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眼前的校场上杀声震天，所有人都在训练，并没有闲人。

他只得强压冲动，老实入列训练。

再次突刺，他立刻感到了不同：

出枪更快、更狠、更准，力量也增大了！

满意扫过面板：

【姓名：莫风】

【称号：北营兵王（攻速 3%）】

唯一不足是再无新感悟，训练成了纯粹的锻炼和娱乐——

他甚至随手捅死了三只苍蝇、两只蜻蜓。

众所周知，杆子越长，越难精准。

所以训练时的目标都是某个区域，比如“面门”，而不是“眼睛”，更别说苍蝇了。

而他却是信手拈来，全然不当回事。

却不知这种精准点杀在新兵中绝无仅有，如果被张才良和场中教头知道，只怕惊掉眼珠。

日头高悬，已至午餐时分。

可能是因为张才良的原因，打饭时，厨子破天荒地给了莫风一块两指宽的肥肉。

白花花泛着油光的肥肉，油脂娇艳欲滴。

众人眼冒贪婪，响起一片“咕嘟咕嘟”的吞咽声。

有人腆着脸请求：“只舔一舔，绝不咬。”

莫风果断拒绝。

他本想吃下这块肉，但又想起“大胃王”成就没拿下，于是借着今天这股势头，和厨子说能不能用这块肥肉换一碗饭。

厨子眼皮跳了跳，并没有收回肉，反而默默新添了一碗饭给莫风。

【达成成就：大胃王】

【成就点 100】

受恩不报不是莫风的风格。

也为了以后都能吃到肉，当晚他就趁着夜色，悄悄找到厨子，情真意切当面道谢，表达了身无分文的遗憾，又许下了美丽动人的誓言。

年青的厨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尊重，满脸潮红只差将胸膛拍紫：

“兄弟尽管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次日，莫风的午餐有了两块肉，其中一块埋在了碗底。

每块肉都是力量和安全的保证，每个成就点同样如此，绝不能错过。

所以睡前洗澡时，他趁着人少，红着脸吼了首《两只老虎》。

愉快的欢笑声中，他达成“营地歌神”成就，再斩获成就100点。

又一个挥汗如雨的上午后，张才良终于回来了。

他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有个身披亮银甲、浑身散发着优越感的青年。

莫风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见到那身闪亮的铠甲时，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防御力，而是值多少钱，能换多少肉。

张才良两人干脆下马，召集全营宣布了一件事。

青年林烨，来自郡城长宁兵道院，刚刚出师，特来主持本次兵事。

张才良则重新沦落成幕僚。

听到这个结果，莫风大为失望。

一方面，张才良已经不是主官，那自己的军功还作不作数？

另一方面，林烨充其量算个试用期，毫无领兵经验，自己死的概率大增。

心不在焉听完林烨讲了一通“报效朝廷”之类华而不实的废话后，他随众重新列队训练。

整个白天，张才良也没找他。

他不免有些胡思乱想：“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吧。”

这事确实没完。

晚间睡前，张才良带着把乌鞘刀，将他从大通铺上单独叫出。

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张才良将他带到到校场一角，就着不停晃动的火把光说了起来。

“鸳鸯阵正奇相合，令人拍案叫绝，此行正是随齐大人验证其效。”

“齐大人抽精兵排兵布阵，改良十余次后，小队攻防演练立见奇效，大为震动。”

“震动”两字一落，莫风心脏也跟着震动起来：

军功多半是稳了，感谢戚大帅，还有张才良！

“大人向来有功即赏。此刀名为流云，削铁如泥，也算难得一见的宝刀。”

张才良将刀塞给了莫风，“大人念你有刀无法，特命我传你军中刀法，助你建功立业。”

就在这同时，莫风脑中跳出了信息。

【可达成成就：入门刀客】

【学会一门刀法，奖励200点】

【特殊效用：刀境每提一境，攻速 1%】

这真是个意外之喜，莫风心中暗爽，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学刀。

军中刀术刚猛无比，突出的就是一个简单实用易学，仅有刺、劈、撩三式，全是进攻，没有防守。

刀一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比的就是谁快。

不过一刻钟，他脑中又跳出信息：

【破军刀：入门（0%）】

【达成成就：入门刀客，成就点 200】

张才良见差不多了，让莫风收刀后说道：

“齐大人有言，鸳鸯阵可抵五十首级。不过，你若愿意放弃此功……”

他顿住不语，双眼紧盯莫风。

乍听之下，莫风大为惊喜，定功五十级，已足够退出乡勇营两次！

可张才良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一切努力不就为了这个目标，如今目标唾手可得，凭什么让自己放弃？

难道张才良想抢功？

莫风心中一紧，强压着不爽问道：

“这是为何，请先生明示。”

眼见着莫风表情由怒转静，张才良暗暗称赞：心性不错。

刚才他故意停顿，其实就是种考察。

如果莫风暴跳如雷，或急不可耐，那就没有后话了，今晚谈话到此为止，齐大人也不需要这种控制不住情绪的废物。

他微微点头，又道：

“你出身卑微，又不通兵事，恐怕此功难承，可曾想过将来？”

莫风愣了愣，忽然明悟：

齐大人自己，也可能是张才良想让齐大人，贪下创立鸳鸯阵的名头。

“如果没猜错，一旦我不肯放弃，极可能在嘉奖颁下之前，就合理地死于‘流寇之手’。”

事关小命，他脊背发寒，斟酌着试探：

“此法于在下不过是道听途说，在下又何德何能敢据为己有？但凭先生吩咐。”

“很好。”

张才良大松了口气，对莫风的评价飙升为：冷静、识时务、可堪大用。

莫风并没猜错，齐大人确实有这个打算，并含蓄透露意思。

而且齐大人对他大加赞赏，也有招揽之心。

毕竟能献出一个妙计，就有可能献出第二个妙计，所费不过就是些银钱和吃食罢了。

张才良作为首席幕僚，揣摩上意是基本功，自然明白齐大人的意思。

但作为一个前程系于齐大人的幕僚，张才良并不愿齐大人因这件事沾上任何污点，或留下隐患，所以今晚的问话都遵循一个原则：

点到为止，懂即生，不懂即死。

哪怕事后齐大人问责，他也不惜杀了莫风以绝后患。

所幸莫风的回答让他安心不少。

张才良悄悄喘出口长气，说道：

“军功之事，我自有安排。待时机成熟，我定当力荐齐大人收你为家丁。过些时日，你需亲自向齐大人拜谢。”

在他心中，这无疑是最稳妥的办法：

莫风一旦成为齐府家丁，所献之策自然归于齐大人名下。

对莫风而言，从朝不保夕的流民摇身变为县尉家丁，从此衣食无忧，何尝不是一步登天？

况且莫风根骨低劣，武道无望，与其挣扎求生，不如老实做个家丁，安分了却余生。

如此安排，既不必惹恼齐大人，又能全其颜面，更显自己处事周全，还保全了莫风性命——可谓一石四鸟。

张才良料定，莫风并非愚钝之人，必能看清其中利害，坦然受此恩典。

但双方价值观显然存在重大分歧，莫风此时气得是真想骂娘。

意思是献了个绝世兵法，获得把所谓“宝刀”和一本粗浅刀法，再放弃军功，等个不知多久才能兑现的承诺后，最终却卖身为奴……

“合着我还得感恩戴德不成？”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吃了个天大的亏。

但他突然反应过来——

这不是就是接近齐大人，从而获得《易骨经》的绝佳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