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朝堂偶遇,阁老之探
第45章 朝堂偶遇,阁老之探
回到李府,李清芷便将自己锁在了房中,任谁叫门也不肯开。
李守中大学士,在深夜从一场同僚的酒宴上回来,便察觉到府中的气氛有些不对。
下人们,一个个都垂着头,走路都踮着脚大气也不敢出。
他皱了皱眉叫来心腹管家,一问才知晓了大概。
李家子嗣不多,所以李守中是相当疼这个孙女。
他独自一人缓步走到了孙女的闺房门外。
只站在门外,都能听得见里面孙女那如同小猫一般的呜咽声,心里自然牵挂着。
“去,把小姐的贴身丫鬟,叫到我的书房来。”
书房内,灯火通明。
李守中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
李清芷的心腹丫鬟,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将她所知道的、以及从各府下人那里打听来的、所有关于“群芳谱”的传闻,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都说,那荣国府的江公子是位小神仙。他制的‘群芳谱’,本是为林姑娘调养身体所用,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
“后来,那袁家的‘百花坊’,起了歹心想要偷他的方子。
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偷了假方子做出了毒药膏,害苦了满城的夫人小姐。
“如今铺子都被府衙给封了!”
“再后来就是今晚的夜宴。
“听说那江公子,只拿出了二十九套,竟—竟就拍出了三千多两的银子!”
“我们家夫人,也出价了。可……可实在,是抢不过那些王妃和侯爵夫人们……”
李守中表情自然是有些精彩,知味道丫鬟下人说话会添油加醋,但也觉得有意思。
“你说的那个江公子,全名,叫什么?”
“回阁老的话叫江耘。听说是荣国府宝二爷的伴读。”
“江耘……”李守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恍惚有些印象。
又仔细想了片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数月前,在王熙凤那场寿宴上,那个献上了一份奇特礼物的清瘦少年。
原来……竟是这小子。
不过丫鬟说的话,李守中自然是不会全信。
这‘百花坊’也算是百年老字号了,一夜之间就被人给彻底打垮,毕竟得罪了太多人。
那袁尚书也都告病好几日没来上朝。
这背后若是没有人在推动,绝无可能。
而推动这一切的,真的是那个名叫江耘的少年伴读吗?
他心中对此,打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李守中这个官场老手敏锐的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一场政治斗争,绝不会是简单的妇人家的那些小事儿吧。
“而那个名叫江耘的小子,很可能只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恰好有几分制香本事的棋子罢。”
不过再怎么说,这小子确实有几分过人之处。
倒也算是个人才,得请到府中来给自己的宝贝孙女瞧瞧脸蛋儿。
次日,下朝之后。
贾政正因为一件户部的差事,办得有些疏漏被上官,当众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
他心中正自烦闷,只觉得今日流年不利。
他低着头随着人流正准备出宫。
“政公且留步。”
一个平和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贾政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竟是当朝内阁大学士李守中。
他连忙将那份不快藏进眼底,换上了一副最是恭敬谦卑的神情躬身行礼:
“下官,见过阁老。”
李守中抚着花白的胡须,笑着先是“旁敲侧击”地,问起了贾政方才那件差事。
“方才在殿上,听闻政公似乎在漕运的账目上,遇到些许麻烦?”
贾政老脸一红,只当是自己方才失意,被阁老看了笑话,连忙道:
“是下官愚钝,些许小事,不敢劳烦阁老挂心。”
李守中却摆了摆手,用一种指点后辈的语气,看似随意地说道:
“漕运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账目上的事堵不如疏。你若想……”
他低声为贾政,点拨了其中两处最关键的“关节”。
这几句话说得贾政,是茅塞顿开,受宠若惊!
“多谢阁老提点!多谢阁老提点!”
李守中笑着说了几句不值一提之后,话锋一转。
“说来政公。老夫近来倒是听了一桩,关于贵府的‘奇闻’啊。”
贾政心中一凛连忙道:
“不知阁老所指何事?”
“就是那袁尚书家的‘百花坊’。”李守中的眼睛看似浑浊,却透着一丝能看透人心的精光。
他静静地看着贾政。
“我听说,它一夜之间身败名裂,是因为仿制了贵府一件名为‘群芳谱’的奇物,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做出了毒药,害了满城的女眷。
“可有此事?”
贾政一听心中顿时叫苦不迭!
他万万没想到,这等“内帏妇人”之间的“奇技淫巧”,竟会传到李阁老的耳中!
他连忙撇清关系:
“回阁老的话。此事……此事,下官,也是略有耳闻。不过是……是府上小辈们,胡闹出来的玩意儿,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下官正要,严加管教呢!”
他一边说,一边心中暗喜。
他与那袁尚书素来不合,在朝中也多遭对方打压。
如今,袁家出了这等丑事,他心中自然是乐开了花。
只是面上绝不敢表露分毫。
李守中看着贾政那一脸“无辜”又带着几分“惊慌”的模样,心中了然。
他看出来了,贾政不像是演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背后的“手笔”。
这就更有意思了……难不成还真是那江耘?
李守中笑了笑,拍了拍贾政的肩膀,语气变得亲和了许多。
“政公不必紧张,此事自有府衙去查。那百花坊是自己行为不端,倒也不干你事。”
“得罪了全京城那么多王公贵胄,袁尚书怕是一时难以应对,也怪不到你头上来。”
贾政这才松了一口气,连连称谢。
李守中看着他,说到了今天的“正题”。
“说来这几日也是闲得无趣。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整日在家中,不是哭哭啼啼,便是叫嚷着要寻人下棋。”
他看着贾政,笑道:
“我记得,你府上是不是有一位姓江的伴读?老夫听他机灵懂事,棋道上有些不凡。”
贾政心中剧震。
阁老……阁老他,竟还记得江耘?!
上次阁老提起,他只以为是阁老玩笑。
毕竟江耘身份低微,不过是耍一些小聪明,难不成还真是那群芳谱惹出来的干系?
李守中看着他那副震惊的模样,继续慢悠悠地说道:
“改日,政公你若得空,可否带上府上那位江小友,也带上宝玉一同到我府上坐坐?”
“你我也有些日子没得空了,也忙里偷闲自在自在。”