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心念电转，低声喝道：“谁？”

“出来，再不出来我开枪了！”

就在顾渊要扣动扳机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别射击！”

说的是西班牙语。但顾渊听得懂。

他在欧洲混迹多年，懂多国语言。算不上特别精通，但是日常交流无碍。这也是出国留学的优势。

一个身材高挑，看起来十七八岁，充满西班牙风情的小姑娘走了出来。

是活人！

顾渊一愣，并没有因对方是美女就放松警惕，因为对方手中也有枪，虽然走了出来，但是枪口仍旧隐隐对着他。

场面一时沉默，谁也没吭声，谁也没动。

剑拔弩张。

顾渊暗暗打量着对方，其一头深棕色缎子一样的头发，橄榄色肌肤，杏仁状蜜糖色眼睛，眼角有粒朱砂痣。穿着改造过的实验室防护服，腰间系着红黄双色流苏腰带，脚踝戴着银铃铛脚链。

这个小姑娘没动，但是放在腰间的手上，一把瓦尔特PDP F手枪枪口对着他。

她面容冷静，睫毛却微微泛起了淡金色光芒，显然其内心很紧张。

睫毛隐约泛金，这是实验室基因改造的残留特征。顾渊也有类似的情况，当他激动时，他的眉毛会根根竖起，仿佛要燃烧一般的赤红色。

这个小妞也是实验体，还不是那种失败的实验体。因为顾渊没有看到她身上发生明显的畸变。

一路走来，很多实验体的尸体，其中大部分都畸变。

“嘶~”顾渊倒吸一口冷气。

既然对方是实验体，那衣服多半是摸尸摸来的，或者是在仓库里刚刚找到的。

顾渊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脚链上，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好几年前，他被带出来做实验，在走廊里碰见一个小姑娘，十二三的样子，就是戴着这样的脚链。

“我见过你，你是63号实验体？”顾渊记得，当时对方衣服上标了个63。

顾渊对那个小姑娘印象很深，因为……很漂亮。

男人对美女都会印象深刻，这是刻在基因里的。

现在长大了，眉眼依稀有几分相似，但更具风情，精致得仿若公主，宽松的防护服都遮掩不住她傲人的身材。

“是的。。。你是？”小姑娘很警惕，问道。

顾渊说道：“我是35号。”

他顿了顿，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大家都是实验体，同为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

虽然用西班牙语说出来没有中文那么有文采，但意思大差不差，对面美女显然被顾渊“颇有文学造诣”的话语打动。

当然，这也跟对方没什么文化有关。你想啊，估计十一二岁就被抓进来，也许更早，小学都没毕业呢。顾渊好歹大学肄业。

见到对方面有缓色，顾渊就道：“我不会伤害你，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收枪如何？”

对方点头，顾渊就开始数了。

当数到三时，两人一起收枪。

顾渊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今天他是第一次杀人，杀的还是以前折磨他的邪恶科学家。没有到那种丧心病狂见人就射的地步。

丧尸鬣狗这种除外，那就是怪物，压根不是人类。

“35号，你好！”小姑娘主动和他打招呼。

“哈！你好！”顾渊咧嘴一笑。

这小姑娘很漂亮，不过现在末世了，都废土第七年了，他并没什么心情泡妞。

“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吧，多个队友多个照应。”顾渊建议道。

“好。”小姑娘望了他一眼，点点头，不过，顾渊还是能感受到她的防备之心，和他保持着距离，并且枪不离手。

不过，顾渊也是一样。

都什么时候了，他才不会色迷心窍。

两人开始在仓库里收集物资，顾渊找到了一个双肩包，一边往里面塞各种东西，比如压缩饼干、午餐肉罐头、巧克力、真空包装的硬质帕尔玛干酪、黑麦脆面包、蜂蜜、食盐、瓶装纯净水等，一边和小姑娘聊天，想要套出对方更多的底细。

“你叫什么？”

“Arya……Arya Isabel Fernández（艾莉亚·伊莎贝尔·费尔南德斯）。”

“那……以后我就叫你二丫吧。”顾渊开玩笑道。

“Arya，艾莉亚！”艾莉亚纠正他的发音，压根不懂二丫这个梗。其实，“Arya”也可以翻译成“阿雅”或者“艾娅”，但顾渊觉得，咱是C国人，还是“二丫”读着顺口。

“在我这里就叫二丫。”顾渊忍着笑说道。

“随你吧，傲慢的C国男人！”艾莉亚撇撇嘴，也就由他了。左右也不过是个名字，在实验室被关押的时候，多少年都是63这个代号，从未有人喊过她的名字。

“你家是哪儿的？父母……算了……”还什么父母啊，这都废土多少年了，其父母不知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也不知流落何处。

顾渊不由想家，他家里还有爷爷奶奶、父母、哥嫂、侄儿侄女、外公外婆、舅舅舅妈、阿姨姨父……七大姑八大姨一大堆呢，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不过，他坚信，面对末世，C国一定有更好的秩序，更强的抵抗能力，在遥远的东方，一定比这里美好、安宁。

“我是西班牙的，我父母……我只记得我妈妈很漂亮，我爸爸很温柔。”艾莉亚眼眶湿润了，很明显，也想家了。

她被抓进去的时候才十一岁，现在七年过去了，十八岁。对爸爸妈妈的记忆有点儿模糊，也不大记得自己家的位置了。

“至于我家……我只记得是一个叫佩尼斯科拉的海边小镇。”

顾渊沉默片刻，好奇问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实验？”

艾莉亚从迷茫中回过神来，答道：“不知道啊，给我打了很多药，几乎每天都打针。”

“有没有对你做其它的？”顾渊问道。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问。”艾莉亚没好气地瞪了顾渊一眼。

“呃……”顾渊一时语结。

艾莉亚翻了个白眼，生气地说道：“你不就是想问，我有没有被侵犯？这些实验室的邪恶科学家都是工作狂，对这方面没有兴趣。他们每天就是默默地打针、抽血、检测各种数据，甚至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顾渊讪讪道：“其实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想问，你有什么异常能力？”

“没有。”艾莉亚毫不犹豫地摇头。

顾渊立刻就知道，她并未说实话。

艾莉亚反问：“你有什么异常能力？”

顾渊笑笑：“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