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头狼的威慑
第8章 头狼的威慑
第8章:头狼的威慑
裂缝深处的“沙沙”声突然停了。
就像有人猛地掐断了琴弦,那种黏腻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响动戛然而止,只剩下罗小邪粗重的喘息,和身后狼群刨挖碎石的“哗啦”声。
这突如其来的寂静,比刚才的声响更让人心里发毛。
罗小邪的脚步也停住了。他不敢再往前跑,也不能回头——身后的碎石滚动声越来越近,显然狼群很快就要清理出通道。
他像根被夹在石缝里的野草,进退两难,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心脏擂鼓般狂跳。
他缓缓转动脖子,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裂缝深处。
那里比入口处更暗,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像是凝固的墨汁,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
似乎是些奇形怪状的岩石,又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骸骨,在微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刚才那“沙沙”声的源头,就藏在那片黑暗里,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什么。
“吼——!”
一声低沉的咆哮从身后传来,不是普通铁背源狼的嚎叫,而是一种更具穿透力、更具压迫感的低吼。
这声音一响,连刨挖碎石的动静都停了,仿佛整个裂缝里的生灵都在畏惧这声咆哮。
罗小邪的后背瞬间绷紧。
他知道,正主来了。
他慢慢转过身,握紧了手里的燧石铲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滴在胸前的黑铁指环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裂缝入口处,刚才还乱糟糟的铁背源狼群突然安静下来。
它们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约束着,纷纷往后退了退,原本拥挤的入口处,竟然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青黑色的身影在雾气中晃动,幽绿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通道尽头,带着一种近乎臣服的敬畏。
然后,一个庞大的身影从雾气中走了出来。
那也是一头铁背源狼,但体型比周围的同类大了将近一半,站在那里,像一头小牛犊般壮硕。
它的皮毛同样是青黑色,却泛着一层油亮的光泽,尤其是脊背处的“铁甲”,隆起得如同山脊,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显然经历过无数次恶战。
最显眼的是它的额头。
三道狰狞的疤痕从眉心延伸到鼻梁,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其中一道甚至撕裂了它的眼皮,露出里面半只浑浊的眼球,只剩下眼白,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凶狠。
“疤面……”罗小邪的喉咙发紧,这个名字是货郎在闲聊时提到的。
据说这是铁背源狼群的首领,在黑山核心区横行多年,凶名赫赫,不知道有多少进山的猎户成了它的点心。
货郎说,见过疤面还能活着出来的,整个黑山外围不超过三个。
疤面的步伐很慢,每一步踩在岩石上,都发出“咚”的闷响,像是重锤敲在人心上。
它没有看罗小邪,而是微微侧着头,用那只完好的独眼扫过周围的狼群,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被它目光扫过的铁背源狼,都下意识地低下头,夹起尾巴,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就是狼王的威严。
直到确认狼群都安分下来,疤面才缓缓转过头,独眼死死盯住罗小邪。
那只眼睛里没有普通铁背源狼的狂躁,只有一种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凶光,像是在打量一块即将被撕碎的猎物,又像是在评估对手的分量。
它的嘴角微微咧开,露出两排锋利的獠牙,其中一颗犬齿断了半截,只剩下黑黄的牙根,却更添了几分狰狞。
涎水顺着它的嘴角滴落,砸在岩石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腐蚀出几个小坑,冒出淡淡的白烟——这畜生的毒性,比普通铁背源狼强了不止一倍。
罗小邪的心跳几乎停滞了。
他能感觉到疤面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恐怖气息,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裂缝都笼罩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是一种纯粹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威压,是无数次杀戮和生存竞争中淬炼出来的凶性,让他从骨子里感到恐惧。
他的腿肚子有点发软,下意识地想后退,但后背已经抵住了冰冷的崖壁,退无可退。
“不能怕……不能怕……”罗小邪在心里疯狂地给自己打气,“林伯说过,狼怕不要命的……”
他想起小时候被瘸腿老狼堵在岩洞里的情景。
当时他吓得浑身发抖,连哭都不敢哭,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狼在洞口徘徊。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手里有武器(虽然只是把燧石铲子),他的身体比以前强壮,他的眼神比以前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疤面的独眼。
这是一种无声的挑衅,也是一种绝境中的挣扎。
在狼的世界里,眼神的对峙往往能决定胜负——示弱的一方,注定会成为猎物。
罗小邪的眼神算不上凶狠,甚至还带着一丝未脱的青涩,但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倔强。
就像悬崖上的野草,明知狂风会把自己吹断,却还是要迎着风,死死扎根在石缝里。
疤面似乎愣了一下。
它独眼微微眯起,像是有些意外。
在它的认知里,任何闯入领地的生物,在看到它时都会瑟瑟发抖,要么跪地求饶,要么转身逃窜。像这样敢和它对视的人类,它还是第一次见到。
“吼——!”
疤面低伏下身体,前腿微微弯曲,脊背处的“铁甲”发出“咔咔”的轻响,肌肉紧绷,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弓。这是攻击前的征兆!
周围的铁背源狼也跟着躁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蠢蠢欲动,只等首领一声令下,就会蜂拥而上,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撕成碎片。
罗小邪的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他能感觉到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他把燧石铲子横在胸前,身体微微下沉,摆出防御的姿态。虽然他知道,这简陋的武器和单薄的身躯,在疤面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但他不能放弃。
死也要死得像条狼,而不是待宰的羔羊。
疤面的独眼死死盯着罗小邪,像是在衡量攻击的角度和时机。
它的鼻子不停地翕动着,似乎在嗅探罗小邪身上的恐惧气息。
但让它意外的是,这个人类身上除了汗水和泥土的味道,竟然只有一种淡淡的、不属于恐惧的气息——那是一种混合着山野风霜和血腥的味道,像是同类,又像是……猎物。
“呜……”
疤面喉咙里发出一声悠长的低吼,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催促。
它往前挪了一小步,巨大的爪子踩在岩石上,留下五个深深的爪印。
罗小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铲子的手因为用力而开始发抖。他知道,疤面随时可能扑上来,那锋利的獠牙和爪子,能轻易撕开他的喉咙,或者把他的身体撕碎。
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被狼群分食的场景,那种骨头被嚼碎的声音,那种鲜血淋漓的画面……
但他没有闭上眼睛。
他死死盯着疤面的眼睛,盯着它微微张开的嘴,盯着它前爪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机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抓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裂缝里静得可怕,只有双方粗重的呼吸声,和外面隐约传来的风声。雾气在他们之间翻滚,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生死之战,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罗小邪的额头上,冷汗已经浸湿了头发,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坚定。
他想起了林伯临终前的眼神,想起了这些年在黑山独自挣扎求生的日子,想起了怀里那包还没焐热的血心草,想起了山下货郎腰间那把闪着寒光的铁刀……
他不能死在这里。
绝不!
就在这时,疤面猛地低下头,喉咙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那咆哮声像是一道惊雷,在狭窄的裂缝里炸开,震得罗小邪耳膜生疼,眼前发黑。
紧接着,他看到疤面的后腿猛地蹬地,庞大的身躯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腥风,朝着他扑了过来!
青黑色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锋利的爪牙在微光下闪着致命的寒光!
罗小邪瞳孔骤缩,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