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帝托孤:陛下,你的话,亮一生不敢忘
第8章 白帝托孤:陛下,你的话,亮一生不敢忘
华容道的人情,以一场心照不宣的“军法”,画上了句点。自此,曹操元气大伤,龟缩北方;孙权忌惮曹操,与我主结盟;主公刘备,也终于得到了那梦寐以求的,图谋发展的喘息之机。
三足鼎立之势,正式形成。
天幕之上的画面,开始以一种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飞快地流转。
那是我和主公刘备,一生中最意气风发的岁月。
卧龙出山,如龙入海!
画面中,我军南征武陵、长沙、桂阳、零陵四郡,兵不血刃。继而西进,智取西川,将富饶的天府之国,收入囊中!
汉中之战,定军山下,老将黄忠刀劈夏侯渊,主公刘备,于沔阳登基,自立为汉中王!
那一刻,蜀汉的声威,达到了顶点!
【隆中对】中“跨有荆、益”的宏伟蓝图,已然实现!兴复汉室,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天幕之外,无数心向汉室的子民,看得是热血沸腾,高声欢呼!
然而,就在这最辉煌的顶点,命运的刀,却以最残酷的方式,悍然斩落!
画面的色调,陡然一变,变得肃杀而悲凉。
荆州,烽烟四起。东吴背盟,吕蒙白衣渡江。
我一生之傲,也是主公最信任的兄弟,关羽将军,兵败麦城,最终,那颗高傲的头颅,被东吴小人斩下……
噩耗传来,主公刘备,悲痛欲绝。
紧接着,是另一位义弟,张飞将军,在睡梦中,被帐下小人刺杀,身首异处……
接连的打击,彻底摧毁了主公的理智。他不顾我的苦苦劝谏,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倾全国之兵,东征伐吴,誓要为两位兄弟报仇!
然后,便是那场席卷八百里连营的夷陵大火。
少不更事的东吴书生陆逊,用一场大火,将主公刘备一生的心血,将蜀汉最精锐的兵马,烧得干干净净。
从巅峰到谷底,不过短短数年。
这般惨烈的兴衰起落,让万界时空,陷入了一片死寂。
天幕的画面,最终定格。
地点,白帝城,永安宫。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汉中王,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形容枯槁的垂死老人。他躺在病榻之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生命之火,已如风中残烛。
我从成都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他的病榻前。
看着他那双浑浊的,即将失去所有光彩的眼睛,我的心,痛如刀绞。
他看到我,原本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了一丝光亮。他挣扎着,伸出干枯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他没有叫我“丞相”,而是用一种无比虚弱,却又无比亲近的语气,呼唤着我的字。
“孔明……”
“陛下,亮,在。”我跪倒在榻前,强忍着泪水,声音早已哽咽。
他看着我,浑浊的眼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丞相之才,十倍于曹丕,必能安邦定国,终定大事。只是……只是我儿刘禅,年幼愚钝,恐难承大业……”
他抓着我的手,猛然用力,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让万古时空,所有帝王,集体失声的惊天之语!
“若嗣子可辅,辅之;”
“若其不才……”
“君!可!自!取!”
轰——!
这四个字,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神雷,瞬间击穿了时空壁垒!
大汉,建章宫内。汉武帝刘彻听闻此言,如遭雷击,他猛地站起,指着天幕,声音都在颤抖:“荒唐...荒唐啊!我大汉江山,竟要托付于外姓之手?!刘氏子孙,何其无能!何其不幸!”
大唐,太极宫。李世民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得粉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嘴唇颤抖,喃喃道:“玄德之胸襟,千古一人而已。朕……远不及也。”
大明,奉天殿。朱元璋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混杂着震撼、迷茫、与自我怀疑的空白。他想起了自己那些被清算的功臣,再看看画面中托孤的刘备,一时间,竟痴了。他无法理解,更不敢相信,君臣之间,竟能有如此信任!
而画面中,那个刚刚篡汉的魏文帝曹丕,更是脸色煞白,如坐针毡,仿佛刘备这句话,是隔着时空,对他最无情的审判!
未来,西晋皇宫内,那对即将上演“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父子,司马师与司马昭,更是看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刘备的这句话,是对我诸葛亮最高的信任,也是对万古以来所有乱臣贼子,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天幕之上,我的独白,在此时此刻,充满了灵魂被撕裂般的巨大冲击!
【当听到‘君可自取’这四个字时,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我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只能感觉到,主公那只干枯的手,所传递过来的,那份足以压垮泰山,填平沧海的……绝对信任!】
【那是一种怎样的信任啊!】
【他交付给我的,早已不是一个江山,一个王朝。】
【他交付的,是他一生的梦想,是他颠沛流离数十年的不甘,是他匡扶汉室的拳拳之心,是他作为一个兄长,对两个惨死兄弟的愧疚!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最后一份守护!】
【是试探吗?是真心吗?】
【在那一刻,都不重要了!】
【因为我知道,从今往后,我诸葛亮,便是这份梦想与遗志,在人间的唯一载体!】
画面之中,我没有丝毫犹豫。
我猛地伏下身,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地板之上!
“咚!”
“咚!”
“咚!”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我的主公,我的知己,行我此生最重的大礼!
直到额头鲜血淋漓,我才抬起头,泣不成声,立下我此生最重的誓言!
“陛下!亮,安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乎!”
“亮,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听到我这血泪交织的誓言,病榻之上的刘备,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解脱的笑容。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先帝,崩。
我亲手,将痛哭流涕的后主刘禅,扶上了那冰冷的帝座。
然后,我擦干眼泪与鲜血,转身,如一尊沉默的石像,侍立在一旁。
我的身躯,从未如此笔直。
我的肩膀,也从未如此沉重。
独白声,在这一刻,响彻天地。
【先帝,这兴复汉室的重担,从今日起,亮,一人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