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应天的王府内，王成静静的躺在病榻上。

“佐儿呢？”他沙哑的声音预示着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自从燕王朱棣起兵造反到现在，已经整整四年多了，可他却因为戍守失职而被建文帝革职在家，竟一气之下病倒了。

见王成开口了，陈氏慢步走上前，轻声说道：“老爷，长公子正在都督府内处理公务，二公子现在书房温习。”

“嗯，”王成微微颔首，“那叫铭儿过来吧。”

陈氏轻嗯了一声，便走向书房，传唤王铭。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吆喝声“大都督到！”

王成直起身子，只见王佐直冲冲的往自己的跟衣室赶。“王佐！你不是在都督府办事吗？怎么回来了？当今燕贼已反，将要打至应天府下，你怎有心思回到本府中？”

王佐回头，笑着对父亲说：“爹，燕王已经攻克应天府，正准备去朝堂祭拜皇陵，我现在去更换朝服，将与殿下同去。”

“什么？！应天已被攻克了？！应天府不是有数十万大军吗？他们去哪了？！”王成不愿接受这现实，拽着身前的王佐想要让他说出这一切都是假的，李景隆将军剿灭了燕王的叛军，可一切都不可能了。

“父亲，李景隆将军和谷王一同打开城门，迎接燕王入城，建文帝已自焚于宫中了。”王佐笑了笑，轻轻拍下父亲的手。

“王佐！你…你这个…叛徒！先帝待你不薄，你就这么回馈先帝吗？”王成大吼道，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快就效忠与燕王这个叛贼了。

王佐笑着，“父亲，朝代的更替和政权的兴衰都不是由我们所掌控的，我们能做的只有顺应自然，而不是只忠于一家王室，如果单单服侍一家王朝，不就是重蹈微子启和箕子的后果吗！父亲，您怎么就不明白呢？”王佐不再是以前那个见到父亲还是唯唯诺诺的小屁孩了，战火的历练和人情世故的拷打让他早已改变了思想观念。他从父亲的病榻旁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更衣间，只留下气愤的王成和刚回来一脸懵的陈氏。

此时的次子王铭跟随者陈氏走到父亲的起居室。“父亲，叫孩儿有什么事情吗？”

“铭儿啊，王佐已经叛变与燕贼了，我们一家受洪武建文两朝厚待，想不到我一家忠君，竟生出王佐这种耻辱！耻辱啊！”王成大喊一声，气火攻心，突出一口鲜血，缓缓说出耻辱二字后随即倒在了塌上，“成，无颜面对先帝以及列祖列宗啊！”王成的眼泪从眼角流出，顺着两颗突出来的颧骨滑到床褥上，浸湿了一小片棉被。

“爹！”随着王府中王铭的一生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后，王府再无生机。

翌日下午，糜夫人（王佐和王铭的母亲）收到了一封从锦衣总宪寄来的信，傍晚时分，糜夫人就搬空家里的物品，在几个仆人的护送下，来到锦衣总宪暂时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