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看得见的少年
第1章 看得见的少年
木叶历六十四年,四月。
夜色已深,雾气弥漫的冷清街道上,唯有一乐拉面馆还晕着暖光。
门口的暖帘忽然无风自动。
手打下意识抬头一看,正擦拭汤碗的双手瞬间僵住,瞳孔猛地收缩。
只见角落的座位上,不知何时多了个裹着褪色棉袄的老人。
手打认得对方,老人名叫勘助,总喜欢在打烊前过来吃面。
可问题是,他三天前才参加过对方的葬礼……
寒意顺着脊背往上蔓延,手打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心里的恐惧愈演愈烈。
直到熟悉的沙哑嗓音响起:
“老板,老样子。”
多年的习惯让手打脱口而出:
“好嘞,豚骨拉面马上就好!”
话音刚落,他发现自己的手忽然不抖了,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于是灶火重燃,拉面很快做好。
手打一如往常,多切了四片叉烧。
唯一不同的是,今晚老人吃得极慢。
每一口都细细咀嚼,浑浊的双眼迷离在热气之中,仿佛要将这份味道永远留在舌尖……
当最后一口汤饮尽,一张纸币轻轻落在台面。
“这些年……多谢你的面了。”
等手打抬头看去,勘助已经不知所踪。
手打一阵怅然若失,只能对着空荡荡的角落微微鞠躬:
“多谢惠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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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小巷深处。
勘助老人的身影忽被一团白烟笼罩。
随后从中走出的,竟是一名黑发少年。
“一碗拉面就足够了吗?”
少年望向前方的空气,轻声询问着。
“已经足够了……”
在少年的视野中,勘助的虚影正渐渐消散,脸上却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那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少年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一碗豚骨拉面才六十两,你刚刚干嘛放张千两大钞啊?”
老人笑容一僵,然后消散得更快了……
“喂喂喂,你别装没听见啊,你知道我打工时薪才多少吗?”
“刚刚我只答应借身体给你吃面,可没答应借这么多钱给你啊!”
少年越说越气,直接扑向老人。
可惜他扑了个空,还宛如戳破肥皂泡一般,让老人的灵魂化作点点光团,消散不见了……
只有一小团澄澈的微光缓缓落下,如夜露般渗入少年的胸膛,泛起一丝暖意。
一段记忆忽然浮现脑海,少年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一乐拉面馆:
暖灯在门帘上留下的剪影中,手打正双手把拉面递给新的客人。
一如多年前,他给一个饿晕的伤残忍者送上一碗豚骨拉面时一般……
“最后一碗面……还是那么的暖和……”
满足的叹息声随着夜风飘散。
一乐拉面的门帘轻轻晃动,柜台角落的空碗里,一滴油花在灯光下泛着涟漪……
“切,又做亏本买卖了。”
小巷之中,少年撇着嘴踢飞一颗小石子,随即长叹一声:
“出来买个包子都会给亡灵缠上,这种日子究竟何时才到头?”
“明明我绫里幽助,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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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助嘟囔了几句才走出小巷,沐浴在月色之下。
一阵夜风撩起他凌乱的黑发,露出一张慵懒的俊脸。
可等风势稍歇,鸦羽般垂落的厚重刘海又将这颜值封印在阴影之中。
唯有右眼的一抹幽蓝倔强地穿透发丝,倒映着清冷的月色。
幽助是一名穿越者,或者说转生者会更为合适。
因为从小在木叶孤儿院长大的他,脑海里偶尔会浮现一些奇怪的记忆。
比方说海贼之王在临刑前的慷慨发言,集齐七颗龙珠就能召唤神龙的神秘传说,被知识诅咒的男人最后的响指……
这让年幼的幽助确信自己拥有可怕的身世,心里那是既激动又忐忑。
直到两年前记忆彻底恢复,他才发现……其实自己想多了。
上辈子的他只是个社畜,不过是动画电影看得有点多……
或许是落差太大,幽助从此变得格外咸鱼。
然而就是从那时起,这能与亡灵沟通的奇怪能力也随之觉醒。
幽助一开始可没少因此倒霉。
被突然冒出的亡灵吓到那只是基本操作,最可怕的是有时会被强行附身,做出各种奇行异举。
好在如今他已经业务纯熟,可以轻松应对寻常亡灵,甚至能从中获取一些好处。
——幽助将其戏称为【助鬼为乐系统】。
因为只要消除亡灵执念,助其魂归净土,他就能获得像刚刚那样的光团作为回报。
某个遗愿是逛花街的僧侣亡灵将那光团称作“灵力”。
据他所说,人死后本该归于净土。
可一旦死时心存遗憾,强烈的执念就会结合身体压榨出的最后生命力,合成出这种特殊的阴遁查克拉。
它可以让灵魂暂时锚定在现世与净土的夹缝之中,恋栈不去,直到这股力量耗尽。
想到原作中白牙死了二十多年还愣是等来卡卡西的情节,幽助不得不承认这解释也未尝没有道理。
而一旦亡灵了却心愿,魂归净土,就会将剩余的灵力转赠幽助,作为报酬。
这一点又和原作中,加藤断的灵魂给纲手补充查克拉的桥段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比起普通查克拉,这灵力据说有更多的妙用。
可惜那花和尚自己也是个半吊子,幽助在他指点下只学了点皮毛,比方说……
轻微的脚步声突然从远处传来。
幽助迅速遁入阴影,同时将灵力查克拉汇聚在听觉神经,侧耳倾听。
他听出那是巡逻警员的制式靴子和石板路摩擦发出的声响,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决定动身离开。
随后幽助在木叶错综复杂的小巷中东绕西拐,不时还跳上屋顶绕路。
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力,他成功不惊动任何人便远离了一乐拉面馆。
——和亡灵沟通的能力在忍界实在有些敏感。
为了安稳过日子,幽助每次作案都会避人耳目,以免和日后传开的怪谈扯上关系。
而他刚刚所依仗的,便是灵力的妙用之一。
用查克拉强化五感是忍者的基本操作,但如果改用灵力,那效果就能进一步大幅提升。
虽然听起来好像不算什么,但对野心不大的幽助来说已经不错了。
反正就算没有他,第七班也能拯救世界。
那他还不如好好利用这次重生的机会,过过悠哉的小日子呢。
不过等鸣人明年毕业,原作故事拉开序幕,木叶乃至忍界都会变得愈发多灾多难起来。
为了能让平静生活永远持续下去,这两年来幽助除了尽可能积蓄灵力,还进行了一些布局……
转过街角,忍具满点堂的招牌已经近在眼前。
而这里,便是他布局中至关重要的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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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助正准备走入店内,一个黑发少年恰巧从中走出。
少年长相英俊,只是神情高冷,活像全村人都欠他钱似的。
“佐助同学……”
没等幽助打完招呼,宇智波一族的末裔连眼皮都没抬便径直离去。
幽助摊了摊手,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他转身入店,目光瞥了瞥墙角的大木桶。
里头放满各种磨损严重,只能回炉重铸的忍具,已经堆起一座小山。
佐助正是这业务的常客,看来最近的修炼强度又提升了。
只是像这样子埋头蛮练,效果如何就得打上一个问号……
咻!
一枚手里剑掠过幽助眼前,不偏不倚地将一只苍蝇钉死在墙上。
“太——慢——了——!”
柜台后,少女正拖着长音抱怨着。
她穿着改良式粉色旗袍,头戴崭新的忍者护额,中式的双丸子头格外俏皮。
“抱歉,今天又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
幽助走向柜台,从怀中掏出一个纸袋。
“你还不如说自己撞鬼了呢。”
天天没好气地接过纸袋往里一看,小嘴顿时一瘪。
“都怪你,我的肉包子都凉了。”
“这不正是咱们满点堂新商品发挥作用的时候吗?”
幽助看向货架上摆放着的自热符。
“败家子!”
天天翻了个白眼,“你那一张自热符都够我买三笼包子了!”
嘿,你有资格说人是败家子吗?
想到原作中天天那奢侈的战斗方式,幽助暗自吐槽。
不过一想到她是木叶老字号忍具店老板的千金,似乎又感觉挺合情合理了……
天天不知道其腹诽,拿出一个包子道:
“你饿不饿,要不分你一半?”
不用了谢谢,我刚吃完拉面。
幽助很想这么说,只是怕说真话会挨打,只好随口应道:
“那我要肉馅那一半。”
天天双眼一瞪:“你想得美,给我去吃包子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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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分食包子后,幽助从怀里掏出一枚卷轴,进入正题:
“通灵卷轴的绘制我已经熟练掌握,是不是该开始通灵之术的实操练习?”
是的,通灵之术。
幽助在满点堂兢兢业业打工已经快两年,期间还提出不少商业和发明的小点子。
而他这么做的目标,正是这通灵之术。
虽然这只是最基础的道具通灵,得通过卷轴施展,而且还只能通灵死物。
但如果结合他那正儿八经的“通灵”天赋,或许能擦出什么有趣的火花。
不过这其实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谁让亡灵大多为执念所困,只会像NPC那样反复念叨着任务内容,难以提供多少有用情报。
身为平民孤儿的幽助,只能把宝压在这满点堂上。
比起故步自封的忍族,商人更看重实际利益,对知识的垄断没那么死板。
事实也证明他的宝押对了。
就在两个月前,天天的父亲,满点堂的老板天满大叔总算松口,破例让幽助学习他们家传的道具通灵之术。
天天接过幽助的卷轴仔细检查,想挑出几个错处。
不久前成为下忍的她,总喜欢想方设法展现身为前辈的威严。
可她那双杏眼都快要贴到纸面上,却愣是找不出一处错漏。
幽助见状心里暗笑。
为了加快学习进度,他绘制卷轴时也调用了灵力辅助。
在这种状态下,他连笔尖最细微的颤动都能精准感知,绘制出来的术式自然无可挑剔。
“勉……勉强合格吧。”
天天最终不情不愿地抬起头,脸颊微微鼓起。
“那我们开始实操练习。”
幽助在桌面摊开卷轴,听天天的讲解:
“不管哪种通灵之术,在召唤前都得和对象建立查克拉链接,这样才好确定双方的空间坐标。”
“比方说我偶像纲手大人,就是和湿骨林签订契约,才能随时用鲜血召唤出活蝓大人。”
天天面露憧憬地举例道,然后用手敲了敲桌上的卷轴,
“而道具通灵的最大特点,就是为了缩短传送距离,节省查克拉,往往会提前将道具封印在异空间,需要时再通灵出来。”
“虽然有定位术式辅助,但为了能在战斗中迅速准确地锁定身处异空间的道具,我们会提前打上自己的查克拉印记作为信标。”
天天说着来到放废弃忍具的木桶前稍加挑拣,拿起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刃递给幽助。
“我怕待会你封印了却召唤不回来,还是用这玩意来练习吧。”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勤俭持家。”
幽助强忍着吐槽的冲动。
瞧天天那经验丰富的模样,一看以前没少丢过忍具。
不过他刚刚痛失千两大钞,倒也没有拒绝。
幽助接过断刃随便看了眼,发现刀柄上还有宇智波的团扇家纹,大概是佐助不知从族内仓库的哪个旮旯翻出来的。
“好了,先把忍刀放在卷轴术式阵眼……”
天天催促道,幽助也就没有深究,开始按照指示操作。
然而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在那把断刃锈蚀不堪的表面下,还隐隐留有斑斑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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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
嘭!
只见一团白烟炸开,原本放在卷轴中央的断刃突然消失不见。
“怎么第一次就成功了?——咳咳,我是说真不愧是我,名师出高徒。”
天天震惊于幽助的进度神速,好在及时挽尊,挤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笑脸。
幽助轻轻撇了撇嘴。
其实他和往常一样,为免失误浪费材料,特意调用了灵力,所以才会如此顺利。
“下一步,借助术式感知自己的查克拉印记,和异空间的忍刀建立链接……”
天天继续指示道,
“这里有点难度,不过应该难不到你吧?”
可出乎天天意料的是,之前一直顺风顺水的幽助,在这一步骤上居然卡壳了。
只见他把手按在卷轴上,双眼闭合,凝神感知了好几分钟,却迟迟没能给出成功的回应。
“幽助,还是感知不到吗?”
天天忍不住发问,神色担忧。
这两年来幽助的勤奋她一直看在眼里,知道这学习通灵之术的机会对幽助有多么珍贵。
要是止步于此,那未免太可惜了。
可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重复操作要点:
“就像我刚刚所说的,想象冥冥中有根丝线,连接着你和异空间的忍刀……”
“这我知道……”
幽助眼睛紧闭,但总算开口了,
“其实丝线什么的……我一开始就能感知到……”
“可你怎么没告诉我线有这么多,我根本搞不清哪根才对……”
天天一下子懵了。
她只听说过有人感知天赋不佳,无法和印记建立链接。
但感知到的线太多又是什么鬼?
难道这小子又在忽悠自己?
天天这次还真冤枉了幽助。
在他的感知中,还真有数不清的灰色丝线正与自身相连。
甚至随着时间推移,不少丝线仿佛活了过来般不停蠕动,似乎要把他拉入不可名状的深渊……
鬼魅般的低语开始充斥他的耳畔,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这让幽助回想起当初刚刚觉醒灵媒天赋,隔三差五就被亡灵骚扰的惨痛回忆。
他下意识调用更多灵力进行抵抗,瞬间崩断不少丝线。
这是灵力的另一大用处,可以用来抵抗亡灵的侵扰。
甚至无需调用,它也能像压舱石一般稳固灵魂,避免被不怀好意的恶灵轻易附体。
可这一次情况似乎有些不一样……
没等幽助放下心来,一根诡异的红线突然从线团中脱颖而出。
它不仅没有崩断,反而开始疯狂吞噬起灵力。
幽助惊恐地发现体内积蓄的灵力仿佛泄洪般疯狂流逝,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
伴随着红线的迅速壮大,一道清冷的女声也压过其他鬼魅低语:
“你……是谁?”
“你能听得到我的声音?”
“我看到你了……”
“小心!”
突然,天天的惊呼响彻整个满点堂。
只见一把断刃在半空凭空出现,以高速旋转之势飞向正发着呆的幽助。
它以毫厘之差掠过幽助耳边,深深嵌入一旁的柱子之中。
几缕发丝落下,幽助仍旧浑然不觉。
恍惚中,一阵异香将他笼罩。
幽蓝色的蝴蝶从黑暗中翩然飞过。
宛如青葱的纤纤指尖从黑暗中探出,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
指尖的主人也随之浮现,肌肤如同陶瓷般雪白无暇,一头宛如紫绸的长发和墨色的印花和服正随风飞舞。
最后,一双赤瞳缓缓睁开,三叶草的纹样在其中流转,散发动人心魄的光芒。
幽助睁大眼睛。
一个本已遗忘在记忆角落的名字脱口而出:
“宇智波……治里。”
话音刚落,红线绷紧,两人视线交会。
下一刻,幽助眼前被耀眼的白光填满。
最终黑暗降临,他就此坠落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