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酒楼风波
第65章 酒楼风波
沈风抬头望去,擂台之上,高高挂着一道横幅——三神擂台。
擂台后方,更高的台子上,坐着几个衣饰华贵的年轻人,神态倨傲,眉目间隐隐带着几分傲慢与轻视。
随口向旁人打听,沈风才得知,这擂台乃是江陵城中势力滔天的楚家所设。每逢登楼会召开之前,楚家便借此擂台遴选江湖俊杰,为己所用。
他站在台下冷眼旁观了片刻,渐渐地,竟然觉得索然无味。
擂台上的武者,最多不过武豪修为,交手数招,竟无人能够展露一丝意境。
见此情形,他心中那点想要登台活动筋骨的念头,也就彻底打消了。
摇头轻叹一声,转身穿过汹涌的人潮,他沿着三神渡,缓步走向江陵城的正门。
城门极高,通体以青灰巨石砌就,如铁塔般巍峨耸立,迎面便透出一股苍茫厚重之气。
此时正值正午,烈日高悬,阳光照耀下的城门口,却是人影攒动,来往络绎不绝。
沈风驻足片刻,只见前方长街之上,几位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策马缓缓而行,腰间佩剑饰玉,衣冠楚楚,眉宇间傲气横生,身后随从列队如流,显然出自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
而街道另一边,一行人穿着朴素的青色长袍,肩背长剑,神情严肃谨慎,行进间步履沉稳,四顾警惕,一眼便知是江湖宗门弟子。
更有散修游侠,形单影只,却剑气凌然,或骑马飞驰,或徒步而行,每个人的目光中都透着警觉与戒备,眼神锐利如鹰隼,满脸沧桑。
“江陵城果真不凡,三教九流,群雄汇聚。”
沈风正默默感慨,忽然注意到人群纷纷驻足,仰头望着城门之上。
他顺着众人目光抬头一望,心神顿时微微一震。
只见城门最高处的铁杆之上,赫然悬挂着一颗人头!
那是一颗满头银发的人头,银丝如瀑般垂落,迎风飘荡,双目犹自睁着,神情惊骇,死不瞑目。
“白发三千丈……”旁边有人低低议论道,声音压得很低,语气中难掩惊惧,“如此大魔头,竟然也有今日......”
“听闻是上官家的人出手,在清江上截杀了这妖妇,江陵知府亲自代表朝廷颁下重赏,命人将这颗头颅高悬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震慑江州最近涌出的那些宵小之辈。”
“不愧是江州上官氏,果真是我江州表率……”
“......”
四周议论声低低传来,却字字入耳。
沈风却置若罔闻,只是目光微顿,静静凝视着城门之上的那颗头颅,久久不曾移开。
映月楼,是江陵最负盛名的酒楼之一。
登楼会临近,各路英雄豪杰,江湖名门望族,俱已汇聚于此。
酒楼大堂宾客满座,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而二楼却又是另一番天地。
二楼临窗之处,沈风静静坐着,看着楼下人流。
江陵城的最近风云变幻,形势复杂多变。
他人生地不熟,种种消息滞后,当然要在这酒楼里多留心一些。
因此,他才选了这处靠窗的座位坐下,随意叫了壶酒,就着碟酱牛肉,静静地喝着,侧耳聆听四方传来的声音。
果然,没多久,便听身后不远处有人低声交谈起来。
那声音并不刻意压低,也许因为酒意渐浓,逐渐高亢起来。
“你们听说了没有,最近清江上出了不少事,光同人鬼就折进去好几个。清江上两艘船都死了同人鬼,听说山道上还被人宰了一个。”
“还有个更离谱的,被人抓住了,直接光棍认栽,两手一摊让人搜个透彻,连菊花都给掏了个干净,最后还真没找到镖,倒是捡回一条小命。”
这话一出口,顿时引来满桌的笑声。
有人摇头感叹:“这次抓他的必是个正道人物,否则哪还会留他鬼命。”
“要说同人鬼为了这趟镖可是真舍得下本钱啊,这回至少得出动了五六个人,结果死的死,抓的抓,要我说,若真让他们把补天丹运到太苍山,只怕同人鬼这名号得改叫单人鬼了。”
另一人低声接过话茬:“这事情透着诡异。补天丹这种稀世神药,居然找同人鬼运镖本就够离谱了,更奇怪的是还有人将这消息到处宣扬,闹得人尽皆知?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确实如此,这次登楼会在即,各路豪杰纷纷云集,咱们江州大大小小的世家宗门都已经出动了。城里现在还只是江陵城东边涌来的势力,等到了太苍山,那才是真正的风云际会,有人想趁乱搞些名堂,也不奇怪。”
另一人听得兴起,又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们听说了吗?嘉元城有个无常卫,最近在醉仙楼里提了首词,据说境界之高,足可与郑词宗相提并论。”
“我也听说了,那无常卫叫沈风。最近江陵城来了不少文人,茶楼酒肆里到处都在传他的名字,尤其那首词,最后一句我印象颇深:‘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着实有几分味道。”
“可惜无常司的人不会参加登楼会,否则这次郑词宗也被邀请了去,二人若能同台斗词,那可真是一场好戏!”
这话说罢,众人皆叹了口气。
“何止无常司不会去,落日山庄这登楼会一年比一年浩大,依我看,朝廷恐怕早已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迟早会出事。”
“今年上官家也派人去了,不知今年魁首会落在谁家。上官家可是咱江州表率,千万莫让外州的江湖门派拔了头筹。”
“这可难说了,听说上官家这次只派出一些旁系子弟,恐怕难成气候……”
话音未落,忽听“砰”的一声脆响,竟是邻桌有人猛地拍案而起。
沈风原本听得津津有味,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不由微微皱眉,侧目望去。
只见那张桌旁坐着一男一女,俱是年轻面貌,衣着面料看着极为昂贵,佩饰古朴考究,显然非寻常人家。
那女子年约十八九,身姿修长,凤眼生威,此刻正柳眉倒竖,冷冷盯着先前说话的那几人。
“酒能乱喝,话却不能乱讲!”
她声音不大,却咄咄逼人:“上官家的旁系子弟便不成气候?不知阁下是哪门哪派,有多大的气候,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