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鹰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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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守护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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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撕扯着胸腔,每一次都带出温热的血腥味。我靠着冰冷刺骨的池壁滑坐在地,大口喘息,视野边缘发黑,仿佛随时会彻底坠入那无边的黑暗。身体像散了架的旧木偶,每一处关节、每一寸筋肉都在尖叫着抗议,内腑更是如同被反复搅碎的破布。这身伤,比以往任何一次云游遇险都要重。

叶盈盈…走了。

那玄黑的身影踉跄着消失在入口翻滚的黑暗里,留下的只有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硫磺血腥气,地面上几滴刺目的暗红血渍,以及…这片死寂岩窟中,几乎将我压垮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她最后那踉跄离去的背影,那惨白扭曲的脸上交织的狂怒、痛苦与深入骨髓的茫然…像烙印一样刻在我模糊的视线里。那不仅仅是敌人的退却,更像是一个被命运彻底击垮的灵魂的溃逃。

妹妹…

她嘶吼出的那两个字,如同冰锥,刺入我混乱的意识。云蔓…是叶盈盈的亲妹妹?那个被阿婆用禁术送走的“火种”?承载着落云寨最后希望、凤凰真血和这磅礴守护之力的…竟是叶盈盈的血亲?!

荒谬!残酷!却又像一块沉重的拼图,狠狠砸进了所有混乱的谜团中心。阿婆的布局…顾家的贪婪…叶盈盈被剥离血脉成为弃子的滔天恨意…还有云蔓这离奇的身世与力量…这一切,都因这残酷的血缘联系而变得更加惊心动魄,也更加…令人窒息。这老鹰岩下,竟埋藏着如此惊天的秘密,难怪那“回家…回家…回家…”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在我云游四方时从未停歇,最终将我引回这命运的漩涡。而云蔓的“归处…归处…”,原来指向的,竟是这里!我们都被这冥冥中的力量,牵引至此。

“嗬…”我试图撑起身体,手臂却软得如同面条,剧痛从后背撕裂的伤口、腰腹的贯穿处、以及被魔音反复冲击的内腑中汹涌袭来,眼前金星乱冒,几乎让我瞬间昏厥。视线模糊地投向金池中央。

万幸!那金色的守护结界已经隐去,但池水依旧温暖磅礴,如同大地安稳的心跳。云蔓依旧悬浮其中,苍白脆弱得像初冬湖面的薄冰。方才叶盈盈失控魔音的冲击,似乎并未对她造成毁灭性的伤害,只是让她心口下那道赤金色的流光更加急促,如同疲惫的心脏在奋力搏动。她微蹙的眉头已经松开,沉静地沉睡着,仿佛刚才那场差点将她吞噬的风暴,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守护之力…

我感受着岩窟中尚未完全平息的、那股精纯浩瀚的温暖意志。它保护了她。这源自凤凰图腾、源自大地深处的力量,在最危急的关头,如同最坚韧的屏障,护住了这微弱的火种。这与大地本源的力量何其相似!田家世代守护的老鹰岩,其核心秘密,竟与落云寨的凤凰传承,在此刻交汇!

一丝微弱的暖意,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艰难地穿透了身体的冰冷与剧痛。我找到她了。我还活着。她…暂时安全。这,就是那呼唤我“回家”的最终意义吗?守护此地,守护这“归处”?

但这安全,脆弱得如同蛛丝。

叶盈盈虽然离去,但她最后的状态…那崩溃的恨意,那被残酷真相撕裂的灵魂…谁也无法预料她下一步会做什么!是彻底疯狂,不顾一切地返回毁灭一切?还是…被那血脉的悸动和守护之力的碾压所慑,就此沉沦?无论哪种,对此刻毫无反抗之力的我和沉睡的云蔓来说,都是悬顶之剑!

更不用说,那隐藏在幕后的顾家!叶盈盈口中的“豺狼心性”!他们觊觎落云寨古谱和凤凰之力,当年能火烧山寨,如今又岂会善罢甘休?叶盈盈能找到这里,顾家的人…会不会也循踪而至?!这老鹰岩的秘密,恐怕已非田家一己之力能守住了。

紧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身体的虚弱!不能等!必须想办法!

目光死死锁住池水中的云蔓。她依旧在沉睡,依靠着金池和体内那神秘的守护之力缓慢恢复。但这速度…太慢了!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生命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而我…我低头看着自己颤抖、沾满血污的手。失血过多,内腑受创,神鹰之力在刚才的冲击下如同被狂风撕扯的余烬,只剩下零星几点微弱的暖意,在四肢百骸的剧痛中艰难游走。这残存的力量,源于血脉,更源于这老鹰岩的意志,但此刻,太弱了。

凡胎肉体…面对神迹般的金池和其中濒死的她,我依旧渺小如蚁!连触碰她,都隔着生死的天堑!

“蔓儿…”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我艰难地挪动身体,忍着几乎让人昏厥的剧痛,一点点蹭到池边。冰冷坚硬的岩石抵着后背的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激,反而让我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我伸出手,指尖离池中漂浮的云蔓,依旧隔着那层粘稠如融金、散发着磅礴生机的液体。

指尖传来池水温润的触感,带着奇异的活力,仿佛能渗透皮肤。但这力量太过浩瀚磅礴,我的身体如同干涸龟裂的土地,根本无法承受它的灌溉,反而感到一阵刺痛和排斥。

怎么办?

强行把她拉出来?且不说我现在的状态能不能做到,这金池明显是她维系生机的关键!贸然离开,会不会让她最后一线生机断绝?

就在这里守着?等待她自己苏醒?这要等到何时?叶盈盈或顾家随时可能杀个回马枪!而且…我自己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绝望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比之前更加沉重。找到她时的狂喜,对抗叶盈盈时的决绝,在现实的冰冷壁垒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我只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云游者,被命运推到这里,连守护在侧都如此艰难。

“呃…”不甘的低吼在喉咙里滚动。我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更尖锐的痛楚刺激着神经,试图驱散那灭顶的无力感。

不能放弃!

阿婆用命换来的火种,就在眼前!这神秘的金池和大地之力在守护着她!田家世代守护的老鹰岩在回应着我体内微弱的神鹰之力!那呼唤我“回家”的声音,不就是为了此刻?!它们都未放弃,我岂能?!

就在这绝望的顶点,当我的意志被逼到极限,如同即将绷断的弓弦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沉重感,再次从我掌心那被自己指甲反复刺破的伤口深处传来!这一次,它不再仅仅是微弱的暖意,而是带着一种清晰的、源自大地深处的脉动!如同沉睡的火山核心在缓慢苏醒,一股磐石般的意志顺着我的手臂,悄然注入几乎要散架的身躯!是神鹰之力!是这老鹰岩深处沉睡的守护意志!它在回应我守护的决绝之心!

我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扫向四周的岩壁!

果然!

就在我身后靠着的池壁上方,以及穹顶星沙微光笼罩的部分岩壁上,那些先前在叶盈盈压迫下曾极其黯淡浮现过的鹰形纹路,此刻正散发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更加稳定的淡金色光芒!光芒如同呼吸般起伏,与我体内那丝苏醒的神鹰之力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这光芒,正是守护意志显化的象征!

它们…在回应我的意志!在回应我守护的决心!这“家”的呼唤,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大地的清晰回应!

这光芒虽然不耀眼,却像黑夜中点燃的灯塔,瞬间驱散了笼罩心头的绝望阴霾!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感,并非来自肉体,而是源自精神深处那不屈的意志,混合着这大地传来的古老呼应,支撑着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只沾染着自己鲜血的手,更加坚定地、小心翼翼地探入温暖的金池之中!不再是试图触碰云蔓,而是让自己的手掌,尽可能深地浸入那磅礴的、蕴含着大地生机与凤凰守护之力的液体里!

掌心伤口的刺痛瞬间被一股温和的暖流包裹、抚慰。更奇妙的是,我体内那丝微弱的神鹰之力,仿佛找到了某种共鸣的介质,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稳定的方式,在金池之水中流淌、循环!如同一条微小的溪流,汇入了浩瀚的江河!我能感觉到,这循环不仅仅连接着我和金池,甚至…隐隐与池水中沉睡的云蔓体内那微弱的赤金流光,也建立起了一丝极其玄妙的、若有若无的连接!仿佛两种同源而出的守护之力,在这金池的媒介中,开始了最本源的交流!

一种源自大地深处的、沉稳而坚韧的守护意志,通过这池水,通过这丝神鹰之力的循环,如同最坚实的磐石,支撑着我濒临崩溃的精神和躯体!虽然身体的剧痛并未减轻半分,失血的眩晕感依旧如影随形,但我的意志,却在这磐石般的支撑下,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定!

我守在这里!

像老鹰岩的磐石,像这大地深处的根脉!

这就是我的“家”!这就是云蔓的“归处”!

只要还有一口气,只要这神鹰之力还在流淌,只要这金池还在脉动,我就守在这里!

等她自己醒来!等这希望的火种,重新燃起!

叶盈盈若再敢来…顾家若敢觊觎…

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岩壁上,那些淡金色的鹰形纹路光芒似乎更加凝实了一些,如同无声的誓言。金池的水,包裹着我浸入的手掌,温暖而磅礴。池中央,云蔓心口下那赤金的流光,在神鹰之力微弱的共鸣下,似乎平稳了一丝,如同在无尽长夜中,艰难搏动却永不放弃的心脏。

残烬犹存,余温未绝。

希望,便在这死寂的守护与血脉的共鸣中,艰难地延续。

血染残躯命也危,

神鹰怜顾壁生辉。

丹心早贯千重壤,

誓擎余力待君回!

我闭上眼,不再去看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入口,将所有残存的力量和精神,都沉入这掌心与池水相连的、微弱却坚韧的循环之中。将自己,化作这金池畔最后一道沉默的壁垒。时间,仿佛在这守护的意志与大地的脉动中,被无限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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