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练习小云雨术的时间，程阳的摆摊从不停歇。

他对外界的一切纷扰都表现得漠不关心，尤其是对那在坊市越传越大的古修士洞府遗迹。

周围几个熟悉的摊主，每天都在聊。

卖兽材的“刀疤刘”或是卖低阶矿石的“王麻子”。

他们凑在一起，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听说了吗？‘黑熊’那帮人，在落鹰涧可栽了大跟头！”

“可不是！昨儿个我见他们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少了至少三个人！

听说是在破最后一道禁制时，惊动了涧底沉睡的‘铁线鬼面蛛’！那玩意儿剧毒无比，又成群结队……”

“啧啧，真是要钱不要命！那遗迹看着破败，里面指不定还有什么要命的玩意儿呢！这趟买卖，怕是亏到姥姥家了！”

程阳在一旁安静地整理着自己的药瓶。

听到这些议论，也只是抬起头，适时地露出一点惊讶和惋惜的神情，附和着感叹几句：“唉，修行不易，平安是福啊。”

内心却如古井无波。

遗迹的凶险印证了他当初的判断，更坚定了稳扎稳打的决心。

中午时分，则是程阳雷打不动的情报收集时间。茶楼不止一个，随机更换。

“听风轩”老旧茶楼。

这里茶水便宜，人流混杂，是各种消息汇聚、发酵的绝佳场所。

依旧花上两块灵石，点一壶最便宜的“云雾茶”，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竖起耳朵，往往能听到不少有用的风声。

今天，茶楼里依旧喧闹。

程阳刚抿了一口寡淡的茶水，就捕捉到邻桌几个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常年在外跑动的散修在低声交谈，声音虽小，却难掩兴奋：

“……消息千真万确！我有个表兄就在云符宗外门打杂，亲耳听内门执事提起的！”一个精瘦汉子拍着胸脯。

“哦？云符宗又要动葬骨山了？那鬼地方邪性得很，去年不知折了多少修士了。都无人敢深入！”另一人接口，语气带着惊疑。

“嘿，富贵险中求嘛！听说这次不一样，云符宗似乎得到上宗大人物的支持……听说，可能藏着一位上古元婴级妖王的大墓！”

“嘶——元婴妖王的大墓？！”

同桌几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瞬间燃起贪婪的火焰。

“可不是！传说那妖王本体是头‘撼山古猿王’，力大无穷，陨落后其墓穴必然陪葬无数珍宝。

甚至可能有其本命妖丹或传承秘法遗存！云符宗这次下了血本。

据说正在秘密调集人手和破禁法器，准备组织一次大规模的开荒行动！”

“乖乖，元婴妖墓啊……这要是能摸进去捞点边角料……”

“省省吧！那种级别的墓葬，外围的禁制就能把咱们这些练气期的渣渣碾成灰！

没看云符宗都要认真准备吗？咱们啊，也就听听，真要去了，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修仙本就是与天争命！争资源，窝在这坊市，这辈子连筑基的机会都无。”

元婴级妖王大墓？葬骨山深处？

程阳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心头也是巨震。

葬骨山的名头他听过，那是比落鹰涧凶险十倍不止的绝地！

常年笼罩在诡异的灰雾中，山势险恶，毒瘴遍地。

更有无数凶残的妖兽和天然形成的绝杀禁制盘踞。

传说那里是上古大战的战场之一，陨落了不知多少大能。

怨气、死气、煞气纠缠，形成了一片生灵禁区。

云符宗作为附近区域的宗门之一，连他们都如此郑重其事，那妖王大墓的消息，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这消息的分量，远比“黑熊”那伙人发现的洞府遗迹要惊人得多！

元婴级的存在，那是真正站在此界顶端的大能，其陵寝的诱惑力，足以让无数修士疯狂，也必然伴随着无法想象的恐怖杀机。

程阳默默消化着这个消息，但心里也是轻笑一声。

这“消息”那么好听说？

前世水军怎么玩，他清楚得很。

因而这消息也来得“及时”。

元婴妖墓？这距离他太过遥远了，遥远得像天上的星辰。

他现在连练气中期的门槛都没摸到，去觊觎那种级别的机缘，纯粹是嫌命长。

他轻轻放下茶杯，心中那点因实力提升和术法有成而产生的微小波澜，瞬间被这则消息带来的沉重感压平。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程阳在心中默念，“妖王墓也好，古修洞府也罢，都不是现在的我能染指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提升修为，稳固根基。

唯有自身实力足够强大，当真正的机遇降临时，才有一丝把握去争取。”

他将茶楼里关于葬骨山和妖王墓的种种夸张传闻抛在脑后，注意力重新回到自身。

盘算着下午回去，该修行第二种术法了。

这才是他触手可及、实实在在的“宝藏”。

然而，程阳没有注意到，在他低头沉思时。

茶楼二楼一个临窗的雅座里，一位身着云纹锦袍的老修士，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程阳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在他身上略微停留，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半个时辰后，程阳宛如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路人，回到住处。

启动阵法后，也是放松下来。

他开始尝试木甲术。

这门基础防御术法相对简单些，就是将木属性灵力外放，在体表凝聚出一层薄薄的、类似树皮的灵力护甲。

“青木之气，护持吾身……”

程阳调动灵力，尝试着将其均匀地覆盖在手臂皮肤表面。

起初只能形成一些零散、脆弱的青色光斑，防御力聊胜于无。

他不断调整灵力输出的强度和分布，力求均匀、凝实。

几天后，当他再次施展木甲术时，一层淡青色的、带着木质纹理的薄薄光甲，终于完整地覆盖了他整条小臂。

触感坚韧，散发着草木的清新气息。

程阳用一把普通的匕首尝试着轻轻划过，光甲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随即在灵力流转下消失。

“成了！总算有了一点效果！”

程阳心中一定。

虽然这层木甲还很薄弱，抵挡不住练气中期修士的强力攻击或锋锐法器。

但至少在面对普通野兽、低阶妖兽或流矢暗算时，能提供一层关键的缓冲。

目的不是打打杀杀，而是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