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自寻个别处住,这院子我要了......”
第24章 “你自寻个别处住,这院子我要了......”
“小北北......”
“北儿?”
两女的声音同时灌入左右耳朵,顾北抿了抿嘴巴,心中念头百转。
习武的机会就在眼八前儿,可倘若因此缘由,自己一声不吭的就跟着这女人走了,那不是狼心狗肺,寒了阿姐的心?
少时同阿姐的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千百般回忆涌入心头,又怎能轻而易举的弃阿姐而不顾,一走了之?
顾北定了定神,心下已有了决断。
将胳膊从两女怀中抽出,继而对着虞婉舟一礼,面颊破天荒的多了几分恭敬,认真道:
“习武一事自是我多年夙愿,可我是阿姐看大的,在我心中阿姐早已远非寻常长辈可比,倘若因此缘由便离开此地,将来恐怕会后悔今日决定。”
虞婉舟怔了怔神,似乎很难相信竟真有人愿意放弃拜师的机缘,甘愿蹉跎平凡一生。
熟美人抿了抿唇瓣,有些不甘心道:
“你心中当真这么想?以后怕是会后悔。”
顾北自然清楚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儿,但还是摇了摇头,毅然道:
“我不后悔。”
少年一字一句的言语皆是落在了顾安宁的耳中。
听着那句‘阿姐早已远非寻常长辈可比’,面颊不由得生出几分绯红,眼眸中也有一丝羞意。
继而,那双微冷却又温柔的眸就这么看着面前少年,心中生出了几分复杂难言的滋味儿,可终归是欢喜多些的,多了几分柔情:
“北儿,这没你的事儿了,去做饭吧。”
话语落下,转过头瞧见虞婉舟嗫嚅着唇瓣,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当即开口道:
“虞女侠若还想说些什么,单独和我谈。”
语气一贯清冷,放下话,便自顾走出院子。
虞婉舟眼神不断变换着,这少年是她看上的应运之子,定然不可能随意放弃,哪怕是在这老龙城多呆一些时日也好,这事儿总归不能这么算了。
便一路跟着顾安宁,一直走到了处僻静的巷子角。
顾北瞧着熟美人同安宁姐走出了小院,叹了一口气,有些郁郁不乐的回到了后厨,翻炒着饭菜:
“哎......想练个武怎么这么难?”
语气是抱怨多些,可顾北的嘴角却是笑的。
将阿姐和谁放在一起让他心中做个选择,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阿姐的,这么多年,虽不知晓安宁姐为何这般排斥自己同江湖人接触,但想来自有其道理,将自己养这么大,总归不能坑了自己。
把陌生人的些许善意,视为珍稀的瑰宝,却把身边亲近人的全部付出,当做天经地义的事情对其视而不见......这是不对的。
相较眼花缭乱的纷彩江湖,一点油光微弱,不及富裕之家的灯火通明,同阿姐吃着少有油腥的淡淡饭菜,谁又能说这是不幸福呢?
......
僻巷内,两个女人相视而立。
熟美人酝酿了心中话语好一会儿,眸子深深的看着顾安宁,开口道:
“我看你也是习武之人,有些话倒不必说的这么明白,你就当真准备让他窝囊的过一辈子?”
顾安宁显然是不喜虞婉舟口中窝囊二字,语气幽幽:
“窝囊?什么时候安安稳稳到你口中成了窝囊?”
闻言,虞婉舟淡淡开口道:
“你要真是她姐,这么多年他根骨就不会差成这样!”
她个子比顾安宁还高了些,眼眸垂下,就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这话却是戳中了顾安宁的心窝子,听到耳朵眼儿就有些委屈,扬起头直勾勾地瞧着女人,银牙咬着面色一寒:
“你这狐媚子懂些什么?你走!”
自己怎么可能不对顾北的根骨上心?着实用遍了法子,也没半点用,这女人又哪知这些,蹦出来一顿指手画脚。
虞婉舟美眸眯着,瞧着女人似乎并非自己所猜那般,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当即卸了气势,语气柔和了些许:
“我是食仙教出身,教内地位颇高,食仙教传承多年,有些改善根骨的法子,孩子跟了我自不会亏待了他,你要当真盼他好,当放手了,这孩子有自己的路要走。”
“食仙教?”
顾安宁理了理鬓间乱发,平静的开口道:
“猎鹰啄鹿替朝廷做多了坏事,背了大因果,这才想找个大气数的孩子逆天改命?北儿是有自己的路要走,但绝不是替你食仙教抗因果宿命。”
虞婉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当年教中所为,她自然晓得不光彩,可此事却也同她无关,便是食仙教不做这档子事,也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教接手,说到底只是替朝廷背了黑锅。
而后,熟美人一脸认真的看着顾安宁,双手起誓:
“我不晓得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藏在这巷子里,但这孩子没必要跟着你卷进前人恩怨。”
“我发誓,若是顾北真的跟了我,我定如亲弟弟般待他,毫无保留倾囊相授,不知这个诚意够也不够?”
顾安宁的瞳孔微微闪烁了几分,这番态度着实恳诚。
熟美人的话不假,顾北是清白的,跟着自己注定只能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而自己也没权力替他做决定。
这孩子总归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又何尝不知顾北一心向武的执念,可早已习惯了少年在身边的这种日子,顾安宁心中启是‘惦记’二字所能囊括的?
瞧着顾安宁这般表情,虞婉舟叹了一口气,轻轻道:
“我懂你心情,这种事怎么能轻易做决定,强求不来,倘若我强硬将他带走,同那些翻找机缘的江湖人又有何区别?”
“这些日子我都不会离开老龙城的,让那孩子自己选择吧。”
顿了顿,女人红润的唇瓣微启,弯出个极美的弧度:
“跟了我,总好比让他被那些臭鱼烂虾的江湖人觊觎的强。”
话已至此,虞婉舟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能否让这姐俩接纳自己,嘴说无用还得看诚意。
扭头转身便是离去。
望着虞婉舟消失在巷中的背影,顾安宁抿着唇瓣,目光深深,透过篱笆墙瞧着小院烟囱上的徐徐烟火。
虞婉舟其他话语她都可以不在乎,唯有那句‘孩子没必要跟着你卷进前人恩怨。’着实上了心。
说到底,顾北能习武当个江湖人也好,不能习武当个平凡人也罢,总是该平平安安的,没必要跟着自己藏身不露面,将他绑在自己身边,这又何尝不是自私呢?
她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入小院。
院子中有阵阵饭香飘来。
该吃晚饭了。
......
沥沥的夜雨下了起来,许是入了秋,夜晚的寒气越来越浓。
卢萧笙坐在院子中,一边吸溜着汤面,一边望着不远处那茂盛的丝瓜藤发呆。
“瓜籽啊,瓜籽......”
这个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汉子,一脸的无奈。
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竟会因为吃不上瓜籽而没头绪伤脑筋。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汉子皱起眉头,这么晚了也不知是何人拜访,一手端着面碗,走到门口开了大门。
映入眼帘的却正是下午所见,挽着顾北胳膊回家的熟美人。
卢萧笙正纳闷这女人为何大晚上来找自己时,却是瞧见虞婉舟嘴角一笑,可开口却是毫不客气:
“我见过你,琴剑卢萧笙是吧。”
“你自寻个别处住,这院子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