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命织奇谋,意动九垓
第70章 命织奇谋,意动九垓
诗曰:世事纷纭似雾茫,洞若观火韵悠长。
心如明镜尘难染,目若星辰意未央。
万象千般皆入眼,真情假意怎逃藏。
且凭睿智穿迷雾,笑看风云岁月彰。
山风卷着雾沫扑在林墨面上,他低头盯着掌心的命钥碎片,暗纹游动的轨迹在雾中投下淡金色的光。
碎片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那些纠缠的细线最终汇聚成悬崖底部的阴影,像条蛰伏的蛇。
“入口在悬崖下。”林墨抬头时,睫毛上沾了细小的水珠,“但得穿过命线幻境。”他记得赵婆婆说过的话,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碎片边缘。
自从命傀老人说出“残识”二字,他胸口就像压了块烧红的铁,此刻随着碎片的指引,那灼热竟顺着血脉往识海钻,连太阳穴都突突地跳。
柳眉儿的短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刀鞘磕在石壁上发出轻响:“我先下去。”她发尾的银铃被风掀起,扫过林墨手背,“你说的幻境,是像上次那片迷林?”
沈玉娘的龟甲突然在袖中震颤,她抬手接住,甲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幻境里的命线会吃人。”她瞥了眼命傀老人——那老东西正缩在树后喘气,灰白的胡须上还沾着黑血,“得让他先试试。”
命傀老人浑浊的眼珠猛地缩成针尖:“老夫这条命还等着换塔中遗物!”他扶着树干站起来,枯枝在脚下断裂,“幻境的入口在崖底第三块凸石,摸到刻着‘织’字的凹痕,命线就会显形。”
林墨盯着他发颤的指尖,“洞若观火”技能在识海泛起涟漪。
他看见老人袖口下的皮肤泛着青黑,是傀心锁反噬的迹象——这老东西确实活不久了,所以才急着把他们当枪使。
“我先。”林墨将命钥碎片收进怀中,碎片贴着心口,烫得他脊背都绷直了,“你们跟着我的脚步。”他转身走向悬崖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响动:柳眉儿把短刀别回腰间的动作,沈玉娘将龟甲收进锦囊时的轻响,白蕊的软剑出鞘半寸又被按回去的嗡鸣。
赵婆婆的药囊在她身侧晃荡,飘来淡淡的艾草香;韩无咎摸了摸怀里的罗盘,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悬崖比想象中陡峭,林墨踩着凸石往下挪时,指尖触到第三块石头的瞬间,掌心的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他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原本灰褐的岩壁化作流动的墨色,无数半透明的丝线在雾中穿梭,有的缠向他的脚踝,有的刺向他的咽喉。
“看命线!”赵婆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急切,“跟着金色的线走!”
林墨咬着牙,识海中“洞若观火”的技能彻底展开。
那些原本混乱的丝线突然清晰起来:金色的是生路,墨黑的是陷阱。
他抓住最近的金线,脚步猛地一提——刚才站着的位置,一根半透明的尖刺“噗”地穿透岩壁。
“走金线!”他回头喊,声音被风声撕成碎片。
柳眉儿的短刀划出冷光,砍断缠向她小腿的黑线;沈玉娘的龟甲浮在身前,甲面的裂纹渗出金光,将扑来的丝线灼成灰烬;白蕊的软剑裹着血雾,所过之处黑线纷纷断裂,只是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右手始终按在左胸,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
命傀老人落在最后,他每走一步都发出痛苦的闷哼。
林墨看见他脚边的黑线突然缠上他的脚踝,刚要提醒,老人却猛地咬破舌尖,黑血喷在丝线上,那些线竟像活物般蜷缩着退开。
“老东西藏了后手。”柳眉儿的短刀擦着林墨耳畔飞过,斩断他颈后一根极细的黑线。
她额角渗着汗,发梢的银铃早被雾水打湿,“这幻境...比我想象的凶。”
等众人跌跌撞撞钻出幻境时,林墨后背的衣裳已被冷汗浸透。
他抬头望向身后——哪里还有悬崖?
他们正站在一座青石门楼下,门楣上“命织塔”三个古字泛着幽光,门内涌出的风带着陈腐的书卷气,却比外面的山风温暖许多。
“塔内空间...自成一界。”赵婆婆摸着门柱上的纹路,指甲盖大小的青铜齿轮在她指尖转动,“这是命织者的手段。”
门内的楼梯螺旋向上,每一层都点着青铜灯树,火光将人影拉得老长。
林墨刚踏上第一层台阶,地面突然裂开,无数木刺从缝隙中窜出。
他瞳孔骤缩,“洞若观火”下,那些木刺的轨迹在识海中清晰呈现——左三步,右两步,弯腰。
“跟我!”他拽着最近的柳眉儿往侧方扑去,木刺擦着两人后背扎进墙里。
沈玉娘的龟甲砸在地面,震得木刺断裂;白蕊的软剑挽了个剑花,挑落头顶坠下的石锥;韩无咎甩出三张符纸,符纸燃成火球,将逼近命傀老人的木刺烧成灰烬。
第二层的考验是悬在头顶的青铜钟。
林墨看着那些钟摆上缠绕的命线,突然明白——这些钟的音波能震碎人的识海。
他捡起块石子,精准砸中最左侧的钟舌,钟声响起的刹那,其他钟摆竟跟着停了。
“命线共鸣。”林墨抹了把脸上的汗,碎片在怀中的震动越来越急,“它们的命线是连在一起的。”
第三层...第七层...每往上一层,考验就更凶险几分。
白蕊的情况却越来越糟。
林墨注意到她软剑上的血雾越来越浓,左手始终按在左胸,指缝间的血已经浸透了衣襟。
当他们终于踏上第八层的楼梯时,她突然踉跄了一下,软剑“当啷”落地。
“白蕊!”柳眉儿扶住她,这才发现她的左胸处鼓起一块,皮肤下有黑色的线在游走,“傀心锁...在动?”
白蕊咬着牙点头,冷汗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塔内的气息...在撕扯锁头。”她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别管我...继续往上。”
林墨攥紧命钥碎片,碎片的热度几乎要穿透衣襟。
他能感觉到,越往上走,碎片与识海中那丝残识的共鸣就越强。
当他们推开顶层的木门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密室中央悬浮着一团淡金色的光,光中隐约可见一个老者的轮廓。
他穿着褪色的青衫,腰间挂着半块和林墨怀中一样的命钥碎片,目光扫过众人时,落在林墨脸上的时间最久。
“你来了。”老者的声音像春夜的细雨,轻轻叩在众人识海上,“我等了三十年。”
林墨只觉喉头发紧。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识海中那丝沉睡的残识此刻正在苏醒,像久别重逢的故友。
“你体内的命线种子,是我亲手种下的。”老者抬手,一道光没入林墨眉心,他的记忆突然翻涌——二十年前的冬夜,一个穿青衫的老者站在破庙前,将什么东西轻轻按在他还在襁褓中的小脸上,“你是命织继承者,要阻止傀心子融合所有傀心锁,斩断他对命线的控制。”
“傀心子?”沈玉娘握紧龟甲。
老者的光团微微闪烁,“他的命线附在十二具命傀上,借锁养魂。”他看向白蕊,“她体内的傀心锁,是关键之一。”
白蕊猛地抬头,眼中的痛楚被震惊取代。
“那要怎么阻止他?”林墨攥紧碎片,手心被边缘硌出红痕,“需要我做什么?”
老者的目光柔和下来:“完成命织传承,让你的命线成为新的锚点。”他抬手,光团中飞出无数金色丝线,“现在,跟我念...‘”
整座塔突然剧烈震颤,青铜灯树纷纷倾倒,火光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命傀老人突然跌坐在地,面如死灰:“他来了...傀心子...亲自来了!”
林墨扶住摇晃的墙壁,透过破损的窗棂望向塔外——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涌,一道身影踏在云端,身后十二具命傀悬浮,它们的眼中泛着猩红的光,像十二盏滴血的灯笼。
“接住。”老者的声音突然急促,最后一道金光没入林墨眉心,“完成传承,你就是命线的主人!”
林墨握紧命钥碎片,碎片的热度已经穿透衣襟,在胸口烙下一个金红的印记。
他望着塔外翻涌的乌云,眼中的迷茫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灼灼的光:“那就让他看看...谁才是命线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