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践？

这两个字眼，对于在灯塔严苛法则下长大的女孩们来说，蕴含着一种她们无法完全理解，却又本能地感到面红耳赤的冲击力。

冉冰那双明亮的眸子瞪得滚圆。

她一把抓住佩妮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声音都变了调：

“实……实践？佩妮！”

“你……你和查尔斯大人……你们……”

她想说“繁衍”，但又觉得这个词用在这里完全不对味。

灯塔的繁衍是在生命大厅，在冰冷的仪器和数据的监控下完成的。

那是一种责任，一种任务，与佩妮脸上这种圣洁又迷醉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飞雪的反应同样剧烈，但她表现得更为内敛。

她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光影会首，那个高高在上，如同神明般俯瞰众生的男人，竟然会和佩妮……

进行那种只属于旧世界禁忌文献中的，充满个人情感的“实践”？

这简直比听到玛娜生态被肃清还要离奇。

就连一向对男女之事漠不关心的艾丽卡，此刻也停下了手中擦拭零件的动作。

她抬起头，那张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纯粹的、属于少女的茫然与好奇。

她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试图为“实践爱情”建立一个可以理解的数据模型。

但最终只得到了一连串的错误代码和一片空白。

看着三位挚友被彻底颠覆三观的模样，佩妮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和优越感。

这是先行者对后来者的俯视，是掌握了真理之人对蒙昧者的怜悯。

她轻轻挣开冉冰的手，脸上那圣洁的光晕愈发浓郁，声音轻柔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的，实践。那是一种……灵魂与身体的共鸣，是生命最原始、最纯粹的喜悦。”

“在那个瞬间，我感觉自己不再是灯塔上一个冰冷的代码，一个为了延续而存在的工具。”

“我是一个完整的‘人’，一个被爱着、被需要着的‘女人’。”

“你们根本无法想象，查尔斯大人是何等的温柔，何等的博学。”

“他就像一位引导者，带领我在一片从未见过的花园里漫步。”

“那里的每一朵花，都代表着一种全新的情感。”

“那里的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名为‘幸福’的芬芳。”

佩妮的描述，充满了诗意与诱惑，像一个女妖在吟唱着最动听的歌谣。

冉冰、飞雪和艾丽卡听得如痴如醉。

她们的世界观正在被无情地碾碎，然后又被一种全新的、充满了粉色泡沫的理论重塑。

“可是……可是……”

冉冰捂着嘴，像是做贼一样压低了声音，惊呼道。

“我记得灯塔法则明确规定，禁止谈论和传播这类旧世界的情感！”

“这是‘精神污染’！被发现了，是要上火刑的！”

“对啊，”

艾丽卡也回过神来，忧心忡忡地附和道。

“光影会的思想检测仪很厉害的。”

“我们……我们这样想，会不会被检测为‘堕落者’？”

飞雪眉头紧锁，她想得更深：

“佩妮，这件事太大了。”

“如果查尔斯大人真的在宣扬这种思想，那他……他究竟想做什么？”

“这等于是在动摇灯塔的根基！”

面对好友们的恐慌与质疑，佩妮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她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让她看起来与平日里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放心吧。”她柔声说道。

“你们担心的，查尔斯大人早就想到了。”

“你们以为，灯塔上最想推行这套‘爱情理论’的是谁？”

“又是谁，有能力去定义什么是‘纯洁’，什么是‘堕落’？”

三人同时一愣。

是啊，光影会就是灯塔的思想仲裁所，而查尔斯，就是最高仲裁官。

“所以……”冉冰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佩妮的脸上泛起一抹动人的红晕，她凑到三人中间，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炫耀和蛊惑，悄悄地说道：

“所以，这一切都是查尔斯大人允许的。”

“他说，他要亲手种下一颗种子，让真正的‘人性’与‘情感’，在灯塔这片贫瘠的土壤上，重新发芽。”

她顿了顿，看着三双已经被好奇与渴望填满的眼睛，继续抛出重磅炸弹：

“而且，他还说……”

“如果你们也想尝试一下爱情的滋味，也可以……去找他。”

“他是一个又温柔、又强大、又英俊、又懂人心的完美伴侣。”

“他能满足你对爱情所有的幻想，绝对，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这句话的杀伤力，比之前的一切加起来还要巨大。

冉冰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被煮熟的虾子。

飞雪别过头去，耳根也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而艾丽卡，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眼神飘忽不定。

一个念头，如同疯狂滋生的藤蔓，在她们的心底里同时升起：

那个神一样的男人，也可以属于我吗？

就在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暧昧而旖旎，三个女孩的心思都开始活络起来的时候——

“咔嚓！”

房间的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从外面刷开了。

“谁？！”

四人吓了一大跳，冉冰更是瞬间摆出了战斗姿态，仿佛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她们以为是讨论禁忌话题被光影会的执法者发现了，一时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位同样穿着猎荒者制服的女性上民。

她身材高挑，面容干练，看到房间里四个女孩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聚在这里聊天？”

“马克队长已经下令，所有人立刻到出发平台集合！紧急猎荒任务，马上出发！”

说完，她便转身匆匆离去，显然还要去通知其他人。

房间里的四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

冉冰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但很快，猎荒任务的命令便将那旖旎的心思冲散，取而代之的是属于战士的冷静与肃穆。

她们迅速整理好各自的装备，检查武器弹药，方才还充满少女心事的房间，瞬间被一股肃杀之气所笼罩。

只是，在她们每个人的心底，那颗名为“爱情”的种子，已经被佩妮，或者说，被杨硕，悄然无声地种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