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经济封锁
第96章 经济封锁
“梆梆!”
巡夜的更夫提着灯笼,打着竹梆子,一下、两下、三下,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街道响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通过竹梆子的声音,人们知道当下是三更时分。
黑窟窿洞的屋顶上,刘渊甩了甩衣袖,一屁股坐在瓦片上,取下腰间的黄皮葫芦,没有伤春悲秋,“吨吨吨”直接喝起来。
琥珀色的酒水漫过嘴角,浸湿了衣襟。
夜色朦胧,不见月亮的踪影,刘渊环顾四周,不知道将自己对大姐的思念寄托在何处!
脑海里回想起大姐刘芷的点点滴滴,想起她为了老山参,卖给黄家做童养媳,刘渊一口接着一口,将满腔的担忧、悲伤化作酒水,尽数饮下。
一道白色身影恍若飞燕般灵敏,径直落在刘渊身前,姜灵儿拿出一坛酒,两人一起喝了起来。
一坛接着一坛,转眼间,屋顶上摆满了酒坛子。
与此同时,嘉定府。
城高三十丈的坞堡坐落在半山腰,屋舍错落有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富有江南园林气息,很是诗情画意。
一个个灯笼悬挂在屋檐下,橘黄色的光芒将坞堡照得亮如白昼,巡逻的护院,忙忙碌碌的丫鬟、仆役,好像此刻不是半夜,而是迎客的白天。
书房。
急匆匆从乐山县返回的张宝玉换了一身衣衫,一番洗漱后,面见自己的父亲,张家家主张承平,一个年约四十岁的儒雅中年男子。
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张宝玉急切道:“父亲,出大事了。”
书案后面的张承平摆摆手,“我知道!龙口坪刘家子刘渊自称‘天工将军’,聚众造反,在你离开后的第二天,刘家子出兵乐山县。”
“现如今,除了一座空荡荡的县城,其它乡镇都已沦陷。”
嘉定府设有七县和峨边一散厅,府城地处岷江中游,乐山县以北七百里。
作为嘉定府的霸主,郡望张家,它的触角遍及各个县城、乡镇,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张家都能知晓。
抿了一口上好的龙井茶,张宝玉蹙着眉头,“父亲,刘家子占据乐山县,我们张家首当其冲,要早做准备。”
新势力崛起必当冲击旧势力,刘家子想要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占据乐山县后,峨眉、洪雅、夹江、犍为、威远、荣县等都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刘渊的势力每增长一分,张家的势力就会衰弱三分。
“我们张家的势力虽说强大,嘉定府还有知府大人以及八旗驻军。”
张承平转动手中的羊脂玉扳指,身体微微前倾,“要是明目张胆派遣护卫剿灭刘家子,恐引起知府和八旗驻军的忌讳,这个不可取。”
势力之间是相互制衡的,没有人能够无法无天。
对这个,我大清十分拿手,将统治的触角延伸到县以下,直接破除“皇权不下乡”的潜规则。
前脚张家肆无忌惮剿灭刘家子,估计后脚就有八旗驻军上门,用大炮轰开坞堡,屠戮张家满门老小。
“那该怎么办?”张宝玉急了。
瞥了一眼自家嫡子,张承平眼中掠过一丝失望,还是太年轻,做事毛毛躁躁的,稍有挫折,人就慌了。
温室里养大的花朵终究比不上野花,张宝玉跟刘渊都是年轻人,差距太大了。
张家三千四百口人,五百年的基业,等他老了,张宝玉能担当起这副重担吗?罢了,总归是他的嫡子,耐心调教就是,还有时间。
深吸一口气,张承平告诫道:“每逢大事需静气,不要慌,一慌什么都完了。”
“父亲,我知道。”死死捏着手中的折扇,张宝玉脸色一变,强压下心中的恐慌。
张承平离开书案,来到窗户前,幽幽道:“我们张家之所以称之为郡望,就连知府大人也得看我们的脸色,不仅是因为三阶战力,还在于掌握的资源。”
摊开手掌,然后紧紧一握,“通知所有商会,从明天开始,不论什么物资,不得运往乐山县。”
“尤其是盐铁,没有铁就不能打造武器,没有盐,身体软弱无力,还怎么打仗?武道秘籍、武道资源也要牢牢控制。”
“乐山县是一个偏僻之地,没有顶尖武道秘籍、充足的资源,看刘家子如何突破二阶?”
只要没有突破二阶,面对张家的三阶紫府境老祖宗,张家始终占据主导地位。
必要的时候,出动老祖宗,直接来个斩首。
“这个办法好!用经济手段困死刘渊。”张宝玉抚掌而笑,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
“不,这还不够!”
张承平摇摇头,接着说道:“刘家子不是得了一株三阶灵植元阳果树吗?宣传,大大的宣传,闹得川蜀之地人尽皆知。”
三阶元阳果树,谁不想要?
此前因为张家的封锁,元阳果树的消息几乎没有传出去,即使其它郡望世家、名门大派知道,也因为嘉定府是张家的势力范围,没有多少人来。
当下张家释放这个信号,其它的名门大派、郡望世家就不会心存顾忌。
到时候,乐山县群魔乱舞,区区刘家子死无葬身之地!
好似想起什么,张宝玉皱着眉头,“父亲,夫子在乐山县,刘家子是夫子的学生,一旦夫子插手,恐怕……”
“这个不用顾忌,夫子一心教书育人,不会管世俗的事,再说我们也没有亲自动手。”对于夫子,张承平还是忌惮的。
不管是儒道修为,还是夫子在朝廷中的地位,都不是张家能够得罪得起的。
一想到这个大佬呆在乐山县十几年,张承平头疼不已。
“一路颠簸,回去休息吧!”
挥手示意张宝玉退下,张承平提着一个灯笼,独自一人来到祠堂后面的一间小院子。
脱落的木漆,斑驳的青砖黛瓦无不述说着岁月的沧桑,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端坐在散发着荧光的参天大树下。
微风轻拂,翡翠一样的树叶飘落,一道无形的剑气倏忽闪现,叶片一分为二,径直落在滚烫的开水里。
转眼间,一股诱人的清香洒满整个院子,石桌上两个茶杯一左一右。
半个时辰后,老者捋着胡须,斩钉截铁道:“三个月内摆不平,我会出手。”
提着灯笼,张承平脚步轻盈,面带笑意离开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