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背尸开始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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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义庄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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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江南城郊,苏氏义庄。

入夜时,阴风阵阵,哀声遍野,透窗的凉风吹入通房,陈寿自梦中惊醒。

半开的窗外雷雨阵阵,黑灯瞎火的通铺里起伏着鼾声,身体下面是冰凉且硌人的床板。

陈寿一脸茫然看着四周:“我这是到哪来了?”

在殡葬馆上夜班的陈寿值班时打盹,忽然听见走廊里有人叫他名字。

迷糊的陈寿不自觉的应了一声,就恍惚梦见一张面无血色披头散发七孔流血的人脸怼面前。

当即打着激灵惊醒的他睁开眼,就到了这个看着就让人打颤的地方。

陈寿肯定自己遇到脏东西了。

忽而一股晦涩磅礴的记忆,翻涌在陈寿脑海,零散的拼接着。

余杭附近的小村……父母早亡……被叔婶赶出……流落街头……

数月前,义庄的师傅找力工,见陈寿长得高大无依无靠,便称赏他个吃饭的活计。

通过三关测试,师傅看他像吃这碗饭的料子,原身便成了义庄的学徒工。

两日前,义庄接了一趟走脚的活,学艺数月的陈寿被师傅安排了一起,让跟着走一趟试试脚。

赶尸人走活通常行里话都叫走脚,是行里人或托家为避免沾惹阴晦。

例如谁家有活需要请师傅,都是道:“有个活要麻烦您走一回脚。”

而死者尸体,也是为了赶尸人为避凶趋吉,敬亡佑生以避免不祥,也是怕半道惊扰生人,以此代称。

今天白天,陈寿如往常去检查喜神最后脱水防腐的情况,其中一具女喜神黄纸忽而掉落。

陈寿虽用鸡血和着朱砂重新粘贴,但忍不住好奇多看了几眼,便一直到晚上都魂不守舍,最后一睡不起。

捋完一遍记忆的陈寿已经确定,自己穿了没跑。

这里是大虞江南余杭府城郊的苏氏义庄,原身与他同名同姓,就连际遇也是相差无几。

但陈寿可以肯定,这个朝代非前世蓝星历史中的那个‘虞’,莫说有着义庄,就江南余杭也不可能那么早的出现。

“这也太可怕了……”

冷风吹入被窝,让陈寿打了个哆嗦。

“怎么,做噩梦了?”

陈寿转过头,昏昏默默中看清了身旁贴近自己的老脸后把头轻点着。

“呵呵,第一次试脚都这样,识字不?”

陈寿看着那龇牙含笑的黑黄老脸,便在脑海中把记忆捋了捋。

印象里陈寿见到的文书基本都是小楷,他应该能认个七七八八,于是便点点头。

“以前跟娘学过。”

“给你,看一遍在心里默念,不管听到什么都别睁眼,也别回应。子时启程,你还能睡会儿。”

陈寿接过他不知从哪里伸手抓下的布条,看了一遍刚想道谢,便看给他条子的人已经出门去了。

陈寿紧闭双眼,催促自己入睡。

恍惚间陈寿又看见了那张惨白的人脸怼在自己面前,他顿觉身体煞凉。

仿佛又听有人俯在他的耳边,声若阴风过境,轻唤他的名字。

陈寿用力闭眼,充耳不闻,只把那布条上的字在心里默念: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陈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的,只再朦胧醒来时,通房外乱嘈嘈地在喧闹。

窗外的后院已挑起灯笼,有人影举着火光匆忙来回。

陈寿见通房内只剩下自己心头一惊,也爬起身走了出去。

义庄不仅是为了停枢周转,存放喜神,它占地极大也住了不少庄客族人。

也有过路借宿,躲风避雨的,甚至有婚丧嫁娶,赴京赶考的也会接济一二。

虽然他们是义庄养着干活的,但也会接纳过路的同行,因此义庄后面这一片小院又叫喜神客店。

而他们这一行,从不走前门。

在这数月间,陈寿所见那些人包括自己进出义庄,都是走的后院小门。

为了避免打扰庄前的人,陈寿他们住的那一排通房紧挨着后院。

此时还朦胧下着小雨,平时不许外人进出的小院,此刻却站了不少人。

院内被火光打的透亮,陈寿看见师傅黄顺义在停放喜神的门口,正同义庄管事苏政在争论着什么。

“这是趟急活,托家催的急,本喜神两日净身就该启程,你非说煞气重要净满三日。

两日来,人家催了四回,银子加了两次,我都帮你搪塞回去,如今又要等到明日,误了人家订好的下葬吉日,你让我该如何交代。”

“李贵死得奇,他一死又缺人手,明日再寻一老师傅走脚,规矩如此坏不得,催我也是无用。”

火光照着两人,陈寿看得清楚。

想是在他来之前两人就已经不可开交,把平时待人温和的管事都急红了脸。

师傅黄顺义是个硬脾气,平日传艺也是十分严苛,半点懈怠不得,陈寿刚学时挨了他不少鞭子。

又闻听李贵身死,陈寿心中一震。

李贵就是夜里怕他噩梦缠身,给他布条的老头,竟然在守夜时死了。

陈寿垫脚看见红漆门框旁散落的朱砂和一圈糯米,却不见李贵的身首,便明白已被庄子处理,顿时心有戚戚,

也难怪师傅不愿就此启程,若是加上自己,在接到这趟活时已陨两人性命。

等师傅得知时,恐怕这趟活都不会去了。

苏政被老师傅黄顺义的话气的跺脚:“规矩,规矩,成天守着你那规矩,一时半会让我上哪给你找老师傅走脚,若真有几时轮得到你。

我看这活你也别走了,大不了我把银子退回去再赔些钱。可是你黄老师傅接活不走活的名声传开了,这以后啊,就带着你那仨徒弟端着规矩吃饭去。”

苏政的话让黄顺义老师傅板着脸看向他处,心里也在思考着利害。

陈寿见师傅黄顺义如此,便知道他心中动了,师傅虽平时管教严厉,但待门下徒弟却是非常宠爱。

而与此同时,黄顺义脸色的变化,苏政也看在眼里,心中便知不枉他苦口婆心的说辞。

苏政上前扶着黄顺义的肩头好言道:“我的黄老哥哥,你年轻时可不是这样,什么险活,恶活你都敢走,怎么年纪上来了偏偏又忌讳起这个来。

当年你师傅倒在走脚的路上,你不也是硬撑着走完。

何况这是趟大活,何苦分给人家,这趟活走完,我只收两成的辛苦钱,其余都归你如何?”

“再者,这趟活不远,到明江府不足二百里,就山路难走些,托家可是出价三百两。”

果然苏政言毕,陈寿就望见黄顺义脸色渐有缓和。

托家有活,基本是托阴事牙行做中间人找走脚的接活,两边谈好价钱,牙行抽三到五成不等。

不足二百里义庄谈价三百两不贵,有的家族传承收价甚至更高。

他们这个行当本就服务于商贾权贵,有的为了归根葬在祖宅,不惜倾家荡产。

苏政的话黄顺义听得清楚,心知其中道理,看着苏政伸在眼前的三根手指仍有为难道:“可如今喜神缺一人背着,我也不好胡乱找人,若不懂行规的去背,怕又平白沾上祸乱,害了性命。”

听黄顺义言说,苏政顿感为难,现在一时半会让他去哪找懂行的。

苏政叹气将头一瞥,可巧不巧与人群正望着他的陈寿对上了眼。

而望着苏政的陈寿,见苏政看见自己时眉头苏展,双眼含笑,心中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苏政拉过黄顺义的手喜上眉梢:“你不是又收了个徒弟吗?我看他个头不小,如今正好试脚,你也好看他这几个月学了多少本事。”

黄顺义听完抬眼去找,果然在人群后看见了自己的小徒弟,正打着一双眼失神望着他。

沉思片刻,黄顺义应道:“也好!”

而亲眼看着师傅点头的陈寿,此刻宛若雷击呆立当场。

让我去!

不是,我才刚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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