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进
第2章 前进
车厢最终停稳,金属摩擦的余音在空旷中回荡。十数名外国雇佣兵如猎豹般压低身形,枪口警惕地指向黑暗,鱼贯而出。黑发青年张杰第一个大咧咧地走了出去,仿佛只是踏入自家后院。戴眼镜的姑娘目光扫过路明非和剩下的几人,也快步跟上。眼看着那个名叫马修·艾迪森的黑人队长身影即将消失在视野边缘,路明非赶紧招呼着众人追了上去。
平台冰冷,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陈年灰尘混合的怪味。路明非脑子里飞快闪过《生化危机一》的画面碎片——这里,就是通往蜂巢地狱的入口,那深埋于浣熊市地底的绝密研究所。
一行人沉默地沿着平台向上攀爬,脚步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很快,一扇厚重、冰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钢铁巨门堵在了面前。门上蚀刻着伞公司的标志和醒目的危险符号,如同墓志铭。
众人紧贴着雇佣兵的后背,挪到大门前。就在这时,那个身穿火红色高开叉长裙、身姿摇曳的美女——艾丽丝,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告诉我,你们是谁?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修·艾迪森转过身,鹰隼般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他朝手下打了个手势,几名雇佣兵立刻从装备包中取出精密的破解仪器,埋头对付那扇死亡之门。他这才对着艾丽丝回答,声音平板得像块钢板:“我们受雇于保护伞公司(UMBRELLA),你也是。你是公司登记在案的大门安保。所以,你在这里。”
路明非知道这是女主角艾丽丝在追寻真相的开端。电影画面清晰无比,但此刻身临其境,那种冰冷的真实感还是让他一阵眩晕。
艾丽丝茫然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光秃秃的戒指,喃喃道:“那这个呢?”
“你没结过婚,”马修·艾迪森的语气毫无波澜,“只是个伪装。也是你进入蜂房的通行证。”
“蜂房?”旁边一个男人插嘴问道,声音带着刻意掩饰的紧张。路明非瞥了他一眼——瑞恩,那个引爆一切的商业间谍,名义上的男主角。
马修·艾迪森对另一个操作电脑的雇佣兵示意:“给他们看。”
那人十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光影流转,最终定格在一座巨大、精密、宛如巨型蜂巢般嵌入地底的建筑结构图上。
“这是进入蜂房的通道入口,”马修指着屏幕,“蜂房核心位于浣熊市地底深处。我们乘坐地下列车抵达这里,也就是蜂房的正门。”画面切换,清晰地显示出众人此刻的位置——蜂巢顶端的车站平台。路明非清楚,眼下这里是安全的孤岛,但用不了多久,死亡便会如潮水般淹没此地。
“那他们呢?”艾丽丝纤细的手指指向了路明非这群格格不入的“保安”。
马修·艾迪森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他们也是这里的安保,公司有档案……但高层指令是否有误,我很怀疑。除了那两位黄种人(指张杰和路明非)有点战士的样子,其他几位,”他顿了顿,“更像是从大街上随手抓来的普通人。”路明非心里了然——这大概是“主神”赋予他们的身份伪装。
瑞恩追问,声音里透着急切:“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的过去一片空白。”
“蜂房有自己的防御系统,”马修解释,声音依旧平板,“由中央电脑‘火焰女皇’控制。当判定遭受入侵,它会释放一种神经毒气。昏迷约四小时,副作用之一就是……记忆丧失。”
“多久能恢复?”瑞恩追问。
“因人而异。”马修摇头,“一小时,一天,或者一周。”
旁边那个穿着夹克、神情焦虑的青年——马特,路明非知道他是来找姐姐的——忍不住开口:“你是说,蜂房已经被攻击了?里面有恐怖分子?”
马修·艾迪森看向他,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沉重:“……恐怕比那更糟。”
就在这时,平台上方大门处传来“咔哒”一声脆响。一个扎着马尾的女雇佣兵报告:“长官,门开了。”
马修·艾迪森点点头,目光复杂地掠过路明非等人,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随即带领雇佣兵队伍,像楔子般刺入大门后的黑暗。
大门缓缓滑开,门内是浓稠得化不开的墨色深渊,吞噬着所有光线。马修·艾迪森对身边一个精悍的队员下令:“J·D!”
那人利落地戴上夜视镜。马修迟疑了一瞬,又转向张杰:“张杰!”
张杰咧嘴一笑,手中那把沉重的沙漠之鹰随意地晃了晃,毫无惧色地大步踏入黑暗。路明非知道,只要“火焰女皇”还在运行,这里暂时就是安全区。但主电脑一旦关闭……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丧尸的嘶吼和爬行者黏腻的节肢。
很快,灯光次第亮起,驱散了黑暗。墙壁上的“窗户”亮了起来,展现出阳光灿烂、高楼林立的都市景象——正是路明非早已看腻的日常风景,此刻却虚假得令人心头发寒。
雇佣兵和众人陆续进入房间。一个女兵举着探测器扫描片刻:“毒气已清除,环境安全。”
路明非的思绪飞速运转:T病毒、感染、活性化、丧尸、只剩下吞噬本能的活死人……瑞恩打碎的那管病毒,通过循环系统污染了整个蜂房。中央电脑察觉后,封锁了一切,释放毒气……直到此刻他们到来,这里除了他们,只剩下……
马特望着墙上的“窗户”,忽然低声说:“这装置是为了改善地下环境吧?没人愿意整天对着冰冷的铁墙。能看到阳光,大概会让人错觉还活在地面……”
“嘿嘿。”路明非朝他扯出一个友善的笑。这家伙在电影里算是个好人,无辜卷入,结局尚可。
另一边,马修·艾迪森和手下正尝试打开电梯门。门开了,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一个雇佣兵拧开照明弹,橘红色的光球被扔下,旋转着坠落,光芒最终映照出扭曲变形的电梯轿厢,它像块废铁般躺在最深处。
“长官,”雇佣兵的声音紧绷,“看来我们得走楼梯了。”
马修·艾迪森的脸色铁青:“走楼梯!十分钟内必须到底层!所有人跟上,掉队者后果自负!”
雇佣兵如离弦之箭。艾丽丝体内有变异的T病毒,步履轻盈。瑞恩和马特也勉强跟上。张杰经历过三次恐怖片洗礼,体能远超常人。
路明非更不用说,S级混血种的底子,执行部的王牌,人称卡塞尔之龙,凭着袖中的炼金古刀虎牙丸,就算直接从电梯井里跳下去他也有把握。
眼睛姑娘看着文弱,体力是短板。但她聪明,楼梯刚开跑,就伸手拽住了张杰的衣角。张杰侧头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带着她轻松跑在前面。
中年男子和青年男子闷头跟着,虽然不快,倒也不掉队。
而那个大腹便便的小胖子和中年妇女,没跑多久就开始气喘如牛,脚步越来越沉,很快就被大部队甩开,身影消失在盘旋而上的楼梯拐角。
路明非紧跟在张杰身边,跑得并不吃力。突然,他听到张杰冰冷的声音响起:“两名出局……”
“什么出局?”路明非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杰嘴角扯出一丝残酷的冷笑:“他们!我说过这不是游戏,是真会死人的!你以为我在开玩笑?离开队长一百米……就是规则!他们,死定了!”
话音未落——
“轰!轰!”
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上方楼梯深处猛地炸开!剧烈的震动顺着钢铁结构传导下来,震得人脚底发麻。路明非和众人惊骇地抬头望去,头顶只有冰冷的、盘旋无尽的楼梯穹顶,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张杰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判决,冰冷地回荡在骤然死寂的空气中:
“两名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