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路明非穿越斗罗世界
第1章 路明非穿越斗罗世界
路明非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一个生锈的罐头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的腥甜和灼烧的痛楚。他蜷缩在卡塞尔学院某个冰冷的、布满灰尘的废弃仓库角落,外面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龙类的咆哮和同伴濒死的惨叫。
“该死…怎么偏偏是我躲在这里…”他抱着头,牙齿咯咯作响,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几乎要勒断他的呼吸。
外面的战斗是地狱绘卷,而他,路明非,那个永远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衰仔,再一次成功地在混乱中“走散”了,躲进了这个自以为安全的角落。
他恨自己的懦弱。每一次,当诺诺、楚子航、恺撒,甚至芬格尔都冲在前面时,他总会被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冻僵,被名为“路明非”的枷锁牢牢钉在原地。
他羡慕他们的勇气,渴望成为英雄,但身体和灵魂深处那个卑微的声音总在尖叫:“会死的!冲出去一定会死的!你只是个废物!”
“S级?呵…”他自嘲地咧了咧嘴,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S级的血统?S级的潜力?在他这里,仿佛只兑换成了S级的霉运和S级的怂包气质。他尝试过鼓起勇气,但每一次尝试都以更深的狼狈和更大的心理阴影告终。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误入狮群的土狗,格格不入,瑟瑟发抖。
外面的爆炸声似乎更近了,墙壁都在簌簌掉灰。他甚至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和某种高能言灵残留的臭氧味。恐惧达到了顶点,他死死捂住耳朵,身体缩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消失。
“谁来…救救我…”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带着无尽的卑微和祈求。
即使在这种时刻,他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渴望,依旧是依赖和拯救,而不是“力量”本身。
就在这时,仓库厚重的合金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随即在一道刺目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赤金色光芒中,如同脆弱的纸张般被撕裂、融化!
路明非惊恐地睁大眼睛,瞳孔中倒映出一个庞大、狰狞、散发着无尽威严与暴虐的龙类身影。
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熔金色竖瞳,如同高悬的死神之眼,瞬间锁定了他这个仓库里唯一的“虫子”。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更别提反抗。一股超越了他理解范畴的恐怖力量席卷而来,那并非单纯的物理冲击,更像是整个空间的法则被强行扭曲、湮灭。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投入焚化炉的布娃娃,构成他存在的“概念”——血肉、骨骼、意识、记忆——都在那股绝对的力量下寸寸崩解。
“不…要…”他徒劳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极致的恐惧在死亡的绝对性面前,反而凝滞了。意识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纯粹的黑暗与虚无。
在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瞬,他残留的思维碎片里,没有愤怒,没有不甘心,只有一片茫然的空白和一个模糊的念头:“…就这样…结束了?也好…终于…不用再害怕了…”
属于“衰小孩”路明非的一切感知、情绪、存在,在卡塞尔学院的废墟中,被彻底抹去。
路明非感觉自己“飘荡”着。没有身体,没有形态,只有一些破碎的、闪烁不定的意识碎片在无边无际的虚无中沉浮。
那是卡塞尔食堂的鸡腿,是诺诺拍他肩膀时张扬的笑容,是芬格尔贱兮兮的调侃,是楚子航沉默却可靠的背影,是图书馆里阳光的味道…还有,刻骨铭心的恐惧、自卑、尴尬、每一次被拒绝的心痛…这些属于“路明非”的印记,如同碎裂的镜片,折射着他短暂而憋屈的人生。
然而,在这片意识的残骸之下,更深处,某种庞大得无法想象、冰冷得冻结灵魂的东西,正缓缓“醒来”。
那不是意识,更像是一种…“存在”的本能。一种漠视一切、吞噬一切、终结一切的冰冷洪流。它没有情绪,没有思考,只有纯粹的“力”与“权”的法则在流淌。它像宇宙的暗面,像熵增的终点,像万物最终的归宿——寂灭。
属于“衰小孩”的碎片本能地感到战栗和排斥,想要尖叫着逃离这冰冷的本质。但在这片虚无中,碎片太渺小,洪流太浩瀚。
碎片被卷入其中,如同投入黑洞的尘埃。那些属于“路明非”的记忆、情感、性格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被这股冰冷的、名为“尼德霍格”的洪流粗暴地包裹、压制、沉入了意识的最底层,仿佛给一件灭世神器蒙上了一层布满灰尘和裂纹的、脆弱的人形外壳。
这个过程没有痛苦,只有一种彻底的、令人窒息的同化和覆盖。他不再是路明非,也不完全是尼德霍格。他是一个承载着灭世权柄的容器,内部却禁锢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属于过去的残魂。
寒冷。刺骨的、湿冷的寒意。
然后是光。微弱,但真实存在的光线透过薄薄的眼睑刺激着他。
路明非(或者说,这个新生的存在)费力地想要睁开眼,却发现身体沉重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受控制。
他感觉到自己躺在一个冰冷、坚硬、凹凸不平的地方,身下是粗糙的颗粒感。空气潮湿,带着海腥味和泥土的气息。
“哇——哇——”不受控制的啼哭声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声音虚弱、嘶哑,充满了初生婴儿的无力感。
他愣住了。这声音…是他发出来的?他想说话,想弄清楚状况,但出口的只有一阵阵毫无意义的哭嚎。
恐慌瞬间攫住了他。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吗?在卡塞尔被那条龙…撕碎了?为什么还能感觉?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婴儿?!
被压制在意识底层的“衰小孩”路明非的恐惧感瞬间被放大——失去力量、失去控制、脆弱不堪,这简直是他最深的噩梦!
他本能地想要调动力量,哪怕是最低级的言灵也好!他想挣脱这具脆弱躯壳的束缚!然而——
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意识深处浩瀚冰冷的洪流依旧存在,散发着令他自己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威严,但它如同被无形的锁链层层束缚,沉寂着,对这具婴儿躯壳和外界微弱的刺激毫无反应。
他就像守着金山银山的囚徒,被关在一个纸糊的牢笼里,连一丝力量都撬动不了。
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感到一阵眩晕般的绝望。
“哇——哇——”他的哭声更大了,充满了无助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自身处境的愤怒与恐惧。这哭声在寂静的黎明前的海岸边显得格外刺耳。
东海城,临海而建。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重,海风带着咸腥和寒意。
林素云,东海孤儿院那位年近五十、鬓角已染霜华的院长,正提着一个小小的油灯,沿着海岸线进行她十几年如一日的晨巡。
她身形有些瘦削,但步伐稳健,眼神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坚韧。
她习惯性地留意着海边,希望捡到些被海浪冲上来的、能补贴孤儿院的贝壳或海货,也担心有迷路的孩子或者遇险的渔民。
一阵微弱却异常执着的婴儿啼哭声,穿透了海浪的喧嚣和海风的呼啸,传入她的耳中。
林素云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荒凉的海岸,黎明前怎会有婴儿?她凝神细听,哭声断断续续,却真实存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钻进人的心底,让人不由自主地揪紧。
她循着声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声音来源——一片远离主路、布满嶙峋礁石的海滩角落。油灯昏黄的光晕在黑暗中摇曳,勉强照亮前方。
终于,她在两块巨大礁石形成的天然避风凹槽里,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一个婴儿。
光溜溜的,身上连一块襁褓都没有,就那么赤裸地躺在一块相对平坦、但依旧冰冷粗糙的石头上。婴儿很小,看起来刚出生不久,皮肤在油灯下显得异常苍白,仿佛没有血色。他(她?)闭着眼睛,小脸皱成一团,正用尽全身力气哭喊着,声音嘶哑。
林素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怜惜和愤怒同时涌上心头。又是哪个狠心的父母?!这冰冷的海边,别说婴儿,就是大人待久了也要生病!
她立刻放下油灯,快步上前,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还算厚实的旧棉袄外套,小心翼翼地将婴儿包裹起来,抱入怀中。触手所及,婴儿的皮肤冰凉得吓人。
“哦哦…不哭了,不哭了…可怜的孩子…”林素云用最温柔的声音哄着,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这个小小的生命。她轻轻拍打着襁褓,检查婴儿的身体,除了冰冷和虚弱,似乎没有明显的外伤。
然而,就在她低头仔细端详婴儿面容的瞬间——
怀中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陌生人的靠近和触碰,猛地停止了哭泣。他(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林素云清晰地看到,婴儿的瞳孔深处,竟然隐约透着一抹非人的、冰冷的熔金色!那金色极其黯淡,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但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瞬间淹没了林素云!
那不是面对野兽的恐惧,更像是…蝼蚁仰望即将倾覆的天空!是灵魂在绝对上位存在面前的本能颤栗!她抱着婴儿的手臂瞬间僵硬,血液仿佛凝固,心脏狂跳得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甚至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连海浪的声音都仿佛被隔绝了。
婴儿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刚刚还显得无助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种纯粹的、漠然的冰冷,仿佛在审视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
林素云吓得几乎要松手!这个孩子…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就在这极致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时,她胸前贴身佩戴的一枚不起眼的、有些陈旧的银质小项链,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散发出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温暖柔和的气息。这气息如同投入冰水中的一颗火星,瞬间驱散了她心头那灭顶般的恐惧感,让她混乱的思维猛地清醒过来。
她大口喘着气,冷汗浸湿了内衫,低头再看怀中的婴儿。
那双眼睛里的熔金色已经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婴儿特有的、带着水汽的、有些茫然和困倦的黑眸。婴儿似乎耗尽了力气,小脑袋一歪,靠在她怀里,呼吸微弱地睡着了。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如同从未出现过。
错觉吗?是太累产生的幻觉?还是…这个孩子真的…?
林素云低头看着胸前那枚微微发热的银币项链,这是她年轻时一位云游的魂师赠予的护身符,据说能宁神静气,驱散邪祟。她从未想过它真的会起作用。
看着怀中婴儿那苍白脆弱的小脸,听着他微弱却平稳的呼吸,林素云的心再次被强烈的母性和责任感填满。
无论刚才那瞬间是什么,这只是一个被遗弃在冰冷海边的、急需救助的婴儿!
恐惧被压下,怜悯和决心占据了上风。林素云紧紧裹好怀中的婴儿,用棉袄将他牢牢护住,提起油灯,毅然转身,快步朝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
海风依旧寒冷,但她的怀抱里,多了一个冰冷、脆弱、却可能蕴含着惊天秘密的小生命。
油灯的光芒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摇曳,照亮了老妇人坚定而略显蹒跚的背影,也照亮了她怀中那个沉睡的、名为路明非的婴儿苍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