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平静地转过身，无视友人的求救信号，对其余人说：“先回警局调查那个女人再说。”

一起查案？

大阪可是他的地盘，才不要再次输给新一那个家伙。

而且...他在梦里记得对方最后被嫌犯用刀杀死，总觉得不详，潜意识在告诉自己不要让其他人再卷入当中。

回到东尻分局，众人因凶案而悬着的心才随之放松下来。

如今连续死了三人，大阪警局全上下都在调查此事，翻找档案，很快就通过死去的野安和人、死于一星期前西口多代与长尾英敏找到了共通线索。

那是六年前的电视台采访记录，关于当时担任府议会议员的乡司宗太郎涉嫌贪污的新闻。

“你们看，乡司宗太郎的前任秘书是第一个受害者，而第三个被杀害的是四年前还担任过议员司机的野安和人，所以警署里的前辈们都前往议员家去了。”坂田祐介指着屏幕说。

“两个死者都是他的手下，如此说来，这件连续杀人案和乡司宗太郎议员有关。”服部平次自言自语道。

“那第二个死者呢？”成步堂龙一坐在旁边，扫了眼录像，提示道，“第二个死者是居酒屋老板娘西口多代女士，她又不是议员的手下，更谈不上贿赂。”

柯南认真观察，在提醒下同样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恍然大悟，仔细来回审视录像里的那些人。

要不是成步堂龙一在提醒，他还真就被牵着鼻子跑了。

但如果非要说共通点，也不是没有，但和职业无关，而是和开车的细节有关。

于是柯南扯了扯毛利小五郎的袖子，抬起头，用童音好奇地说：“好巧哎，我发现那个先前逃跑的女人和录像里的司机大叔都会在开车前用手扶正车内后视镜。”

服部平次和成步堂龙一猛回头，打了个哆嗦。

又开始卖萌了。

“嗯？有这回事？”毛利小五郎凝神观察，“应该都有统一培养好习惯...”

柯南被两人盯得额头冒汗，讪笑着说：“但是毛利叔叔开车从没有这种好习惯。”

咚——

一旁的毛利小五郎捏起拳头，瞪着眼，狠狠敲了一下柯南的脑袋。

坂田祐介斜眼，看向老神自在的成步堂龙一，犹豫片刻后说：“其实警方有条线索没有透露给外界记者，那就是每个受害者胸口袋的钱包里都装有驾照，野安和人并不是例外。”

“习惯...对！就是这个！”服部平次目光如炬，“像这种统一的习惯可能会在驾校养成！”

“那就走吧，我们兵分两路。”成步堂龙一站起身，催促道，“我和坂田祐介去调查刚刚逃离案发现场的女人，你们去驾驶管理所调查死者的驾驶记录。”

服部平次招呼道：“和叶，你带小兰他们先去我家，我和毛利大叔先走了。”

他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可刚出门，跟着毛利小五郎和柯南坐进车后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

不对啊，他是侦探，调查发生在眼前的命案合情合理。

可对方是个律师，调查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喂，臭小鬼，你和小兰去服部家。”毛利小五郎看到后座多出来的人影，扭头喊道。

“可是叔叔不是说让我和你待在一起，哪也不许去嘛~”柯南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到处乱走。”

话是这么说，但毛利小五郎原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单纯让对方别破坏案发现场。

算了，跟着去也行吧，至少自己还能盯着他。

......

“那个可疑的女人已经通过车牌号查出来了，她叫冈崎澄江，39岁，去年离婚，目前正独居大阪市的西都公寓。”坂田祐介看着打印出的文件说，“要不要去看看？”

成步堂龙一点头，没说话。

大阪市，御筋堂路。

坂田祐介的手指焦虑地敲击着方向盘，时不时抬起眼帘，看向车内后视镜，在察觉到成步堂龙一同样在通过镜子观察他的时候又立马收回视线。

警车内无人说话，因为路段拥挤，所以寂静会显得堵车的这段时间比实际过去的时间更漫长。

为了打发时间，又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煎熬，坂田祐介想找点话：“对了，成步堂先生，听平次老弟说你是个律师，所以是因为乡司宗太郎的委托吗？”

“不是。”成步堂龙一说。

这么快就沉不下心了，比他预想的时间还要快一点。

成步堂龙一继续说：“原本我是为了起诉沼渊己一郎，起诉他杀死了一些人，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过现在...他陷入的泥潭远比我的委托人预料的还要深。”

“为了正义，哈？”坂田祐介听到强盗杀人犯的名字，眼神明显躲闪了一下，“放心，我会帮你抓到那个凶手。”

“你已经帮我抓到了，坂田警官...或者...我应该叫你「稻叶」？”成步堂龙一轻声说，“改名换姓的生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无法与过去和解，又无法融入新的生活，这点我深有体会。”

说起来，这让他想起灰原哀那孩子。

听到这个姓氏，坂田祐介的眼里先是恐慌了一下，紧接着又转为憎恨，用力地握住方向盘，好像一位下一秒就要猛踩油门撞向其他车辆的疯子。

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手臂的肌肉忽然松懈，深呼吸，闭眼，再次睁眼时让理性重新回归。

“所以你故意支走平次老弟，就...就为了因为你知道这件事？”坂田祐介的声音仍旧因为呼吸而显得急促，他下定决心，断然问道，“从什么时候？”

“在我见到沼渊己一郎之后。”成步堂龙一语气轻缓，为了不进一步刺激而相当诚实。

御筋堂的道路非常拥挤，他们有的是时间。

不怕对方紧张，更不怕生气，就怕好端端地突然释怀。

“既然你见到他了，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交给警察？”坂田祐介很意外，“既然你的目的是为了起诉沼渊己一郎，那可以直接交给警方，走程序，难道就因为一个名字？”

成步堂龙一平静地说：“不够，罪名不够。”

哎？

连杀三人还不够？

坂田祐介本就是刑警，属于司法系统中的一员，思考片刻后，这才意识到沼渊己一郎虽然早就是强盗杀人犯，可因为被自己利用，考虑到警务人员的栽赃会导致疑罪从无。

即：如果大阪府的连续杀人案是被陷害，那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先去三人也可能是被陷害。

在明知道会有漏洞的情况下，却选择暂时隐瞒，大义！

而故意调离其他人，与其私谈，留有情面，仁义！

坂田祐介对此钦佩不已，对比起来，他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和丑陋。

成步堂龙一继续说：“你下一个目标就是冈崎澄江吧？可是，人死得越多，线索就会越明显；

警方会利用系统查明死者的身份，发现驾校与之相关的线索，再排查人员，很容易就能查明白稻叶教练与你之间的关系，到时候你就会被列为嫌疑人...”

坂田祐介看着成步堂龙一出神。

方才他还在纳闷被藏起来的沼渊己一郎是怎么被找到的，下一秒，对方便通过驾照和驾车习惯推理出驾校相关的事情，从而排查出大阪府杀人案的真凶。

这个律师...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也知道人家说得完全正确，过不了多久，警方就能顺着议员的线索摸到驾校，再加上此时已经惊动了警视监，事情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比起容易被带偏的侦探，无情且高效的庞大系统才是最大的隐患。

“哈哈，如果能早点遇见成步堂先生，说不定我都走不到今天的地步。”坂田祐介叹气，可对于自己犯下的罪行毫不后悔，“可是...杀人罪的追诉期只有十五年啊。”

十五年，对于一群犯下谋杀罪的人来说很漫长，但对于一个儿子来说很短。

短到自己刚考上警察，查明事情的真相，就只能看着那帮只是为了开玩笑而害死了自己父亲的人逍遥法外。

“你不能就这么被抓走，至少要等沼渊己一郎先坐实谋杀罪名。”成步堂龙一拿出自己的预付费手机，递上前，轻声说：“是杀，还是送他去上绞刑架，交给你来选择。”

什么劝人自首？原谅比复仇更需要勇气？

他才不想说这种屁话。

侦探查明真凶，警察抓捕犯人，法官判决罪名。

他，成步堂龙一...负责逆转流于表面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