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你过来。”叶婧放下手中的针线，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她望着院子里那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

阳光下，鸡冠红得似血，羽毛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爪子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付云小跑着来到母亲跟前，衣角还沾着几根鸡毛。“娘，您叫我？”

“你老实告诉娘。”

叶婧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节发白，“这大公鸡......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些日子它还只是普通家禽，怎的越变越大，如今，这分明是成了妖兽......”

付云眨了眨眼睛。

“娘，您还记得前日那个黑祟吗？”

“我把它掉落的那颗珠子给鸡将军吃了。您瞧，它现在变成灵兽啦！”

“就跟镇上说书先生讲的仙人坐骑一样！”

付云撒了一个小小的谎，那游魂元珠可没喂给鸡将军，而是留着万一要修炼暗系功法的话或许用的到。

叶婧的脸色刷地白了。她猛地抓住儿子的手腕。

“胡闹！那可是邪祟之物！”

声音陡然拔高，又急忙压低，“这分明是成了妖兽，你爹他......”

话到嘴边化作一声哽咽。数年前那个血色的黄昏又浮现在眼前——丈夫被妖兽撕碎的身体，浸透泥土的鲜血。

院外突然传来小女儿银铃般的笑声。

月茹咯咯咯的笑声，和鸡将军咯咯咯的叫声混成一团，却都透着些生活的气息。

透过窗口，只见六岁的小丫头正骑在大公鸡背上，鸡将军稳稳当当地驮着她踱步。

时不时还低头啄食她手心的谷粒，几个邻家孩童扒在篱笆外，眼睛瞪得溜圆。

“娘，您听。”付云轻声道。

鸡将军仿佛会意，突然昂首啼鸣，声音清越如金玉相击，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它转头看向屋内，赤红的眼珠里竟透着几分灵性，仿佛透露着人性化般的温柔。

当它的目光落在叶婧身上时，竟然微微低头，像是在行礼。

叶婧不自觉地后退半步。这哪还是往日那只蔫头耷脑的家禽？分明是......

“娘，不用担心，鸡将军不会伤人的，鸡将军是灵兽，实力强大，要伤人早伤了，不会跟咱们演戏的。”付云握住母亲冰凉的手，

“况且鸡将军还是我和月茹从小一起养到大的呢，又怎么会伤害咱们一家人呢。”

叶婧望着儿子明亮的眼睛，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

是啊，若这公鸡真有歹意，他们孤儿寡母......

她不经意间一瞟，突然注意到儿子衣领下若隐若现的淤青，心头一紧。

“这伤......”

“练武时磕的。”

付云自然不会告诉母亲自己偷偷深入后山找灵草徒惹母亲担心。

付云迅速拉高衣领，话锋一转，“娘，仙门招生测试就在后日，我想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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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招生测试是由大夏国六大门派一同举办的资质测验，测试一般举行在每年的初三到初五三天时间。

由于这段时间人气重，弱小的邪崇诡物都不太出没，比较安全，方便各个村落里的小孩们跟着大人去城镇里进行招生检测。

并且，招生测试一般是满12岁的孩童才会去参加，因为人类在天地之间的成长过程也是一个适应环境的过程。

根据仙门研究，在12岁的时候对环境的适应性将会成长到巅峰值，后续不会再有变化。

也就是说，12岁的时候对元气的适应程度达到最大，元气的亲和度也达到巅峰值。

更重要的是，也只有12岁以后，引元气入体才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也总有些不听劝的胡乱尝试，以至于造成一系列严重后果。

什么长不高之类的都是小事，甚至因此直接断绝仙途的都大有人在。

至于，这修仙界有没有什么天材地宝可以保护经脉之类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值得一提的是，要想加入六大门派都得走招生测试这一道流程，哪怕你是宗主儿子也不例外。

并且仙门是不能直接开条件来吸引人才的，一切全凭自愿。

其目的主要是为了避免恶性竞争，仙门招生测试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仙门选择你，你也选择仙门。

不过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总有些漏洞可钻，不过一般人也办不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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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付云要去参加仙门招生的消息。

屋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叶婧的针线篓翻倒在地，彩线滚了一地。

她望着儿子稚气未脱却已棱角分明的脸庞，恍惚间又看见丈夫那日的回眸。

“你才十二岁......”叶婧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正是测试的最佳年龄。”付云挺起胸膛。

“镇上张先生说，十二岁时元气亲和度最高，过了这个年纪再想修仙就难了。”

叶婧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知道儿子说的是实情，但更清楚修仙之路的凶险。

叶婧突然走回了屋，里屋传来窸窣的声响。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个褪色的蓝布包。

层层揭开，五两雪花银排得整整齐齐——是丈夫用命换来的抚恤金，这些年她连扯块新布都舍不得。

“娘！这使不得......”付云的眼睛瞪得溜圆。

他知道这些银子对家里意味着什么，母亲这么多年一分未舍得花，那是母亲留着给月茹将来做嫁妆的云。

叶婧没说话。她颤抖的手指拂过儿子眉梢的疤痕，那是七岁时爬树摘枣留下的。

当时她气得直掉眼泪，小付云却笑嘻嘻地说：“娘，我以后要当大侠，这点伤算什么？”

“拿着。”叶婧将布包塞在付云手中。

突然展颜一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好，云儿长大了，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她转身走向里屋，背影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单薄。

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

付云望着母亲单薄的背影，喉头发紧。他知道，这一去可能三年五载，也可能......

院外突然响起鸡将军高亢的啼鸣。

叶婧的声音混着晨风轻轻飘来：“云儿，你爹当年年轻时也跟你说过一样的话，记得，安全回来。”

付云攥紧了手中的蓝布包，感觉到银两坚硬的棱角硌着掌心。

他望向远处的青山，那里云雾缭绕，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穿越至今12年，修仙的迷雾，也是时候揭开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母亲房间透出的灯光，轻声说：“娘，我会带着爹的那份一起回来。”

夜风拂过院中的老槐树，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少年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