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之前的一番波折，我虚弱地瘫在地上，脑袋愈发昏沉，意识也逐渐模糊。沈毅拖着疲惫的身躯，踉跄着来到我身旁，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结束了？”他声音沙哑，气息不稳。

我没吭声。我自己都不确定啊，哪能给出个准话呢。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那个邪乎玩意儿，压根没彻底滚蛋。它只是……先缩回去了。而且它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地下室里，一股焦糊味儿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刺鼻得很。空气中飘着符文熄灭后落下的灰，跟细小的雪花似的。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枪响，听着还有邪教的人在垂死挣扎。沈毅撑着墙站起身，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眉头稍微松了松，看来敌人的威胁小多了。

我深吸一口气，想提提劲，可浑身软得像没了骨头，刚才那次逆转仪式，把我精神力都快榨干咯。

“你还能动不？”沈毅压低声音问。

我点了下头，胳膊哆嗦着勉强撑了起来。就在这时，祭坛边上突然冒起一股黑烟，像条活蛇似的扭来扭去，在空中慢慢聚成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邪物还没死。”我嘴唇动了动，喃喃说道。

沈毅立马举枪，瞄准那团黑影。可他刚扣扳机，黑影“呼”地一下变大，变成一股狂风，“哐当”一声把我们掀翻在地。

黑暗中，一阵低沉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根本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像是来自远古的、扭曲的、不属于这世界的语言。

“你们……阻止不了我。”

这声音直接钻进我脑袋里，像无数根针往神经里扎，我疼得赶紧捂住头，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沈毅也摔在地上，咬着牙想爬起来，可就是使不上劲。黑影在我们周围盘旋游走，似乎在试探我们的反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片刻后，黑影飞快地扩散，把整个地下室都罩住了，墙上符文的光一下子就被吞没，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红光。

“邪祟要完全现身了！”我扯着嗓子吼，强撑着往祭坛爬去。

沈毅一把抓住我的衣角：“别去！你都透支了！”

我没理他，手脚并用继续往前爬。我能感觉到那邪物的力量越来越强，再不拦住它，它就要冲破封印啦。

我伸手碰到祭坛，指尖刚触到那冰冷的石头，脑袋里“轰”地一下，全是乱糟糟的画面——

血红色的天空下，一片荒原上立着一座巨大的神殿。好多信徒跪在地上，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古老咒语。祭坛中间，一条裂缝慢慢裂开，里面涌出浓稠的黑暗。

一个穿着黑袍的身影走了出来，脸看不清，只有一双红得像血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

“这是……真正的召唤者？”我心里“咯噔”一下。

画面一闪就没了，我猛地睁开眼，额头全是冷汗。

“它来了。”我说，“不是刚才那小喽啰，是正主儿。”

沈毅脸色一变，咬着牙挣扎着站起来：“那就把它弄回去。”

话还没落音，黑影“嗖”地扑过来，变成一只大手，狠狠朝我们砸下来。

沈毅躲不及，整个人被拍飞，“砰”地撞在墙上，闷哼了一声。

我拼了命往旁边滚，躲开了要命的一击，可肩膀还是被擦到了，火烧火燎地疼。

黑影在空中转了几圈，慢慢凝成一个人的形状，又高又怪，透着股不吉利的气息。

“你们……无法阻止命运。”它说话声更清楚了，就像在我耳朵边嘀咕。

沈毅从地上爬起来，抹掉嘴角的血，眼神还是那么坚定。

“你说咋整？”

“拖住它，给我三秒钟。”我说。

他点点头，撒腿就冲了上去。

沈毅一边开枪，一边大喊大叫，想把那黑影的注意力引过去。子弹打在它身上，溅起一团团黑雾，可根本伤不到它。不过他这一招还真管用，邪祟果然分心了。

我趁着这空当靠近祭坛，双手按在石头上，调动身体里的玄学之力。

“阴瞳，开！”

眨眼间，我的眼睛变得跟墨一样黑，瞳孔里还冒出奇怪的符文。

精神力像把锋利的剑，刺进邪祟身体里，直冲着那颗核心去了。

邪祟猛地转过头，发现了我的攻击。

它尖叫一声，地下室都跟着晃起来，天花板一块块往下掉。

但我已经锁定目标了。

精神力像刀一样切开核心，把它一点点撕裂。

邪祟惨叫起来，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眼看就要散架。

“不可能！！”它怒吼着，拼命挣扎。

我咬得腮帮子都疼了，继续使劲，直到那核心彻底碎成渣。

邪祟的身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化成一团黑雾，很快就没了踪影。

地下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累得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眼睛也花了，啥都看不清。

沈毅脚步踉跄地走过来，蹲下扶住我。

“你做到了。”他声音有点颤抖。

我虚弱地笑了笑：“就暂时的。”

他皱起眉头：“啥意思？”

“它没死……只是被打回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把我拉起来：“那咱就再干它一次。”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增援的警员总算到了。

老张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看到屋里一片狼藉，惊叫道：“你们没事吧？！”

沈毅摆了摆手：“解决了。”

我靠在他肩上，脑袋晕乎乎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顾言！”他喊了我一声。

我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彻底昏过去了。

等我醒过来，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窗外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空气里全是消毒水味儿。

沈毅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脸上满是疲惫。

“你昏迷了三天。”他说。

我张了张嘴，嗓子干得冒烟。

他递过来一瓶水，我接过来，小口抿了一口。

“其他人咋样？”我问。

“都没事。”他说，“就几个受了伤，其他人都撤出来了。”

我点点头，望向窗外。天空蓝得刺眼，但我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

“李道长来看过你。”沈毅说，“他说你的‘阴瞳’受伤了，得慢慢养。”

我苦笑着说：“这代价可不小。”

“值得。”他说得斩钉截铁。

我看着他，突然发觉，这个曾经不信玄学的警察，现在居然愿意为了护着我，冲在最前面。也许，他真的变了。

“接下来咋办？”我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们得找出那个真正的召唤者。”

我点点头：“是啊，那家伙还等着跟我们算账呢。”

他盯着我，眼神严肃：“等你好点，咱接着干。”

我轻轻笑了笑：“行。”

病房里安静极了，只有点滴的声音“滴答滴答”响着。但我心里明白，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你觉着……它到底是谁？”沈毅突然问道。

我望着天花板，没说话。我心里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说不定会把我们对这世界的认识全给推翻。而那个真正的敌人，说不定就在我们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