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被人推下山崖？可是江枫，不，应该是小雨已经死了呀，他是自己跳下去的？！可是为什么啊！明明这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没什么关系啊！

祁涛感觉大脑一阵眩晕。

他们都死了，只剩下了祁涛。可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祁涛吗？

或许连祁涛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他只想把自己藏起来仅此，而已。可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祁涛东躲西藏了几天，走了无数条破旧小道。这些老旧的房子，坑坑洼浇的地面，斑驳不堪的墙，都让他信感亲切。好像在昨天他，胖子，高个，矮个子还曾一起走过这条道。躲这条道的荫凉处度过那些个盛暑。

他漫无目地，形单影只，在这条熟悉的路上彳亍。他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他知道警察在等他。

祁涛感到很累，又想起王磊，一笑琅然。不如自首去吧！随他们一起去吧！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回一趟家。不如再吃一碗面。不用想，阿妈肯定会哭的，阿爸，肯定低着头沉默，阿姐呢，她肯定会顶着一头乱发，急躁的满屋里走，还会说着：“怎办好呢，怎么办才好。”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杀了人，铁证如山，就算不是杀了他，也不是杀了他，可他杀了她。

他以为可以躲过的，没想到过了十几年，还是身躲不过。他做了一百件好事， 抓了一百个杀人犯，也抵不过，他曾杀了人的实事。抵不过他做了一件坏事。

他往前走，是越来越熟悉的街道。他知道，拐过去就是他生长了几十年的家，他曾经质疑和厌弃过，几十年如一日为他遮风挡雨的家。

他更知道，如今，它早被人围住，被正义围住。可是他不怕。

他大步的向前走，不迟疑，不徘徊，可仍旧，来不及投入它的怀抱。

祁涛的手，在触碰到大门的那一刻，他的身后已被人用92式手枪抵住。

说来可笑，他最爱的就是这个型号的手枪，如会却被它抵住脖颈。

明明，家就在眼前，只需要轻微一推，便能打开门。如今看来，可能是不行了。

他被压着离开了这儿，他听见了，门那边的哭声，是阿妈和阿姐吧，阿爸不会哭出声的。

临行刑的前一天，有人来探监，是应皓月。

可以看出来，祁涛很震惊。这些天，所有的事情，像幻灯片一样，一幕一幕的在他眼前闪过，他知道单凭江枫一个人，是完不成那么多谋杀的，要是祁涛毅然决然选择亡命天涯，那么江枫岂非白死。

他肯定有后手，一个帮手，一个隐藏着的同谋。

他一直在等着那个人出现，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他？！

祁涛怀疑道：“你来看我？”

他还是不太相信，直到应皓月把一束红色鸢尾花放在桌子上，他笑着道：“对啊，老朋友。”

祁涛问：“你是谁？你才是小雨？”

应皓月道：“小雨已经死了，不是你杀死的吗？”

“哪你是谁？”

“我是应皓月啊，你的学弟，你的同事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祁涛脑门上青筋暴起。

应皓月笑笑，轻声道：“你说什么呢，我做什么了吗！？这都是意外。”

继而又道：“就像当初，你们意外看见，那个麻风病的女人，那女人意外被赶出村，她又意外上吊一样，都是一个意外。”

祁涛问：“你是她的.....”

“我恰好，意外是她的儿子。”

那么一切便都说通了。两个复仇者的联盟。一场猎杀者的狂欢。

祁涛道：“我们并没有想要杀死你的妈妈，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不是我们赶走她的。是，刘阿姨是你吓疯的？”

应皓笑笑：“她算什么，一个嘴贫的长舌妇，当初便是她……我还以为她的胆子多大呢。你别急，我知道，都是意外，就像阿枫也意外看见了你…”

祁涛暴起大喊：“你闭嘴，你团嘴。”

站在远处的狱警向前：“0528肃静。”

应皓月对狱警笑着摆摆手，狱警重又站回去。

应皓月说：“我不说，我闭嘴，可是那也改变不了，你爱他如命的事实。就因为阿枫看见了你和王磊……你便挑拨姜超孤立他，期辱他，姜超就是一个愚蠢暴力的白痴，结果搞出了人命，如你所愿了吧。”

祁涛喃喃道：“我没想的，我只想让人，不再相信他说的话。”

皓月冷哼一声。

祁涛道：“可是，王磊他从来没有伤害任何人，你为什么连他也不放过呢？”

应皓月笑笑：“白痴，谁说他死了呀！”

祁涛震惊，哪死的是，是那个傻子。果然，不愧是他，祁涛惨笑。

可是，为什么啊，他明明对他那么好，那么的~他。

应皓月笑：“有时候，爱也是一种负担，或者，是你太可怕了吧。”

祁涛笑：“你也杀了人，那个傻子是你杀的，你也会被枪毙的。”

应皓月起身笑道：“死的人是傻子，我可不是傻子。金蝉想要脱壳，就得金蝉自己来杀。”

祁涛大吼：“你策划了一切，你是同谋，你同样也犯了罪。”

应皓月：“是么，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只是来看望，曾经同为警察的你。我不认识，什么大雨和小雨的，至于你的爱人，终生只会是那个傻子，疯疯癫癫的活一辈子。”

应皓月说完便起身走了，只留下了祁涛与那束鸢尾花。

枪声响了，这个夏天便也结束了。

——————————2005年

他问：“你想不想为你奶奶报仇啊！”

小雨道：“我想，可是我......”

他道：“没事，我帮你。”

小雨：“为什么？”

他：“因为他们，杀死了我的妈妈。”

小雨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他思虑一会儿，开口说：“或许有一天，我们得献出我们的生命，去复仇，你敢吗？”

小雨点点头。

他：“那我们抽木棍吧，抽到短的那个人，要做另一个人的影子。”

小雨笑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