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迅速将笔记本塞进外套内袋，走去开门。马德贵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三个村里的年轻人，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排成一列。他们的站姿完全一致，甚至连呼吸节奏都相同，诡异得令人不适。

“晚上集会，别忘了。“马德贵说，眼睛却盯着周远鼓起的口袋，“在看你爸的遗物？“

周远下意识捂住外套：“整理些旧东西。“

马德贵笑了笑，露出更多锋利的牙齿：“你爸走得突然，肯定有很多事没交代。“他拍了拍身边一个高个子青年的肩膀，那青年纹丝不动，“阿强会带你去祠堂。天黑前到，别迟到。“

名叫阿强的青年点头，眼神空洞得像两个黑洞。周远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一圈奇怪的红色印记，形状与笔记本封面上的符号惊人地相似。

等马德贵一行人离开，周远立刻锁上门，从后窗翻出，直奔村东头的林家诊所。他需要找到林小满，问清楚父亲笔记里提到的事。

诊所大门紧闭，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周远刚要敲门，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捂住了他的嘴。那只手冰冷潮湿，带着消毒水与血腥味的混合气息。

“别出声。“一个女声在他耳边低语，“跟我来。“

林小满拽着周远绕到诊所后的小树林里才放开他。五年不见，曾经活泼的女孩变得憔悴不堪，眼睛下面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嘴唇干裂出血。她穿着沾有血迹的白大褂，脖子上有一圈紫红色的淤痕，像是被什么勒过。

“你不该回来的。“她第一句话就说，声音嘶哑，“特别是这个时候。“

“什么时候？“周远追问，“我爸是怎么死的？“

林小满紧张地环顾四周，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布条：“你爸死前来找过我，给了我这个。他说如果他不在了，就找机会交给你。“

周远展开布条，上面用炭笔画着一幅简图：一个圆形祭坛，周围站着七个人影，中央躺着一个人形。图下方写着“血月之夜，七人献祭“。

“这是什么意思？“周远感到一阵恶寒。

“村里的秘密。“林小满压低声音，“每三十年一次，血月出现时，村里要选一个'祭品'献给山神，否则全村都会遭殃。今年...“她突然噤声，眼睛瞪大看向周远身后，“他们来了。“

周远转身，看见三个黑影站在树林边缘——是刚才跟着马德贵的年轻人，包括那个叫阿强的。他们静静地站着，眼睛在暮色中闪着诡异的光，嘴角以相同的角度上扬，露出完全一致的笑容。

“快走！“林小满推了周远一把，“别去今晚的集会！他们已经开始选了！“

周远还想问什么，但林小满已经跑向诊所后门。他犹豫片刻，决定先回家再从长计议。然而当他抄近路穿过村中心的老井时，看到了令他血液凝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