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幕
第4章 第四幕
青云城,青冥商会内院。
灵姑射盘坐在静室中央,周身环绕着淡金色的玄天真气。距离古剑冢之行已过去七日,他体内的第二转玄天功逐渐稳固,丹田处的真气莲花虚影越发凝实。
“咚咚咚。“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灵姑射收功睁眼。
白璃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盒。今日她穿着淡青色纱裙,发间一支白玉簪,比平日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清雅。
“灵公子,这是商会刚收到的‘千年血灵芝’,对你的伤势大有裨益。“白璃将木盒放在案几上,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你气色还是不太好。“
灵姑射摇头:“无碍。倒是你体内的幽冥噬心毒...“
“托公子的福,已经压制住了。“白璃嫣然一笑,突然压低声音,”我查到一些关于疯魔教的消息。“
灵姑射目光一凝。
白璃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三日前,北境三座城池一夜之间化为死域,所有修士的精血被抽干。幸存者说看到黑袍人施展血祭之术。“
灵姑射展开竹简,上面绘制着三座城池的位置,恰好形成一个三角阵型。
”这是...召唤阵法?“
“不错。“白璃点头,”更可怕的是,各地都出现了修士离奇死亡事件,死者额头上都有一个黑色剑痕——与古剑冢那柄黑剑的纹路一模一样。“
灵姑射胸口发闷。他想起梦中看到的场景,父亲灵寒峰曾怒斥灵宏”勾结疯魔教“。若真如此,灵家恐怕早已被渗透。
”还有一事。“白璃犹豫片刻,”灵凌天昨日带人出了青云城,据说是去迎接一位‘贵客’。“
“贵客?“
“我怀疑是疯魔教的人。“白璃眼中闪过寒光,“要不要...“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灵姑射身形一闪,破窗而出,正好看到一道黑影翻过院墙。
“追!“
两人追至一条暗巷,那黑影却凭空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一枚血色玉简,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面图案。
“疯魔令!“白璃脸色骤变,“他们在警告我们。”
灵姑射拾起玉简,刚一触碰,玉简就化为血雾,在空中凝结成一行字:
“玄天传人,三日之后,血月当空,取你性命。”
字迹渐渐扭曲,最终化作一张狞笑的血色面孔,消散在空气中。
“好强的怨气。“白璃后退半步,“这是金丹巅峰修士的手笔!“
灵姑射握紧拳头:“看来我们被盯上了。“
......
玄剑阁,听雨轩。
苏清羽跪坐在蒲团上,青霜剑横放膝前。自从古剑冢归来,她每日都在参悟剑中传承,修为已至筑基巅峰,只差一步便可结丹。
“清羽师姐!”一名年轻女弟子慌张跑来,“阁主召你即刻去剑心殿!”
苏清羽眉头微蹙。剑心殿是玄剑阁重地,非大事不会启用。
当她赶到剑心殿时,发现除了阁主玄霄之外,还有三位长老在场,气氛凝重。
“弟子拜见阁主、各位长老。“苏清羽行礼道。
玄霄子是个白须老者,双目却炯炯有神。他微微颔首:“清羽,听闻你在古剑冢获得了青霜剑认主?“
“是。“
“可曾见到疯魔教踪迹?“
苏清羽将古剑冢内的遭遇详细禀报,包括那柄会说话的黑剑和神秘黑袍人。
几位长老交换眼色,玄霄子长叹一声:“果然如此...疯魔教死灰复燃了。“
“阁主,这究竟...“
玄霄子抬手打断她的询问:“百年前,疯魔教几乎覆灭,只余少数余孽潜伏。如今他们卷土重来,必有大图谋。你既得青霜剑认主,便是应劫之人。“
他取出一枚剑形玉符交给苏清羽:“即刻起,你为玄剑阁‘诛魔使’,可调动阁中三成资源。务必查明疯魔教动向,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苏清羽心中一震。诛魔使地位超然,历代持有者无不是阁中翘楚。
“弟子领命。“她郑重接过玉符,“还有一事...灵姑射身怀玄天传承,恐成疯魔教首要目标。“
玄霄子眼中精光一闪:“玄天传人现世了?难怪...你且暗中保护他,但切勿打草惊蛇。“
离开剑心殿,苏清羽立刻传讯给灵姑射,约他在城南老茶馆见面。
......
黄昏时分,灵姑射戴着斗笠来到老茶馆。苏清羽已在雅间等候,桌上放着两杯清茶。
“疯魔教三日后要对我下手。“灵姑射开门见山。
苏清羽点头:“我已获玄剑阁全力支持。但眼下更紧急的是,灵凌天带回的‘贵客’已经入城。“
“是谁?“
“血剑门副门主,莫天邪。“苏清羽语气冰冷,“金丹巅峰修为,擅长血炼之术。三座北境城池的血案,就是他一手策划。“
灵姑射瞳孔微缩。难怪疯魔令上的气息如此恐怖。
”他们明晚会在灵家举行秘密集会,商讨‘血月计划’。“苏清羽取出一张地图,”这是灵家布防图,我怀疑...他们想血祭整个青云城!“
灵姑射倒吸一口凉气。血祭一座城,至少需要上万生灵的精血,这是何等丧心病狂!
“必须阻止他们。“灵姑射沉声道,“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
“我有一计。“苏清羽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明晚我会假意被俘,混入集会。你与白璃在外接应,一旦查明计划详情,立刻传讯玄剑阁。“
“太危险了!“灵姑射断然拒绝,“我去。“
“你身份特殊,一旦暴露必死无疑。“苏清羽摇头,“我有青霜剑护体,即便不敌也能脱身。“
两人争执不下,最终灵姑射勉强同意,但坚持要在灵家外围布置逃生通道。
商议完毕,苏清羽起身欲走,突然停下脚步:“还有一事...青霜剑灵告诉我,玄天秘境中藏有克制疯魔的至宝。若有机会,你一定要去。”
灵姑射郑重点头。他隐约感觉,这一切都与父母之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
次日深夜,乌云遮月。
灵家后山,一座隐蔽的地宫灯火通明。十几名黑袍人围坐在血池周围,池中漂浮着七具修士尸体,个个面目狰狞。
灵宏坐在首位,身旁是脸色苍白的灵凌天。在他们对面,一个红袍老者闭目养神,眉心有一道血色剑纹——正是莫天邪。
“时辰已到,开始吧。”莫天邪睁开眼,瞳孔竟是诡异的血红色。
灵宏拍了拍手,两名黑衣人押着一个白衣女子走入地宫。女子双手被特制锁链束缚,嘴角带血,但眼神依旧冰冷——正是故意被俘的苏清羽!
“玄剑阁的丫头...“莫天邪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正好用她的血开启祭坛。“
灵凌天贪婪地盯着苏清羽:“师父,不如先让弟子...“
“废物!”莫天邪冷哼一声,“精虫上脑的东西,误了大事,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灵凌天讪讪退下。
苏清羽暗中观察地宫布局。中央血池显然是某种传送阵,四周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与她记忆中古籍记载的“疯魔召唤阵”极为相似。
“你们要召唤什么?”她冷声问道。
莫天邪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小丫头有点见识。”他走到血池边,双手结印,“不是召唤,是唤醒...沉睡千年的‘血魔将’大人!”
随着咒语响起,血池开始沸腾,七具尸体迅速融化,池水渐渐变成粘稠的血浆。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弥漫整个地宫。
苏清羽强忍不适,暗中运转青霜剑意,试图冲破锁链束缚。就在这时,她注意到灵宏从怀中取出一块黑色晶石,小心翼翼地放在祭坛中央。
“魔风晶灵!”她心中一震。这是传说中封印疯魔将的容器!
莫天邪割破手腕,将鲜血滴在晶石上:“以血为引,以魂为桥,恭迎血魔将大人归来!”
晶石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成型...
与此同时,灵家围墙外。
灵姑射和白璃潜伏在阴影中,身后是二十名青冥商会精锐死士。
“时间到了。“白璃紧张地捏着传讯符,“苏姐姐还没消息...“
灵姑射突然按住她的肩膀:“不对劲!“
只见灵家上空突然凝聚出一片血云,隐约有凄厉的嚎叫声传出。更可怕的是,城中各处同时亮起血色光柱,正好构成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阵!
“他们提前启动了血祭大阵!”白璃失声惊呼,“全城百姓都有危险!”
灵姑射当机立断:“发信号,强攻!”
白璃甩出一枚紫色烟花,在夜空中炸开。这是通知玄剑阁和青冥商会的紧急信号。
“跟我来!“灵姑射抽出玄天剑,一马当先冲向灵家大门。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金色剑气掀翻在地。
一行人势如破竹,很快杀到后山地宫入口。这里守着四名血剑门弟子,个个都有筑基修为。
“杀!“灵姑射剑锋一转,玄天功全力运转,金色剑芒如蛟龙出海,瞬间斩杀两人。白璃也不甘示弱,双刃翻飞,将另一人咽喉割断。
最后一名守卫刚要示警,一支羽箭突然从暗处射来,贯穿他的头颅。
“南宫与水?”灵姑射惊讶地看着从树后走出的蓝衣少女。
南宫与水收起长弓,神色复杂:“我跟踪兄长来此,发现他与疯魔教勾结...快进去,他们在召唤可怕的东西!”
灵姑射来不及多问,带头冲入地宫。刚进入通道,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就扑面而来,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地宫中央,血池已经完全沸腾,一个三米多高的血色身影正在缓缓成型。苏清羽被绑在祭坛上,脸色惨白,显然已经受了重伤。
“哈哈哈,来得正好!”莫天邪狂笑道,“又多几个祭品!”
灵宏看到灵姑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狰狞取代:“小杂种,今日就送你去见你那死鬼父母!”
灵姑射怒火中烧,玄天剑金光大盛:“灵宏老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大战一触即发!
灵姑射直取灵宏,玄天剑与灵宏的法宝长剑激烈碰撞,火花四溅。虽然灵宏是金丹初期,但灵姑射的玄天功第二转已相当于金丹战力,一时间竟斗得旗鼓相当。
白璃和南宫与水则对付其余黑袍人。白璃的毒针神出鬼没,南宫与水箭无虚发,很快清理了大半敌人。
“快救苏姐姐!”白璃喊道。
灵姑射一剑逼退灵宏,转身冲向祭坛。莫天邪冷哼一声,袖中飞出一道血光,直取灵姑射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光从天而降,将血光击散。只见苏清羽不知何时已挣脱束缚,青霜剑在手,剑意冲霄!
“怎么可能?”莫天邪大惊,“那锁链明明...“
“青霜剑下,无物不斩。“苏清羽冷冷道,剑锋直指莫天邪,”受死!“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苏清羽虽然受伤,但青霜剑威力无穷,竟与金丹巅峰的莫天邪斗得不相上下。
另一边,灵姑射与灵宏的战斗也进入白热化。灵宏越打越心惊,这小子的功法竟能克制他的灵力!
”小杂种,你这是什么邪功?“
“杀你的功夫!“灵姑射突然变招,玄天剑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金光直刺灵宏心口。灵宏仓促闪避,还是被刺穿肩膀。
“啊!“灵宏惨叫一声,突然狞笑起来,“你以为这就完了?血魔将大人已经苏醒了!“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血池中的身影已经完全成型——那是一个头生双角,浑身血红的怪物,双眼如同两团燃烧的血焰!
“蝼蚁们...“血魔将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成为本将复苏的养分吧!“
它张开血盆大口,一股恐怖的吸力骤然爆发!除了灵姑射三人,其余黑袍人全部被吸干精血,变成干尸倒地。就连灵宏和莫天邪也不例外!
“不!大人,我们是...“莫天邪话未说完,就化作一具干尸。
灵姑射三人背靠背站立,全力抵抗吸力。苏清羽的青霜剑发出刺目青光,形成一道屏障。
“区区剑灵,也敢阻我?“血魔将一拳轰出,屏障顿时出现裂痕。
苏清羽喷出一口鲜血:“它太强了...至少是元婴期!”
灵姑一咬牙,突然想起青铜钥匙。他取出钥匙,高喊道:“血魔将,你可认得此物?”
血魔将动作一顿,血眼中闪过一丝忌惮:“玄天秘钥?”
就在它分神的瞬间,地宫顶部突然炸开,一道璀璨剑光如银河倾泻而下!
“孽畜!休得猖狂!”玄霄子脚踏飞剑,凌空而立,身后是数十名玄剑阁精锐。
与此同时,另一队人马从入口杀入,为首的正是青冥商会会长——白璃的父亲白无涯!
“父亲!“白璃惊喜喊道。
两大元婴高手到场,局势瞬间逆转。血魔将见势不妙,怒吼一声,化作血光就要遁走。
“想逃?“玄霄子剑诀一变,万千剑气化作牢笼,将血光困在其中。
白无涯则取出一尊青铜小鼎,鼎口对准血魔将:“收!“
血魔将发出不甘的咆哮,最终被吸入鼎中。
大战落幕,地宫内一片狼藉。灵姑射踉跄着走到灵宏的干尸前,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害死他父母的仇人,最终死在了自己召唤的恶魔手中,真是讽刺。
“灵公子...“苏清羽捂着伤口走来,“你没事吧?“
灵姑射摇头,刚要说话,突然胸口一热——青铜钥匙自行飞出,悬浮在空中,发出柔和的金光!
“这是...“玄霄子惊讶道,“秘境要开启了!“
金光中,一道虚幻的门户缓缓成型,门后隐约可见山川河流。
白无涯神色凝重:“玄天秘境...传说中藏着对抗疯魔的关键。“
灵姑射看向两位长辈:“我必须进去。“
玄霄子与白无涯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小心。“苏清羽轻声道。
白璃也想说什么,却被父亲拉住。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灵姑射:“一定要回来...“
灵姑射郑重点头,转身踏入光门。在身影消失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苏清羽和白璃,将她们的容颜深深刻在心底。
光门缓缓闭合,青铜钥匙“叮当“一声落在地上,恢复了平静。
......
当灵姑射再次看清周围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白玉广场上。远处群山环绕,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石碑,上书“玄天宫“三个古朴大字。
“这就是...玄天秘境?”灵姑射喃喃自语。
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孩子,你终于来了。”
灵姑射猛地转身,看到一个青衫中年人负手而立,面容与他有七分相似。
“父亲?!“灵姑射如遭雷击,声音都颤抖起来。
中年人含笑点头:“我是灵寒峰留在这里的一缕神念,专为等你。”他伸手轻抚灵姑射的头,虽然只是虚影,却让灵姑射感到久违的温暖。
“父亲,当年究竟...“
灵寒峰的神念叹息一声:“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疯魔教信奉域外疯魔,欲打开两界通道。玄天盟世代守护封印,二十年前叛徒勾结疯魔教,导致封印松动。“
他指向远处一座高塔:“那里镇压着‘界门之钥’,千万不能落入疯魔教之手。你既得玄天传承,便是这一代的守护者。“
灵姑射心中震撼:“我该怎么做?“
“登天路,炼玄天。“灵寒峰的神念开始变淡,“九转玄天功练至三转,可初步稳固封印。孩子,人族存亡,系于你一身...“
话音未落,神念已完全消散。灵姑射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
当他再次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坚定。握紧玄天剑,他大步向那座高塔走去。
前方等待他的,将是更加艰巨的挑战。但此刻的灵姑射,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废人,而是肩负人族命运的玄天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