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海婆婆的预言
第9章 海婆婆的预言
阿海走出海神庙时,夜风正从海面吹来,带着咸湿与凉意。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扇沉重的石门,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仿佛自己刚刚踏入了命运的另一端。
陈伯已经先行离开,只留下一句:“去找海婆婆吧,她知道得比我们都多。”
阿海点头,转身朝村后走去。那里有一片低矮的珊瑚礁岩,常年被潮水拍打,形成天然的回音壁。月圆之夜,海婆婆总会在那里跳祭祀舞,据说那是她与海灵沟通的方式。
一路上,他摸着胸前的玉佩,它依旧温热,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他想起爷爷昏迷前说的那句话:“你必须去‘潮音岛’……那里藏着阵法的核心……只有解开它,才能阻止他们……”
“他们”是谁?是周天豪,还是更深的黑暗?
阿海的脚步逐渐加快,穿过村子东侧的老榕树林,来到了那片熟悉的礁岩区。远处,月光洒落在海面上,泛起银色的波纹,宛如一条通往未知的道路。
海婆婆果然在那里。
她站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披散着银发,手腕系着七色贝壳手链,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她赤脚而舞,动作看似疯癫,却暗合某种节奏,仿佛是在模仿海浪的起伏与星辰的轨迹。
周围没有观众,只有潮声作伴。
阿海站在礁石下方,静静地看着。他知道,等海婆婆跳完舞,才是对话的开始。
舞蹈持续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直到最后一圈旋转结束,海婆婆缓缓停下,喘息着,眼神却异常清明。
“来了。”她开口,声音沙哑却有力,“我早就在等你。”
阿海走上前:“您知道我要来找您?”
“当然。”海婆婆笑了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月亮告诉我的,海水告诉我的,还有……你的玉佩。”
她伸出手,指向阿海胸前的玉佩。
阿海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玉佩表面竟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蓝光,如同水波般流转不定。
“它醒了。”海婆婆低声说道,“也意味着,封印即将松动。”
阿海心头一震:“什么封印?”
“九玉锁海的封印。”海婆婆缓缓坐下,靠在礁石旁,目光投向远方的海平线,“很久以前,这片海域并不像现在这样平静。那时,海底沉睡着一股力量,它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海洋,而是……混沌之源。”
阿海屏住呼吸,听她说下去。
“我们的祖先用九块玉石布下大阵,将那股力量困在潮音岛深处。但代价是惨重的——每一块玉的背后,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它们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守护者的灵魂所化。”
“所以……这块玉,是我的曾祖父、爷爷他们的……”阿海喃喃。
“是传承,也是牺牲。”海婆婆点头,“而你,是最后一个守海人。”
阿海沉默良久,才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海婆婆忽然笑了:“你以为我会告诉你答案吗?不,孩子,预言只能指引方向,不能决定脚步。”
她伸手,从腰间的小皮囊中取出一枚贝壳,递给阿海。
“这是‘潮语贝’,它能听见海水最深处的声音。当你踏上潮音岛时,把它放在耳边,就能听到阵法的秘密。”
阿海接过贝壳,触感冰凉,却让他心跳加快。
“还有……”海婆婆压低声音,“小心那个穿西装的男人。”
阿海猛地抬头:“周天豪?”
“他不是普通人。”海婆婆的眼神变得深邃,“他的血脉里,流淌着背叛者的血。”
“什么意思?”阿海追问。
“当年参与封印的人中,有一个叛徒。他想利用那股力量掌控整片海域,却被其他守护者阻止。他的后代,至今仍在寻找机会复活那股力量。而这个人,就是周天豪。”
阿海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那我该怎么对付他?”
“别想着打败他。”海婆婆轻轻摇头,“你要做的,是守住这片海。只要阵法完整,他就无法真正掌控一切。”
她顿了顿,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阿海连忙扶住她:“您怎么了?”
“没事。”海婆婆摆摆手,“这只是诅咒的一部分。”
“诅咒?”
“年轻时我犯了一个错。”她的声音虚弱了些,“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他是阵法的守护者之一,但我们私通,触犯了禁忌。从此,我就成了活不过百岁的巫医。”
阿海怔住。
“但这没关系。”海婆婆笑了,“只要我能把该说的话说完,把该做的事做完,就够了。”
她看着阿海,眼神中透出一种近乎悲悯的温柔:“去吧,孩子。潮音岛等着你,大海也在等着你。”
阿海起身,握紧手中的贝壳和胸前的玉佩。他知道,这一夜之后,自己再也无法回头。
“谢谢您。”他深深鞠了一躬。
海婆婆挥挥手,又开始哼唱起古老的歌谣,仿佛从未停歇过。
阿海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像是某种送别的鼓点。
他走向村庄深处,准备收拾行装。明天,他就要启程前往潮音岛。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海婆婆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愿大海保佑你,最后的守海人。”
她低声呢喃,然后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海风吹拂着满头白发,仿佛要将自己融入这片无尽的蓝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