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侵蚀
第23章 23.侵蚀
“刚才……那是什么?!那究竟是什么力量?!”
侠影一号一脸震惊:
现在的他只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彻骨到仿佛能冻结思维本源的虚无感,就像跗骨之蛆,依旧顽固地残留在他的指尖,顺着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血脉疯狂地蔓延侵蚀至心脏深处!
竟是让他整个后背瞬间被粘稠冰冷的冷汗完全浸透,紧贴着肌肤的衣物带来刺骨的寒意!
虽然之前在魔狼被斩杀的诡异残骸现场,他就敏锐地察觉到那股残留力量的非同寻常,充满了难以理解的“歪门邪道”气息,但那毕竟是死物,是力量的余烬!
而刚才,是正面!是林泉在收刀入鞘、言语交锋的刹那,那毫无征兆爆发出的、直击他灵魂核心的恐怖气息!那不是能量的冲击,而是存在层面的抹杀预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这不属于任何已知体系!”侠影一号心中掀起了足以颠覆他毕生认知的惊涛骇浪,他死死盯着林泉身影消失的方向,那双锐利的眼眸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茫然,“我竟……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连最微弱的涟漪都没有!”
灵力!在这个世界,无论是高贵的骑士、诡秘的刺客、掌控元素的法师,还是其他任何超凡职业者,力量的根源、强弱的核心衡量标准,都是灵力!
这是构筑世界超凡体系的基石,是铁一般的法则!
就在方才,在暗中如同最耐心的猎豹般观察林泉与龙皓晨交谈的全过程时,他就已经调动了全部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探测法阵般反复扫描、确认过无数次:林泉的身上,自始至终,都没有散发出任何强大的、符合其斩杀魔狼战绩的灵力波动!
其力量运转的方式更是诡异莫名,完全跳脱了他所认知的任何正统修炼体系,更像是某种无法理解、无法归类的“异端”之术。
基于其展现的斩杀吞噬湮灭二阶魔狼的战绩,结合那微弱到近乎于无的灵力反应,他无比自信地推断:此人的真实实力上限,绝无可能超过五阶!
甚至很可能只在三阶到四阶之间徘徊!这个基于经验和法则的判断,正是他敢于如此“平和”、甚至带着一丝上位者姿态前来交涉的最大底气和依仗!
他不信邪!强烈的职业本能和认知被颠覆带来的恐慌感,驱使他再次凝聚起远超之前的心神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手,遥遥锁定向林泉离去的方向,试图穿透雨幕,捕捉到那个撑着红伞的身影。
结果,却让他如坠冰窟,更加茫然无措!
此刻的林泉,气息微弱得如同狂风暴雨中摇曳的残烛,近乎熄灭!他的步履甚至显得有些虚浮、飘忽,仿佛一个沉疴缠身、久病未愈的普通人,气息之孱弱,连街边一个三岁的稚童都能轻易将他推倒在地。
这与他刚才那瞬间爆发出的、足以吞噬灵魂的恐怖威压形成了荒谬到极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反差!
什么人,能在拔刀前后,所展现的状态,有两种这闻所未闻的极大落差?!
“障眼法?!还是某种……连圣殿典籍都未曾记载的、能完美模拟虚弱或彻底掩盖灵力的顶级秘术?!”侠影一号用力甩了甩被雨水和冷汗浸湿的头,试图驱散心头那盘踞不去、冰冷刺骨的诡异寒意和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残响。
他用理智,用毕生信奉的灵力法则,强行说服自己:“对!一定是这样!定是某种极其特殊、极其罕见的秘术或精神幻术,能瞬间制造出震慑灵魂的假象!其本质力量必然不强!刚才那恐怖的感受只是精神层面的冲击幻象!”
然而,无论他如何自我催眠,刚才那瞬间直面虚无、仿佛自身存在都要被抹去的极致恐惧,已如同最深的烙印,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绝非轻易可以驱散。
看着林泉那抹红色即将彻底消失在巷口,如同滴入墨水的血珠,侠影一号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狠厉和决绝取代。
圣殿的意志,圣女的安危,人类的未来……这些沉重的责任瞬间压倒了个人那难以言喻的恐惧。
“不管了!无论你是真神还是装神弄鬼的异端!”
“既然无法私下解决……待见到圣女,若她执迷不悟,抗拒回归……”他眼中寒光一闪,属于顶尖刺客的果决与冷酷重新占据上风,
“说不得……也只能动用特别手段了!纵使事后被她怨恨,被圣殿责罚,也必须确保圣女安然回归!圣殿的意志,不容违逆!人类的未来,不容有失!”
念头一定,侠影一号猛地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雨腥味的空气,强行压下心腔里那依旧悸动不休的恐慌感。
他身影一晃,如同融入雨幕本身的一缕白烟,气息收敛到极致,脚步踏在积水上竟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惊起,悄无声息却又迅疾如电地跟了上去,紧紧咬住前方那抹在灰暗世界中显得格外刺目、仿佛指引着未知命运的红伞。
冰冷的雨水持续落下,冲刷着青石板,也冲刷着侠影一号心中那挥之不去的、名为“林泉”的巨大阴影。
雨,似乎小了些。街道两旁的店铺亮起了昏黄的灯火。
走在前方的林泉,撑着红伞,步伐依旧平稳。
然而,侠影一号没有察觉的是,林泉那平静无波的面容下,意识正经历着虚无的侵蚀。
与侠影一号的短暂对峙,尤其是那按住刀柄、引而不发的瞬间,仿佛加速了某种进程。
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在迅速变得模糊、疏离。
街道的轮廓,雨声的节奏,甚至身后那个强大追踪者的存在感,都在迅速褪色。
更糟糕的是,关于圣采儿具体所在房间的记忆片段,如同沙堡般正在快速崩塌……
就在他走到一处相对热闹的十字街口时,脚步忽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被街角一个临时支起的、简陋的水果摊牢牢吸引。
吸引他的,不是摊主,也不是吆喝声(他几乎听不清了),而是一堆粉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