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铜时代:断拍之后
第2章 青铜时代:断拍之后
>【系统提示:动态视觉优化模块运行稳定率62.3%,神经反射超频后遗症:肌肉微纤维撕裂(右臂尺侧腕屈肌群),建议深度休眠12小时。】
>【警告:连续高强度神经刺激或导致不可逆损伤。】
>【记录:对象“林丹”基础击球初速峰值:317km/h(场地湿滑状态下)。威胁等级:极高。】
>【分析:宿主应激反应及格。生存率:提升至17.8%。】
冰冷的电子音在意识深处滚动,像生锈的轴承在颅骨里摩擦。我躺在硬板床上,出租屋天花板剥落的霉斑在昏暗里扭曲、蠕动。右臂的酸痛深入骨髓,被那半截断拍抽中的地方肿起一道暗红的棱子,火辣辣地烫。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里尚未平息的惊悸。
“拍子不行。”
“人,还行。”
林丹穿透雨幕的声音,和球拍断裂的刺耳爆响,在脑子里反复绞杀。
拍子不行?那把银灰色的YONEX,市价够我打半年零工!在他手里,脆得像根一次性筷子。人还行?这他妈算什么评价?对一个刚被省队像丢垃圾一样扫出门的废物而言,是居高临下的施舍,还是……某种更残酷的审判?
羞耻烧得脸颊发烫,但心底深处,一丝被那毁灭性重扣砸进灵魂的不甘,却像淬了毒的藤蔓,死死缠住了最后一点理智。重生回来,就为了再当一次被踩进泥里的蝼蚁?那该死的系统,它让我“看”到了,看到了那颗球旋转撕裂空气的轨迹,看到了林丹肌肉瞬间爆发的线条!虽然只挡下了一瞬,虽然付出了断拍的代价……但那不是幻觉!
我猛地坐起身,动作牵动伤处,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视线落在墙角。半截银灰色的断拍斜靠着,断裂的碳纤维茬口在窗外漏进的微光里,闪着冰冷的、狰狞的光。旁边,是那张被雨水泡得发软、字迹模糊的省队淘汰通知书。
两张废纸。
“明天,带把结实的拍子来。”
“我等你。”
雨夜里最后那句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口。
钱。第一个冰冷的现实砸在脸上。结实的拍子?顶级的进攻拍,动辄上千。我的全部家当,是裤兜里几张被雨水泡得发蔫的零钞,加起来不到一百块,还有床板下那个旧铁皮饼干盒——里面躺着省队发的最后两个月预备队员补贴,皱巴巴的八百块。那是接下来半年的房租和饭钱。
窗外天色灰白,雨停了,留下湿漉漉、冰冷的世界。我抓起那卷皱巴巴的钞票塞进口袋,捞起那半截断拍,像握着一把残剑,一头扎进清冷的晨雾里。
***
市中心的体育用品一条街刚苏醒不久,空气里弥漫着劣质橡胶和新印刷宣传单的油墨味。最大的那家“冠军”羽毛球器材店玻璃门光可鉴人,里面灯火通明。陈列架上,一排排顶级球拍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漆水闪亮,科技感十足。YY的弓箭系列,胜利的亮剑,李宁的N系列……标价牌上那一串串零,刺得眼睛生疼。
我的目光贪婪又绝望地扫过那些流线型的拍框,最终停留在最醒目的位置——一支哑光黑的YONEX AT-700。厚重的拍框,粗壮的拍杆,如同沉默的重锤。那是林丹昨天最后拿出的同款,凶兽的獠牙。标价:¥1680。
“看什么呢?”一个带着点不耐烦的年轻声音响起。穿着印有“冠军”LOGO红色马甲的店员踱了过来,手里拿着块抹布,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柜台。他扫了一眼我洗得发白的旧运动服和沾着泥点的球鞋,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AT-700,顶级进攻拍,杀球跟炮弹似的。不过嘛……”他拖长了调子,意有所指地笑了笑,“这拍子吃发力,新手驾驭不了,容易伤手腕。要不要看看这边入门级的?”他指了指旁边一排花花绿绿、拍框明显宽大臃肿的“训练拍”。
我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把手里一直攥着的半截银灰色断拍,轻轻放在了光洁的玻璃柜台上。
“啪嗒。”
断裂的碳纤维茬口在射灯下异常刺眼。
店员擦柜台的动作顿住了。他狐疑地低下头,凑近仔细看了看那断口,又猛地抬头,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卧槽……这……这怎么断的?这老款的ArcSaber 7,拍框硬得很啊!摔的?撞门框上了?”
“被人杀的。”我声音有点哑。
“啥?”店员没听清,或者以为自己听错了。
“被人用球杀的。”我重复了一遍,视线越过他,再次落在那支黑色的AT-700上。1680,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店员张了张嘴,看看断拍,又看看我,表情变得有点古怪,混杂着难以置信和一丝“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的怜悯。他清了清嗓子,语气缓和了点,但依旧带着疏离:“咳……断成这样,修是没法修了。你要真想买拍子,我建议还是……”
“二手的。”我打断他,目光终于从AT-700上移开,转向店铺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木头箱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二手/瑕疵处理”。“有结实点的吗?便宜的。”
店员明显松了口气,大概是觉得终于回到了他能掌控的频道。“哦,二手啊,有有有!”他热情地引我到木箱前,一股淡淡的霉味和汗味混合着传来。箱子里凌乱地堆着十几支球拍,有的漆面磨损严重,有的拍框有细微凹陷,有的线都断了。“随便挑,都是球友寄卖或者我们回收的,价格绝对实惠!这把胜利的超级波35,老款了,但够硬!三百八拿走!这把凯胜的C7,仿YY弓箭的,性价比高,两百五!还有这把……”
他喋喋不休地介绍着。我蹲下身,手指拂过那些带着岁月伤痕的拍子,感受着拍框的硬度、拍杆的韧性和握柄的粗细。脑海里,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和昨夜那记粉碎拍框的重杀画面反复交叠。
最终,我的手指停在了一支球拍上。它被压在箱子最底层,通体是略显陈旧的深蓝色,漆面有几处明显的磕碰掉漆,露出底下的碳纤维纹路。拍框不算宽,但线条异常简洁刚硬,拍杆粗壮,握柄上缠着磨得发白的旧手胶,带着一种饱经锤炼的沧桑感。品牌标志有些模糊,依稀能辨出是“Gosen”的字母。
“这个?”店员费力地把它抽出来,掂量了一下,撇撇嘴,“Gosen的老古董了,Roots Gavun Aermet 6000,快十年了吧?钛合金 碳素的老技术了,死沉!平衡点靠拍头,挥起来像抡铁锤,早没人用了。线也老化了。”他随手拨了一下拍线,发出沉闷的“噗噗”声。“你要的话……八十块,当个摆设吧。”
八十块。
我接过拍子。入手果然沉重,比一般的拍子至少重了二三十克,头重的感觉非常明显。但当我虚握挥动时,一种奇异的稳定感从拍柄传递到手臂。拍框虽然旧,但异常坚固,指尖划过磕碰处,能感受到碳纤维层紧密扎实的质感。这拍子,像一块沉默的顽铁。
“就它了。”我把八十块零钱放在柜台上。钞票皱巴巴,沾着汗。
店员麻利地收钱,开票,看我的眼神更像看傻子了。“行吧。提醒你啊,这拍子打起来累死人,手腕没点力气可……”
他话音未落,店门被粗暴地推开,撞在门后的展示架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几个穿着鲜艳运动服、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当先一人嚼着口香糖,脖子上挂着夸张的银色链子,眼神嚣张地扫视着店内。
“强哥,就这破店能有啥好货?还不如去新开那家‘羽皇’呢!”一个黄毛小弟嚷嚷着。
被称作“强哥”的年轻人没理他,目光直接锁定了店员,或者说,锁定了店员手里那张刚开好的、写着“二手Gosen拍一支,80元”的收据。他嗤笑一声,声音拔高,带着刻意要所有人都听见的嘲讽:“哟!王胖子,生意不错啊!八十块的‘古董’也有人收?这年头,捡破烂的都混进羽毛球圈了?”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着我那身行头和我手里那支深蓝色的旧拍,嘴角咧开一个极其夸张的、充满恶意的笑容:“哈!哥们儿,品味够独特的啊!这玩意儿抡得动吗?别到时候球没打着,先把自个儿胳膊抡折了!要不要哥几个教教你怎么挑拍子?省得拿着烧火棍出去丢人现眼!”
哄笑声立刻在几个跟班中响起,刺耳地回荡在店里。其他几个正在看拍的顾客也纷纷侧目,或皱眉,或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店员王胖子的脸瞬间涨红了,有些尴尬又有些恼怒地看着我,似乎觉得是我给他惹了麻烦。
攥着深蓝色旧拍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旧拍沉重冰冷的触感,和昨夜断拍时那巨大的羞辱感瞬间重叠。手臂的酸痛还在提醒着力量差距的鸿沟,但心底那股被压抑的戾气,却像浇了油的野火,被眼前这肆无忌惮的嘲讽猛地点燃!
我慢慢抬起头,看向那个“强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点幽暗的火苗在跳动。
“烧火棍?”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像钝刀子刮过玻璃,带着一种让周围哄笑声戛然而止的冰冷质感,“抡折胳膊?”
我向前踏了一步,沉重的旧拍随意地垂在身侧,拍框几乎擦着地面。目光扫过“强哥”脖子上晃动的银链子和他那张写满轻蔑的脸。
“试试?”
两个字,砸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店铺里,像两颗冰坨子。
“强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被一种被当众挑衅的暴怒取代。“操!给脸不要脸是吧?”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小弟,猛地踏前一步,几乎要撞到我身上,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拿根破棍子吓唬谁呢?想练练?老子陪你……”
“吵什么吵!要打架滚出去打!别影响我做生意!”王胖子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柜台,发出巨响,色厉内荏地吼道,但眼神明显有些发虚。
“强哥”恶狠狠地瞪了王胖子一眼,又像毒蛇一样盯回我,手指几乎要戳到我鼻尖上:“行!小子,你有种!市队选拔赛是吧?老子叫张强!你最好祈祷别在淘汰赛就碰上我!不然……”他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做了个极其下流的手势,“老子用你的‘烧火棍’,给你通通屁眼儿!”
他身后的跟班又是一阵放肆的哄笑。
张强?市队选拔?
一丝冰冷的明悟闪过脑海。原来如此。大概是从哪个渠道知道了我也要去参加那个残酷的选拔,提前来踩点加下马威的杂鱼。
我没再看他,也没看那些哄笑的杂鱼,只是侧过身,对脸色发白的王胖子平静地说了一句:“老板,再来桶球。最便宜的。”
王胖子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从柜台底下翻出一桶磨损严重的杂牌训练球,塑料桶身都瘪了一块:“二……二十。”
我数出两张十块的票子,放在柜台上。拿起那桶球,拎着那支深蓝色的“烧火棍”,转身,在张强一伙人充满恶意和嘲弄的注视下,沉默地走出了“冠军”的大门。身后,传来张强刻意拔高的、充满胜利意味的嗤笑。
***
市体育馆副馆。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陈旧汗水和紧张期待混合的复杂气味。巨大的空间被临时分割成十几片场地,尖锐的哨声、球鞋摩擦地板的吱嘎声、羽毛球凌厉的破空声以及压抑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令人心悸的背景噪音。
这里是市羽毛球队选拔赛的熔炉。数百名从各区县、体校、甚至民间俱乐部杀出来的少年,像沙丁鱼一样挤在这里,眼神里燃烧着渴望、焦灼和恐惧。每一次挥拍,都可能决定未来几年甚至一生的轨迹。
我蹲在靠近角落的一个塑料凳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里拿着那支深蓝色的Gosen老拍,指腹一遍遍摩挲着拍柄上磨损发白的旧手胶,感受着那粗糙的、沉重的、带着某种奇异稳定感的触觉。脚边放着那桶瘪了角的杂牌训练球。
周围是喧嚣的战场,但我这里却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一些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来,落在我那支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古董”球拍上,带着好奇、疑惑,更多的是和张强如出一辙的、毫不掩饰的轻蔑。
“看那拍子……什么年代出土的?”
“Gosen?听都没听过,杂牌吧?”
“拿这玩意儿来打选拔?搞笑呢?”
“估计是来凑数的,第一轮就得滚蛋……”
低低的议论声像讨厌的苍蝇,嗡嗡地钻进耳朵。我充耳不闻,只是闭着眼,默默感受着手臂肌肉的酸痛,以及更深层次,系统在神经末梢留下的那种冰冷、微麻的奇异余韵。它在缓慢修复昨夜超频带来的细微损伤,同时,也在饥渴地等待着新的刺激。
【动态视觉优化模块:待机状态。神经反射通路:基线水平。】
【环境扫描:高强度运动源密集,威胁等级:低至中。建议:保持低功耗待机。】
“哔——!”
尖锐的哨声在不远处响起。
“C区7号场!陈默!李超!准备!”
来了。
我睁开眼,抓起拍子和那桶球,起身。动作牵动右臂伤处,细微的刺痛感反而让精神更加集中。穿过拥挤嘈杂的人群,走向指定的场地。无数目光黏在背上,像针扎。
场地对面,站着一个身材敦实、剃着板寸的少年,穿着崭新的YY运动服,手里握着一把亮橙色的最新款弓箭11,正不耐烦地用拍框颠着球,眼神倨傲地上下打量着我,尤其在看到我手里的“烧火棍”和脚边那桶破球时,嘴角毫不掩饰地向下撇了撇。
裁判是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示意我们热身两分钟。
李超根本没动,只是象征性地挥了两下他那把闪亮的弓箭11,球线发出清脆的“铮铮”声,仿佛在炫耀。他下巴微抬,冲我扬了扬:“喂,你那破拍,线都松了吧?要不要借你把拍子?省得待会儿输得太难看。”语气里的优越感几乎要溢出来。
我没说话,弯腰从瘪角的球桶里拿出一个球。杂牌球的羽毛稀疏,球托粗糙。左手将球轻轻抛起,右手握着沉重的Gosen老拍,手腕放松,小臂带动,由下而上,一个极其朴实无华的高远球动作。
“呼——”
深蓝色的拍框划破空气,发出沉闷的、与周围那些清脆“铮铮”声截然不同的破风响动,如同钝斧劈开朽木。
球离拍。
没有华丽的弧线,没有惊人的初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高度尚可、落点在中后场的高远球。但就在球离拍的刹那,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旋转被赋予了它。这种旋转并非来自手腕刻意的捻动,而是源于这支沉重老拍独特的拍框刚性和甜区特性,以及我手臂肌肉在挥动沉重物体时自然形成的鞭甩感。
球,在空中飞行着。
李超嗤笑一声,眼神更加轻蔑。这种软绵绵的高远球?他连启动都懒得做,只是象征性地向后退了两小步,准备用一个舒展潇洒的头顶滑板吊球,好好羞辱一下对面这个拿“烧火棍”的土鳖。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得分后该用什么表情。
然而,就在他的球拍即将触球的瞬间——
那枚看似平平无奇的羽毛球,在即将抵达最高点开始下坠的临界处,羽毛与空气的摩擦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它下坠的轨迹,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却异常突兀的加速下坠!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猛地向下拽了一下!
李超脸上的轻松瞬间凝固!
他预判的吊球动作已经完全做出,拍面角度是为轻巧的滑板吊球准备的。但这突如其来的加速下坠,让他的拍面瞬间失去了最佳的触球点!
“噗!”
球没有被他优雅地吊向网前,而是极其尴尬地、力道完全失控地砸在了他拍框的上沿!一个又高又飘、毫无威胁、直直飞向中场的半高球!
“呃?”李超自己都愣住了,看着那个飞得离谱的球,满脸的不可思议。
机会!
我早已在李超挥拍的瞬间启动!沉重的Gosen老拍并未影响我的启动速度,反而因为其头重带来的惯性,在蹬地前冲时,提供了一种额外的、向前的冲势!脚下步伐没有丝毫花哨,就是最基础的垫步接交叉步,简单、直接、迅猛!
身体如同蓄满力量的弹簧,瞬间扑至中场!
深蓝色的拍框高高扬起!没有林丹那种开山裂石般的霸道气势,却带着一种凝聚了全身重量和冲势的、沉默而凶悍的决绝!如同挥舞着一柄真正的战锤!
“嘭!!!”
沉闷到令人心头发颤的爆响炸开!
那支沉重的Gosen老拍,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刚刚下落到最佳击球点的羽毛球上!力量透过粗壮的拍杆毫无保留地传递!球体被瞬间压扁、变形!然后化作一道模糊的黄色残影(杂牌球的羽毛是黄色的),撕裂空气,带着沉闷的厉啸,如同一颗出膛的实心炮弹,朝着李超场地的正中央——他刚刚启动、重心尚未完全回稳的位置——轰然砸落!
快!重!狠!
李超脸上的错愕瞬间被惊恐取代!他完全没想到对方能打出这种不讲道理的重杀!仓促间只来得及将手中那把闪亮的弓箭11横挡在身前!
“啪!!!”
球狠狠砸在拍面上!
巨大的力量传来!李超只感觉手腕剧震,虎口发麻,那把轻盈的弓箭11差点脱手!球被勉强挡起,却像一个醉汉,又高又飘,晃晃悠悠地飞向后场底线,而且明显出界!
“Out!”裁判的哨声和判罚几乎同时响起。
1:0。
场馆的喧嚣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周围几片场地的人,包括一些等待上场的选手,都不由自主地被这记沉闷如雷的重杀吸引了目光,惊愕地看向这片角落的场地。
李超呆呆地看着自己还在微微颤抖的手腕,又看了看地上那个滚动的黄色杂牌球,最后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对面那个握着深蓝色“烧火棍”、沉默得像块石头的身影。
我缓缓收回挥拍的姿势,沉重的Gosen拍稳稳地垂在身侧,拍框边缘似乎还残留着击碎空气的余温。手臂的酸痛在发力后更加清晰,但一种奇异的、带着铁锈味的畅快感,却顺着紧握拍柄的掌心,直冲头顶。
【动态视觉捕捉:目标轨迹异常扰动(空气湿度?羽毛瑕疵?),预判修正成功。】
【力量输出峰值:91%(受限于宿主肌肉状态及装备效能)。】
【威胁目标“李超”应激反应:迟缓,评级:低劣。】
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滑过,精准地标注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弯腰,从瘪角的球桶里,再次拿出一个羽毛稀疏的黄色杂牌球。
抬起头,目光越过球网,看向脸色由红转白、眼神里开始带上惊疑不定的李超。深蓝色的拍头,随意地、带着某种沉甸甸的压迫感,指向他脚下的地面。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