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杀手
第2章 杀手
“XXXX”穿迷彩服的女人轻声说道,似乎呢喃出了一个名字。但她用的是我听不懂的语言,我完全没有听懂,也来不及听懂了,因为来人已经扣动扳机。
肾上腺素狠狠的泵入,我想都没想,猛的翻身,想要躲开这颗致命的子弹。但有人的动作比我更快。
我的那位病友,那个头上缠满绷带的男人突然冲了上来,扑开了穿着迷彩服的女人。两人狠狠的撞到地上,扭打在一起。
女人明显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虽然突然遇袭但是毫不慌乱。立刻用手肘连环猛击从身后抱住她的病人。两人扭成一团,然后一起倒在地上,使用地面技术继续撕扯……穿迷彩服的女人占了上风,她没有去找被打落的手枪,而是从腿上的武装带拔出了一把锯齿匕首。
她动作好快!戳刺又凶狠又敏捷,怼上一个缠着绷带的病人自然大占上风。没几下,那把带锯齿的匕首就狠狠插在了我那位病友的肩头。
不过我也没闲着。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翻了下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我浑身冷汗,眼冒金星。一下子没有站稳,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原本插到左臂上的输液管全都因为我剧烈的动作被撕掉了,伤口处疼的吓人。我四下摸索可以做武器的东西,随手从病床边的矮几上摸到了一个玻璃杯子,我想都没想,就把它冲着那个女人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这会儿我才看清楚,原来那不是什么玻璃杯,是个医用酒精瓶。酒精撒了那女人一头,我那位缠满绷带的病友原本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趁势抓住时机,一脚踢在穿迷彩服的女人肚子上。把后者踢出了好几步远,撞倒了病床边上一台复杂的仪器。
她挣扎着爬起来,过程中掀翻了我的病友那张简朴的钢管病床,挡住了我的视线。
接下来我听到了撕裂声和电流的声音,然后火光突然亮起。我的那个病友似乎随手抄起一个移动电源,折断它丢了出去。
一阵电火花爆开,正好溅在流淌的酒精上。蓝色的火焰轰然燃起,瞬间吞没了她的上半身。
穿迷彩服的女人上半身被点着了,疯狂的乱抓,然后倒地在地上翻滚。妈的,哪儿冒出来这么个杀手?
她凭借着残存的感官,冲着我那个病友半爬半扑的冲了过去,又扭打在了一起。后者抓住一个机会,从自己的肩头拔出匕首,然后插到穿迷彩服女人身上。
我也从病房里的矮柜子上摸到了一个瓶子,上面用我不认识的文字写了满满一张纸。八成是什么药吧,我没有多想,猛扔出去,正好砸到杀手头上,爆发出又一团炫目的火焰。
真是无妄之灾,我想,不过总算干掉了!
结果事实给了我狠狠的一个嘴巴子,把我给抽蒙了。
眼看那个穿迷彩服的女人就快要被活活烧死的时候,她的速度突然加快,不是垂死挣扎,也不是回光返照。她突然推开我的那个病友,把后者狠狠地甩到墙上,力道之大,我怀疑连墙都被撞出了一道裂缝。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吓了一跳,本来准备上去补一脚的,现在也不敢乱动了。我想不出来以女人的那个体格,怎么可能把一个看起来至少两百磅的大汉甩飞出去的。
她身上的火还没有扑灭,扭头朝我的方向扫了一眼。这一眼可又把我吓得不轻,我怎么招惹对方了?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啊。我不会杀了她男朋友吧,还是丈夫?女朋友?老妈?
话又说回来了,越是危急,我的脑子越是转的飞快,我左手往后一摸索,抓到我病床边立着的点滴架子,我一声大喊“不管我杀了谁,”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架子和上面的仪器重重的挥出去,好似横扫的铁棍。“我发誓我出去还要再杀一遍!”
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女人的速度再次陡然加快,空气被撕开,发出一声类似布匹被扯裂的闷响。她的身影在我的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摇曳的残影……她避开了我这志在必得的一击,瞬移般划过病房,一脚狠踹墙壁才让自己停止下来。这道高速冲击是如此有力,以至于在墙上留下了细微的裂痕。连病房的老旧吊灯晃个不停。
我转过身,看到女杀手身上的火焰似乎都被这惊人的高速移动吹灭了。心想这下糟了,自己这次交代在这里了,没法兑现再杀一遍的承诺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破誓,连迫在眉睫的生命危险都显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砰的一声枪响,是西格绍尔,哈,我那个病友捡到杀手留下的手枪了!
他一刻也没耽搁,立刻对准女杀手开枪射击,这枪的噪音低的骇人,几乎就是沉闷的咻咻声。西格绍尔这坑人产品居然还有这种高级货色,着实让我吃惊不小。不过我也没太在意这个,因为我分明看到女杀手居然像黑客帝国里的尼奥一样侧身闪开了子弹,这可比一把消音手枪神奇多了。
病友连开数枪,我吗,除了在心底里叫好,也随手抓到什么东西就扔过去。
我的病友出乎意外的还是个神枪手,他的射速惊人,而且奇准无比——也可能是他预判到了那个杀手的行动?
沉闷的一声,那个女杀手中枪了,就在我以为她总算要和世界说拜拜的时候,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的身影突然变淡了,像一个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数据流失,像素点崩解。子弹穿过她正在消散的轮廓,打在后面的墙上。
“干,跑掉了。”我的蒙面病友好像已经把自己身上的火苗扑灭了,不干不净的喊道,骂人的话我就省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有种奇特的魅力,充满沧桑和磁性,让人一听就心生信任。他多少岁了?似乎四十左右,而且听起来就像个硬汉。“错位者从不单独行动,我们得快点从医院逃出去!”
错位者,他说。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一样照亮了我脑海里的一片漆黑,映出了些影影绰绰的轮廓。我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东西,又似乎没有。
错位者,我用力去想这个词,直到前额隐隐作痛,压迫我的脑子泵出更多信息来。错位者,我听说过这个词,他们似乎是某个佣兵组织,又或者是杀手集团,拥有可怕的名声。我感觉到自己过去好像和他们有过节,至少不是相处的很愉快,要命,我到底和多少人有过节?
我的脑子一阵阵的疼,于是没有接着想下去,而是问道。“你是谁?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在这里么?”
虽然看不到,但我几乎能肯定他在听到我的问题后,厚厚绷带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我是谁?暂时,就叫我亚哈吧。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只知道我进来是因为和海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你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
“这不好笑。”听到他自曝姓名,我露出一个冷峻的表情。这个男子似乎不像我一开始想象的那么友善,我在考虑自己在大病初愈记忆不全的状态下,打不打得过这个人。
“现在也不是发笑的时候。”自称亚哈的男人说。“好了,跟着我,我们得离开这里!”
我想了想,接受了这个提议。
我知道,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在敌我未知的环境里瞎闯听起来就有够蠢的。但是留在这件病房里更蠢,我也是没的可选了。
我的病友从病房的展示柜上摸到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两支注射器。“没什么比打斗过后来一支篮内啡肽(非现实药物,小说世界商品)更能让人振作的了。”他嘟囔着,给自己打了一针,另一针留给了我。
我同意他的看法,篮内啡肽正好是现在的我需要的。于是也学着他的样子一针下去,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手脚发热,但是不像先前那么虚弱了。
奇怪,我突然想到,我怎么知道篮内啡肽会有用的?莫非我以前是读过医学预科?
我的病友猫着腰溜出病房,而我则在他身后有样学样,蹑手蹑脚的溜了出来,顺便问道:“错位者是个什么东西?杀手组织?你是说还有其他这样的杀手会来?”
病友停下脚步,似乎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可惜那张缠满绷带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可能的,错位者太宝贵了,能遇上一个就比中彩还罕见。不过他们的喽啰不少,所以我们有大麻烦了!”
仿佛是证明他所说的话,整座建筑突然震动起来,似乎在某处发生了爆炸。我可以听到远处有呼喊救命的声音。
居然直接袭击医院,那个错位者所属的组织就这么无法无天么?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间觉得错位者就是应该无法无天,自行其是的。我肯定以前和他们打过交道,我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杀我?
“我们得报警!”我对自己的病友说。
“我不介意你试试。效果和跪在地上祈祷差不多。”绷带裹头的病友耸耸肩,“等菲律宾警察赶到这里的时候,你估计也凉的差不多了。”
“这里是菲律宾?”
我满脸绷带的病友回头看了看我,“强心剂的副作用?还是你本来就这么傻?”
“我至少还没傻到一身绷带还出言挑衅。”我告诉他,隐瞒了自己失忆的事实。“不然我会找个石匠把你刚才的话刻在你的墓碑上。”
“但也没聪明到读一读病号服上的牌子……”缠着绷带的男人接话道,“听着,你傻不傻我不关心,不过接下来我们得小心行事,先去取回我们的随身物品。”我的病友说,没有深究。
他带着我闪进了对面一件病房,里面的病人堪称模范,隔壁刚才打的一团糟,他们依然睡的老老实实的。我躲在床下匍匐前进,透过门缝隐约看到有几个黑影闪进了先前我住着的病房。
乘着这个机会,我和病友又溜到了走廊上,沿着那几个黑影来的方向蹑手蹑脚的猛蹿。不算太长的一段距离几乎要了我的命,我感觉到心脏剧烈的跳动,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路上我们遇到了一具尸体,穿的像个保安。这倒霉家伙的半张脸都给轰飞了,凶手从脑后开的枪。地板上血肉模糊一片狼藉,空气里还有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不过我倒不觉的有什么不适,大概是过去习惯了见这种场面?
“你去看看他身上有什么。”我的病友建议道。“也许有武器。”
“不如你去,”我对这提议嗤之以鼻。“我的指纹和死掉的菲律宾人合不来,不想一起出现。”
病友没有继续争辩,他摸了摸尸体的腰和口袋。什么武器都没找到,就搜出了两张一百比索的钞票,揉的皱皱巴巴的。勉强够买一个好点的冰淇淋吧,我这么想,同时意识到自己一定在这里生活过,因为自己至少不是对本地物价一无所知。
为什么是一百比索,不是一百里拉,一百第纳尔,一百元或者一百刀?我信马由缰的想到,我在这里生活过吗,生活过多久?这居然是实体的钱,实体的钱!我有多久没有用过了?
紧接着,我又注意到一处古怪的地方。虽然光线不好,但我敏锐的视觉注意到那两张一百比索钞票上的头像非常陌生,感觉很不对劲。
咚,咚,咚,咚。
急促的脚步声在夜里医院空旷的走廊上传来,追兵们似乎正挨个病房搜索我们得踪迹。
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