部与仿作拼合，像清代“苏州片”经常混入文徵明真迹残页，取材作年代鉴定都找不出破张，肉眼难辨。”

“国内一些半瓶水的专家，都经常翻车。”

张暮云也再次开口道：“说得挺专业的，我不是不信你，今天就想开开眼！”

“对啊，这位小哥，你这小女朋友，不是要买字画吗？”

“今儿个，你就在这地摊上，给咱开开眼呗。”

众人这么一说，李牧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本意是想给荣小鱼解释一下字帖的水比较深，没想到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反而把自己给架住了。

看样子，今天不露一手，怕是走不了。

也好，既然重生，本来就应该活得爽快一些。

张暮云见李牧被众人捧得老高，心中不爽，但又想看李牧在荣小鱼面前出丑。

装作一副，为荣小鱼好的语气：

“你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就怕是个花架子。”

“有本事，你就在这地摊上，给小鱼挑一件真品出来。”

“真出东西了，这钱我替小鱼出了。”

李牧看了张暮云一眼，这货还特意强调要在地摊上找，能拿出来的卖的都是经过筛选的货，捡漏概率本来就低，好东西要么贵，要么难遇到。

地摊上的东西，比起店里出好货的概率就更小了。

张暮云这货想让自己难看，连装都不会装一下，有哪个女人会喜欢小肚鸡肠的男人？

没有自己，荣小鱼也不会看上他。

荣小鱼秀眉微蹙，向着张暮云，开口道：“张暮云咱们也是老同学了，难听话我也和你说过很多次了。”

“今天人多，我就不重复了。”

“买字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

荣小鱼语气清冷，任谁都听得出正拒绝。

随即，她转向李牧，带着一丝询问：“李牧，要不我们还是去店里看看？”

她知道地摊上鱼龙混杂，不想李牧因为自己而陷入窘境。

李牧感受到荣小鱼的维护，心中一暖。

他冲着荣小鱼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

李牧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既然张老板，这么有诚意，上赶着给小鱼儿你送钱。”

“那我也不能扫兴不是？”

“这不太好吧，我不想要他的东西？”荣小鱼拉了拉李牧的衣袖劝说道。

“没事，他自愿的，我又没逼他。”

张暮云被李牧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咽了咽口水，明显有些露怯。

荣小鱼看着她样子，摇摇头，道：“这样吧，东西超过五千块钱就我出吧。”

“五万以内！”张暮云硬着头皮道。他生怕荣小鱼，看不起他。

“好！痛快，兄弟！”旁边的路人，也不傻谁都能看出张暮云喜欢荣小鱼，可惜人家姑娘不想搭理他。

都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心态纷纷起哄。

李牧心中无语，张暮云父亲是企业高管，哪怕家中有钱，钱也是父母挣的，作为子女不说有多大回报，至少也应该有点感恩之心。

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为了泡妞，张口就是五万。

关键这女人还不喜欢你！

李牧以前家中有钱的时候，也没花过钱去“舔”哪个女生。

不再理会张暮云，对荣小鱼道：“小鱼儿，你想要什么风格的字帖？或者有没有偏好的书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