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程阿公回到自家院子，厢房内传来阵阵呼噜声。

堂屋内却依然有烛光摇曳。

听到开门声，程知远从屋内探出脑袋，脸上浮现出笑容来。

程阿公摇摇头，走进堂屋，略带着一丝责备，开口说道：

“明天还要去学堂呢，为何还不去睡觉？”

“我不是有过交待，不需要等我吗？”

程知远扶着阿公坐下，解释道：“有胡二那种泼皮无赖，我不放心阿爷一个人在外。”

程阿公一愣，“大牛全部对你说了？”

程知远摇摇头，“我自己猜出来的，和大牛哥无关。”

程阿公点点头，“这种事情，确实瞒不过你的。”

他扭头看往厢房，那边的鼾声依旧。

他起身捧起烛台，“跟我来。”

祖孙二人来到后面卧室，程阿公叹气道：

“阿远，阿公知道你脾气倔强，可是你要明白，我们程家，如今只有你一个独苗，无论如何也是经不起折腾的。”

程知远默不作声。

程阿公继续劝解道：“我刚才出门，去找了旧日朋友。”

“他们告诉我说，新来的那一家镖局，和衙门里的大人们，关系匪浅。”

“就算我们告上衙门，让胡二那厮还钱，大概率也是无果的。”

“反正我们有字据在手，索性再等一等。”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有朝一日形势有变，总是能收回这笔账的。”

“左右不过五两银子，你我爷孙又不靠这过活。”

“便是让那厮嚣张几天，又能如何？”

程知远有些不乐意，“银钱事小，只是这一口气，着实难消。”

程家阿公叹了一口气，“自从你爹娘离世，在阿公心里，什么都比不上你长大成人，来的重要。”

“当年你刚出世不久，你爹娘不听劝说，非要带着你外出。”

“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何事瞒着我，虽然我极力反对，可是你爹噗通跪在我面前，只是说着孩儿不孝，却什么也不肯明说。”

“我只当程家从此便要绝后，怎料几个月过后，有人送你回来，交给我手中。”

“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你爹娘的尸身。”

“你说阿爷能怎么办啊？”

“我多想躺在地上的，是我这个糟老头子，而不是你爹娘！”

“老天无眼啊！”

眼看阿爷伤心欲绝，程知远急忙开口道：

“阿公，我都听你的，咱们不和那泼皮一般见识。”

“银子咱们不急着讨还，我心中也没有憋屈，真的，我想明白了。”

“你别再难过了，好不好？”

“我听你的话，真的！”

程阿公擦擦老泪，“当年那人送回你们三人，然后用一首曲子，换走我们家传的曲谱。”

“他当时留下话来，说十二年后，等你成长，再来收你入门。”

“我平生虽然不待见这些走江湖的，可是你要找胡二的麻烦，却是不能这样愣头青一般。”

“左右距离你十二岁生日不远，何不暂且等待一段时日，看看那人说话可算数？”

程知远有些呼吸紧张，他颤声道：“阿爷，你怎知那人不是骗子，故意诓骗你的？”

程阿公摇摇头，“当年他停下马车，一手抱着你，一手托着你爹娘的棺材，就那样直接走了进来。”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骗子，但他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哎，我原本只想你好好读书，以后考中功名，重振家业，光宗耀祖。”

“可惜，以你这不安分的性子，大概率是不愿如此的。”

说了一连串的乖巧的话语，哄得程阿公心花怒放过后，程知远躺在自己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笑傲江湖的世界中，精通音乐的高手，其实算不上多。

数得上名号的，有衡山派的掌门莫大先生，及其师弟刘正风；

还有日月神教的长老曲洋，以及西湖梅庄的大庄主黄钟公；

至于魔教的任大小姐，性别对不上，至于他的师侄绿竹翁，嗯，武功不明。

至于其他精通音律的高手，程知远却是没有印象。

不是精通音律的高手，谁会换走他家祖传的曲谱？

嗯，看来程阿公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会督促他练习那两首曲子。

可惜，程知远于音乐一道，着实没有天赋。

如今得知这两首曲子，或许关系到自己拜师学艺，程知远顿时不敢怠慢。

他暗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懒散。

程知远正在锯木头。

一把板胡在他手中，发出声嘶力竭的鸣叫。

家中有大牛在修养，所以先生散学之后，程知远便在学堂中，练习起那两首曲子。

哎，音乐好啊，得学！

虽然不知道那人是否说话算数，可若是熟悉曲谱，或许多少算是一点加分项，能增加一点好感也说不定。

那些同窗看到程知远在练习板胡、竹箫，感到惊奇之余，便有人围了过来。

待到一曲结束，有人开口问道：“远哥，你是何时学会这些的？真好听！”

程知远哑然失笑，“我自己都听不下去，亏你夸得出口。”

一阵嬉笑过后，有人开口道：“远哥，你偷偷摸摸学会这个，给了大家一个惊喜。”

“要不你教我吹笛子可好？明天我给你带好吃的。”

“南大街那一块的吃食，随便你挑。”

程知远撇撇嘴，“拿一顿吃食，就想收买我？”

“再说了，这玩意儿是箫，横笛竖箫，你读书怕是读了个寂寞。”

那人讪笑道：“怎么可能才一顿嘛？”

“一，一个月，行不行？一个月的零食！”

程知远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那人见程知远允诺，指着竹箫叫道：“我学这个。”

两人嘀嘀咕咕折腾许久，那人终于吹出来断断～续续～的“曲子”。

那人兴奋之余，程知远只觉得心力交瘁，身心疲惫。

一旁围观的同窗，初始的好奇过后，早就散的七七八八。

程知远收起两件乐器，挥挥手说道：“回家吧，累死我了。”

就在这时，脑海中传来一阵提示音，程知远瞬间惊呆在原地。

“恭喜宿主获得‘好为人师’称号，成功激活新手大礼包。”

“宿主传授‘碧海潮生曲’成功，获得‘碧波掌法’秘籍。”

所以自家祖传的曲谱，是碧海潮生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