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陨落前夜之季桀小登台
第1章 陨落前夜之季桀小登台
倘若这是一部小说的开头,到底怎样才能做到引人入胜?
关于这个问题,身为重点大学文学系才女且已经私底下写红了两篇霸道总裁言情巨著的前女友小裴,可是这方面的天才。小裴她总能避开事物本质,撇开纲常伦理和事实不谈,从毫无关联的事物与人际关系中拉拽出令人毛骨悚然却也别开生面的雷人剧情。
季桀当然承认小裴的文笔绝对堪称上乘,但那狗血的情节展开和恰到好处的雷人桥段总能令季桀的理工科脑回路郁结难舒,想来这也是两人最后分手的直接原因。
“季桀,你已经没办法给我提供灵感了。”
感情自己也不过是她灵感来源的干电池,这小裴一定是利用压榨完自己作为初恋男友的新鲜感后,就冷酷无情的把自己抛弃。至于什么“走路时总是先出左脚”,“炸鸡不蘸柠檬汁”,“不把电池用完就给手机充电”等等,都不过是她奇葩的分手借口。
所以此刻季桀人虽然屁股坐在某汇报大厅前排,但思绪却魂飞天外,讲台上自家导师李教授正对着台下几百名各种肤色各异,仍以白皮为主的师生们慷慨陈词,介绍着他们团队最新的科研成果,可季桀却没有分出哪怕一缕神识来聆听各中细节,就算研究成果确确实实有他的一份功劳。
“一本小说最好的开头,也许该是这个。”季桀小声嘀咕了一句,从怀里掏出手机,点亮屏幕后可看见一条来自数小时前国内发来的一条政府短信:
【九夏航天安全应急指挥中心】提醒您:
根据全球联合监测网预警,一颗小型地外天体将于未来48小时内近地掠过。为保障公共安全,我国将协同国际社会于外层空间实施精准拦截作业。本次行动采用尖端定向能技术,已通过多轮模拟验证,不会对大气环境及日常生活造成影响。拦截过程可能产生短暂高空光学现象,建议在作业时段(2月14日9时—11时)避免裸眼直视天空强光源;
城市照明系统已启动光污染抑制模式,轨道交通、航空调度不受影响;
如遇特殊天象,请保持冷静,所有动态将通过“九夏应急APP“实时播报。
科学铸就盾牌,守望共护家园。
九夏航天安全应急指挥中心
10S8年2月12日
“如果从这条短信开始,人类文明就开始进入了倒计时,那绝对会是个无与伦比的开头……仅限于科幻小说。”季桀自嘲般地咧嘴怪笑了一下。
小裴是季桀的高中同学,活泼开朗满脑鬼点子,高考以超过季桀六十分的水准被沧南州排名第一的高等学府录取,离开了国际金融大都会渊城前往了州首府锦城就读,两人虽然异地但两城间隔很近因此周末想见还是能见到。
只是实验室里的这群牲口们是怎么嘲笑自己来着?
“当爱情的距离单位从教室前后桌变成高铁票的售价,
再坚贞的誓言都熬不过换季感冒带来头晕脑胀——
毕竟食堂里递来的奶茶比转账红包更加滚烫,
图书馆占座小纸条比99 消息更能直击灵魂。”
最后年轻稚嫩的热情也被异地分割给浇灭,好在季桀本身也没有指望这段感情长久,当初的告白更多是自己高中毕业那一时抽风的青春躁动。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里也收到了来自所处当地利国的外文版通告,措辞相对中文而言更加平易近人,且没有讨厌的口号,大概这就是季桀右手坐着的那位赵师兄嘴里所谓的有温度和人性化。赵博这人应该是爱极了利国的,在这次研究小组还没出国前,就总能听见他对利国的各种大小事情推崇备至,嚷嚷着这是个充满了人性光辉和自由的理想国度,是所有科研人员的梦想天堂,有朝一日他总要移民到利国云云。
和小组里有些爱国分子对赵博嗤之以鼻的态度不同,季桀是充分尊重人类多样性的,所以也和赵博能处得来,这几天出国期间,季桀和赵博被分在了一个房间,毕竟季桀在小组里也不太招人喜欢。特别是上周他偷用磁流变液(用于机甲关节阻尼器)当火锅底料增稠剂,宣称要研究“非牛顿流体对味觉感知的影响”,导致了一众师兄姐连夜到G肠科就诊后,季桀的个人评价已经从不少人讨厌的科研怪才成长为了研究所避之不及的鬼见愁。
想想看吧,大年初三这夜晚,研究小组一群男女春节都还没过完就为了研究事业的蓬勃发展而提早返校,兴致勃勃齐聚一堂在研究所里打火锅吃开年饭,结果却一起被救护车送到了龙渊大学附属医院的肛肠科里,师兄姐们一想到那晚在医院病床上四仰八叉被迫洗胃的恶心感觉,就恨不得原地把季桀给大卸八块。
当然季桀认为这纯粹是报复师兄姐们嘲笑自己失恋的强而有力反击。
“这也太频繁了。”赵博看着短信通知皱眉道“自从我上高三以来,类似的短信少说发了八九次。”
什么流星陨石彗星撞地球一看就是大IP,可有话题热度了,这几年光是以此为题材的电影都拍了十几部,更别说周边相对应的文学创作,电视剧动漫和综艺节目那是层出不穷。
“还记得考研去了京大的姜棱学长吧?”赵师兄侧头对季桀问道,显然他也没有打算认真听导师大人在讲台上的慷慨陈辞。
“能不记得嘛,我们这勉强上重点线的破一本能够考研到京大,那都是牛人,更何况是去了天体物理那种京大王牌专业。”季桀点了点头。
“听说他已经成功拿到了九夏航天局星星防卫岗的聘用通知书了。”赵师兄说着,毫不掩饰他那满是嫉妒的嘴脸,那可是国家航天局啊,虽然那工资并不算高,甚至在京城留下来买房都很困难,但听着岗位就高大上,特别这群还没有被社会毒打过的年轻理工科学生太有吸引力了。
季桀当然知道这些个岗位了,曾几何时上过好几次热搜,也就是三年前国家航天局对地观测与数据中心面向社会公开招聘合同制员工。本以为会是很冷门的岗位,当时还有一种谣言,说这是专门为了安排领导子女就业,设计的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招聘机制,结果随着这几年流星“偶遇”地球概率陡然增加,谣言不攻自破,这个具有神秘色彩的新部门也在日益壮大。
“赵师兄也想去?”季桀瞥了身旁男人一眼。
“那自然不会,我已经申请到了利国维尔利斯大学的研究生,今年秋天就要过来这边读书!”赵师兄不无自豪的说着,仿佛出国留学就比国内高人一等似的。
“那真恭喜赵师兄了。”季桀干巴巴的贺喜,也不知语气里有几分真诚。
赵博听得季桀兴致不高,试探性问了一句:“怎么,在想前任?”
“师兄火眼金睛。”季桀没有掩饰。
赵博一听季桀提起前任,立刻来了精神,俨然一副资深情感分析师的模样,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季桀啊,咱们来分析分析你这‘历史遗留问题’。你和小裴嘛,就好比一个讲求逻辑与效率的程序员,撞上了一个放浪不羁爱自由的艺术家,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我没这么夸张。”季桀倒觉得自己平日里还挺随性的。
“日常生活怎样我不清楚,但在工作上你季桀就是个典型的理科男计划控、逻辑狂,追求完美还喜欢抠细节,沟通最好秒回还要求条理清晰。可小裴呢?公认的大美人,这点毋庸置疑。可她性格跳脱,思维发散如布朗运动,天马行空,小情绪更是说来就来,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可能就暴雨倾盆,捉摸不透,不可预测。
“可是师兄,这是初恋哎。”季桀叹气。
“初恋滤镜再厚,也掩盖不了核心矛盾啊!感情里最忌讳什么?就是明知水火难容,还非要强扭在一起。你们这组合,活脱脱是写实派遇到抽象派,两种画强行展示在一起,让人看的别扭。又好比程序不兼容,把日子过成大型调试现场,bug满天飞。”赵博语重心长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趁早认清兼容性不足,果断按下终止键,这不是认输,这叫战略性撤撤退。老话说得好,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往前看,好妹子多的是咧!”
“师兄高见,通透。”季桀拱手表示佩服。
“当然我也觉得可惜。”赵博紧接着叹了口气“那小裴是真漂亮啊,就连咱大系花乔妹妹也要避其锋芒……”
赵博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肩头嫩肉被狠狠捏紧旋了个一百八十度,剧痛之下差点没嗷嗷大叫出来。
季桀扭头一看,原来是研究小组的组长,也是大季桀一届的学姐乔映臻。
“你们两个要死啊,讲两句悄悄话也就算了,有完没完了,是仗着这里没人懂中文么?”乔学姐个子高挑清瘦,一脸知性精致,脸蛋娇俏小家碧玉,和身高形成了强烈反差,奈何就是脸面立体感不足,赵博私底下给她打个78分,勉强算一流美女行列,就是身材略微单薄了点,遗憾点评四字:平板无峰,一览无余。
赵博大四老油条了,嘿嘿干笑两声也不反驳。
眼下众人所在之地,可是名闻天下的布达拉明理工学院牛顿汇演大厅,这所学院盛产各路理工科大牛,有超过六位诺奖级讲授在此工作,汇聚了全球各国顶尖的理科生。
一般来说就龙渊大学这样级别的国内普通一本学校是无法有足够优质的项目吸引对方关注,奈何龙渊大学背靠渊城,那可是九夏国最有钱的金融贸易特区,过去十年用无数金钱堆砌了许多高新科技项目,也吸引了一大批海内外大牛来高校搞科研任教,而李维铮便是其中一位。
他所立项的「铁脊」计划,经过多年奋斗,最终研究出一套外骨骼系统,按照赵博的说法这简直就是男人的终极浪漫,人形机甲。
“该外骨骼系统采用轻质碳纤维-钛合金复合架构构建仿生骨架,集成高密度异构传感器阵列,实现人体运动意图0.2秒级预判,通过肌电-液压混合驱动系统将基础力量输出提升至3.7倍人体极限。其动态阻抗适配算法可自主调节15级辅助扭矩,以适应30—180kg负重场景。能源模块采用模块化固态电池组,目前在连续高强度作业下维持3—5小时续航……”
李教授的英语那可是倍儿棒,不愧是从海外高薪挖回来的菁英人才,与赵博季桀那磕磕绊绊“爱老虎油”、“三克油”、“古德摸宁”的口语水平完全不同,堪称母语级别。只是李教授一边舌绽莲花,一双阴沉的眸子盯着第三排的季桀,嘴角抽搐,似乎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胆子这么肥敢在恩师的高光时刻搞小动作。
“核心的神经接口系统通过64通道柔性电极采集表层肌群生物电信号,结合深度学习模型实现97.3%的动作映射精度。该系统在应急救援领域可实现单人搬运350kg废墟重物,工业制造场景中降低74%的肌肉骨骼劳损率,医疗康复方向则为脊髓损伤患者提供亚毫米级步态修正能力。另外在军事等领域,其衍生型号已实现接近全地形自适应行走与至少45公斤单兵载荷携行功能……”
李教授清了清嗓子,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指向季桀。
“接下来有请我的学生,我们小组最年轻的研究员,季桀同学来上台穿戴这套系统给大家展示一下!”
季桀一脸懵逼,本来是不知道台上的人讲了什么的,只察觉一瞬之间几乎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怎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顿时咬牙切齿,知道这老家伙又在公报私仇,不是说好了让他跟着当个隐形人就好了,非要让他露脸。
但随着周围热情的掌声如雷贯耳,以及周围研究小组几名成员拱火起哄甚至吹起了口哨,季桀也知道盛情难却,利国这地方文化和国内不同,谦虚只会让人小看,只得站起身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上了讲台。
“在信号采集层上,我们使用了64通道柔性电级列阵,覆盖了全身核心肌肉群,并且采集了超过150名志愿者完成了数百种基础动作的肌电图谱,甚至建立了全球首个动作肌电动作库……”李教授看着季桀上台,反正他很放心,这小子平时藏着掖着,但关键时候不会让他失望“季桀同学虽然十分年轻而且看似也没什么资历,但却帮我们小组解决了诸如多肌群联动时的信号耦合,利用小波降噪技术消除生理噪音等问题,是不可多得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